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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2) ...

  •   文以漠注视着那个明明在颤抖却依然可以倔强离开的纤细背影,英气的眉头狠狠的纠结着。
      僵硬的坐回到宽大的办公椅上,点燃一支烟后文以漠早已泛白的手指很有节奏的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着:
      琴海芋,你为什么要这样的自私,为什么在你的嘴角我竟还能看到如此不屑的微笑……
      明明是你错了,是你背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为什么,你的眼神却还能这样的坦然……

      卫生间里,琴海芋泛红的眼眶终于再次落下泪来,单薄的肩膀止不住的在轻轻的颤抖着。
      他,终究还是如此深刻的恨着自己呢……
      该怎么办……
      就在琴海芋胡思乱想的时候,包里传来了一阵轻巧的电话铃声,按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叶潭温暖的声音,他说:“海芋,今晚我来接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琴海芋愣了愣,然后轻轻的回答:“好啊,我等你!”然后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到了下班的时候,琴海芋起身简单的说了句:“有机会再见了!”就迅速的转身消失在了大家惊讶的眼球中。
      楼下,有白色的轿车正安静的停在路边,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许久。
      琴海芋在门口驻定,然后微笑着走向一个怀里抱着白色海芋花的男人。
      “来了啊……”他把花递给她,简单的开口后打开门让她上车,再温柔的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
      一切都似乎水到渠成,仿佛这些动作他已经做了一辈子之久。
      她点头,不再说话,他便靠上前来询问:“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么?”
      琴海芋努力的让自己微笑,然后不以为然的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他没再接话,俯身将她拥入怀中。
      她推开他,然后不再说话。
      就在琴海芋低眸沉思的时候,一张保时捷带着疾风的奔驰而过,车身只在空气中闪了一下,就以极快的速度离去。
      双手握紧方向盘,文以漠睿智的眼神里有愤怒的迹象。
      “这么快选择离开我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吧……”他嘲讽的笑,右手下意识的按住左边心脏的位置,三年来,每当他想起琴海芋离开他时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的心脏就会一遍遍尖锐的刺痛。
      车祸后,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抢救他的母亲,那时的他,惊慌、着急,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他感到茫然的措手不及,看着被推进抢救室的母亲,他甚至有一瞬间感到他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她却始终像一个无辜的孩子,闪着倔强的眼神,抿着薄薄的唇角,决然开口的对他说:“我们分手吧,这三百万就当作是你给我的赔偿……”然后转身,颤抖着身影迈着凌乱的步伐仓促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如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终究还是又遇见了,虽然晚了三年,她却还是以同样的方式迅雷不及掩耳的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泯灭了烟头,打开车内的冷气让自己疼痛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些,然后沉默着掉转车头。车轮碾过路边残留的落叶,再一路急行的超前驶去。

      优雅的餐厅内,叶潭清瘦的手指轻轻的抚了抚琴海芋额前零散的碎发说:“偶尔换换环境也好,如果你愿意,你的工作我来安排!”
      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她浅笑:“不用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握住刀叉的手臂一怔,叶潭很快恢复正常。
      那么长时间了,她还是依然喜欢在自己面前把她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让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接近。
      晚饭接近尾声,身上的电话就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挂掉电话,琴海芋满脸歉意的说:“叶潭,小欣在家里催我呢,我要回去了!”
      “嗯~”他点头。
      复式公寓前,琴海芋下车回到家里,才打开门,死党方欣就一个抱枕丢过来,抱怨的声音也接踵而来:“喂,琴海芋,你的这个把戏已经玩了有三年之久了,你不嫌烦我都烦了!”
      她微笑着换上拖鞋,疲惫的走进浴室里放洗澡水,声音疲惫的随着水声传来:“你指的是什么?”
      “琴海芋你不要再跟我装了行不?”方欣斜靠在浴室的门边,嘴里咬着喜之郎果冻含糊不清的说:“电话……每次一跟人家吃饭就让我给你打电话,你真当人家是傻瓜哪?”
      伸到浴缸里试水温的手指明显僵持了一下,琴海芋拢了拢有些湿润的头发回答:“他太傻……”
      “我看是你傻吧,为了一份感情,你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封锁了起来,海芋,现在的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你吗?”方欣放下手里的果冻走到沙发前坐下,随手打开了电视,接着有些伤感的说:“我跟你一起念的中学,高中,大学,你的事情哪一样我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关于那件事,你不要让自己太受委屈了!”
      有温暖的水珠溅到身上,沾湿了她乌黑的发丝和白皙的臂膀。
      琴海芋在水里滴入了几滴玫瑰精油,然后轻松的闭上眼,让这袅袅的热气蒸发着自己心中的痛楚。
      又见到他了呢,他还是一如从前的高大帅气,衣服也永远都是清爽得体的样子。
      还记得第一次在学校里遇见他时,她正的跟方欣打闹着提着暖水瓶往宿舍走去,操场那边就有人叫“文以漠……”她回头便看见了一个衣服清爽,手指干净的男生正躺在草坪上的桂树下看书。
      只一眼,就让琴海芋喜欢到了心坎里,于是不顾众人惊讶的眼神,她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开始细细的打量他,良久,才终于咯咯的笑出声来:
      “喂,哪有男生的手指长得那么好看的啊,你是叫文以漠吗?”
      他挑挑眉,不以为然的回答:“我好像还不认识你……”
      她噗哧一声就笑出了声来,笑得眼眸里都有了点点的星光,笑得桂树上的花瓣都带着阵阵清香的飘落下来。
      他终于忍无可忍,直起腰身认真凝视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盈盈大眼,笑容如此好看的女生开口:“你……笑什么?”
      她却满脸笑容灿烂的回答他:“文以漠,我喜欢你呢!我们交往吧!”然后站直身体不顾他露出满脸诧异的表情继续说道:“对了,我的名字叫琴海芋,琴声悠扬的琴,海芋花的海芋!”
      ………
      时间渐渐的有些晚了,外面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发出嘈杂的声响,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叹了口气换上睡衣出来。
      方欣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在沙发上睡着了,那蜷缩成一团的样子,真像一只可人的小懒猫。
      她微笑着替她盖上毯子,呆呆的仰头看向窗外的点点繁星。
      很多时候爱了就是爱了,哪怕用尽一生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将其永远尘封。

      第二天,空气中飘着些薄薄的雾气,空中似乎还有些风轻云淡的花香,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相互簇拥着走在淡青色的小道上,好不热闹。
      总经理办公室,文以漠生气的将一封辞职信用力的拍到桌上,嘴边有嘲讽的味道:“她就这么走了,我说了不同意的!”
      房间内一竿子的人半天都不敢言语,他们就不明白了,怎么一个小小的职员都可以让素来以冷静过了头而出名的总经理如此生气。
      他没有顾虑任何人的迟疑,迅速的起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走出门外,宽大的风衣带着疾驰的风。
      三年了,她好像还是一样的不负责任,没有任何的交待,她就这样在他的眼前任性而又决绝的消失掉。
      琴海芋……你是在一次又一次考验我的耐心吗?

      正赶上中午外出吃饭的潮流,大街小巷都停满了整列整列的车。
      文以漠听着周围彼此起伏的喇叭声,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三年前,他是不抽烟的。
      学校里一向以冷酷而出名的他,却时常被一个小女生捉弄得气急败坏的手足无措,那时犯错的她,却总是满脸委屈的拉着他的衣角低低的说:“以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盈盈的大眼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而他总是无可奈何的揉揉她的碎发,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
      她马上雀跃,明明扬起的是满脸的笑语如嫣,可他却分明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狡黠。

      温度似乎有所跌落,街上的行人都纷纷竖起了衣领的匆匆而过,已经是三月份了,温度似乎还是没有回升的期势。
      车队终于艰难的朝前动了动,文以漠侧首打开了车内的暖气,然后就看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搓着手掌头也不抬的朝前走去,白皙的手指在薄薄的雾气中显得格外的通红惹眼。
      就当他决定驾车离开的时候,耳边却又传来了那该死的,令他无比熟悉的语调:“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路所以才撞到您身上的!”
      琴海芋小心翼翼的道歉,准备离开时却被一道粗狂的手臂拦住了去路,这才不得不抬头与那人对视。
      “我不是已经给您道歉了吗?”她皱着秀气的眉头审视眼前正怒视勃勃盯着她看的男人。
      “你撞了人,以为道歉一下就没事了啊!”对方依旧是恶狠狠的语气。
      她拉了拉颈间橘红色的围巾,波澜不惊的说:“那这位先生,您说怎么办吧”
      男人脸上的横肉动了动,长满茧子的手指就毫不怜香惜玉的抚上了琴海芋光滑的脸颊。
      接下来就是突如其来的重重的一击,男人应声倒地。
      琴海芋还来不及尖叫,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抹着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喘着粗气的问:“你他妈是她什么人啊?”
      后者很平静的回答:“陌生人”然后迎面又是重重的一拳。
      男人再次倒地。
      背后有熟悉的味道逐渐的传来,那专属于主人的淡薄的体温似乎在一瞬间就灼热了琴海芋原本冰冷的眼眶。
      “谢谢……”她低声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
      她以为不回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的,可现在配合着她仓促离开凌乱脚步的,正是那滚烫的泪珠。
      直到她冰凉的手腕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拽住,她才不得不怔怔的回头。
      冰凉的感觉在第一时间就毫无保留的被传到了一个俊郎男人温热的手指上,他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眼底还依旧带有薄薄雾气的女人,三年来第一次控制不住的发火。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会对自己负责,对别人负责!”
      再次触碰到他眼底冷若冰霜的目光,琴海芋别过头去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他在心里驻扎了三年之久的期盼终于轰然倒塌,当年她离开他时,面对他询问的目光,她说的就是这三个字;短短三个字,却将他的心瞬间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原本以为再次遇到,她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终究还是这三个字。
      文以漠自嘲的笑了笑,抓住她的手腕更加的用力。
      来到车门前,她却再也不肯朝前迈出半步,他微微皱眉,然后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轻而易举的抱起塞进了车内。
      眼前是快速朝后倒去的建筑物。
      “你要带我去哪?”第二个红灯路口,她终于开口,虽然语气是三年来惯用的平淡。
      他从反光镜里扫视了一眼因为生气而脸颊绯红的女人回答:“既然你不想给我答案,那么我就带你走,就算是把你一辈子软禁起来也好!”
      果然,后座那抹纤细的身影不安的动了动,张开的嘴角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视线随即飘向了车窗外。
      他,还是恨着自己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喜欢现在的琴海芋,那份风轻云淡的淡漠让他很不舒服而且憋火。
      终于驶出了拥挤的路口,视线也陡然变得开阔起来,他正想着是不是该跟她好好谈谈,就听到了从后座传来的铃声。
      琴海芋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嘴角难能可贵的露出了一丝浅笑。
      虽然是一丝浅笑,文以漠也很快察觉到了。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
      那边却已接起电话:“喂,叶潭……”
      “海芋,吃饭了吗?今天气温下降了,要多穿点衣服再出门”
      “嗯……”她淡淡回应。
      “现在在哪呢?”
      “在回家的路上……”
      由于手机的听筒很好,以至于文以漠在前边也能把电话那端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挂掉电话,她还是没有看他,所以也没有注意到文以漠握紧方向盘而微微颤抖的手臂。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以极快的车速驶上高速公路,耳旁就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满意的看着她惊慌的眼神,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更加有力。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都是引火索,那么现在的这通电话无疑已经点燃了炸弹。
      “轰”的一声,支离破碎。
      琴海芋还在错愕中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刹车停下。
      拉开车门,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拽下车来,干净的手指不带任何感情温度的指向她小巧鼻尖的说:“琴海芋,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然后决绝的转身上车,只留下宽大的风衣在空中划过很好看的弧度。
      以为不会心痛的,可此时从心底清楚传来的那份痛楚却真实的告诉着她,倒地有多痛。
      文以漠一路疾驰的回到公司,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琴海芋刚才接电话时徘徊在嘴角边的浅笑。
      她以为自己真的就离不开她了?真是盲目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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