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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她会心软 ...


  •   又是忙碌多灾的一年,保俶公会上上下下忙得脚不沾地,各司其职各尽所能,为公会的名声和宁安城的安稳,操劳奔波。
      只是春后,再也没看见林大人来上职,听说,被镇邪司处分了,降到三星之后,被分配到别处的帮会做司监。
      从公会沦落到帮会,这可是个大处分,毕竟公会背靠大明朝廷,拿俸禄办事,享官员薪钱,其地位不是帮会能够攀比的。

      公会,是获得大明朝廷认可的驱邪机关,他们做的是贵族和权贵的驱邪单子,还有朝廷指派处理的公令紧急事件,处理大灾大难,抵御灾神等。
      大明公会数量不多,就季安城而言,也就六个,帮会就不一样,或大或小,数不胜数。
      帮会,江湖驱邪师自个组织的团体,他们接的是平民百姓的驱邪单子,赚的是化子钱,到最后邪祟上交给镇邪司,还得给镇邪费用,当然没有在公会拿稳定高薪舒服。赚多赚少,全靠帮会的运营和生意的好坏。
      所以,优秀的驱邪师拼死拼活都想进公会,享受不一般的待遇,拥有不一般的地位。

      原以为送走一个吃饱不干事的林大人,就能换一个管用上的了台面的帮手,没想到,换来的是个祖宗。

      这位祖宗与荣城一样,来自明州,傻头傻脑不知死活不说,跑两步路还喘气,正是明州温安府,温梦怜大小姐。
      见习执行官温大小姐,不仅体能不行,对邪祟认知度极低,景画然也就去买个包子,回来便看见,那傻姑娘看见低级邪祟妖艳的迷魂花还要去碰,被迷昏了脑,一路上抱着景画然不撒手,念叨着景画然晚上不带她去厕所,自己很委屈,要回家跟奶妈告状云云。
      然而这祖宗,比景画然还大一岁。

      荣城一路笑得不行,回到保俶公会撒腿就跑,生怕温祖宗攀上他耍无赖。
      景画然一脸无奈,被温祖宗拽着,带她来到医馆,“冯医师,救命!”
      一身白衣的女医师从窗台探出头来,看着景画然身上挂着个东西,慢慢往院里挪动,道:“别动不动就喊救命,让我一点想救你的欲望都没有。”
      景画然努力扯开温祖宗挂在脖子上的手,“她要把我勒死。”
      温祖宗失了魂般喊到:“你不能死!景画然,我跟你讲,等哪一天我功成名就,我一定会站在你身前!轮到我保护你!好不好呀?”
      冯医师翻了个白眼,拿着药瓶子出来,打开塞子,凑到温梦怜跟前,还不忘骂道:“等你功成名就,景画然连自己棺材板用啥木料都定好了,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景画然已经习惯冯医师骂屋及乌,忍不住笑了。
      温祖宗闻了药引,身子一沉,整个人昏睡过去。
      冯医师手指弹一下温梦怜额头,道:“好了,一个时辰之后醒来就好,还没醒就抬过来,我给她赏盆洗脚水。”
      景画然托着温祖宗,“谢谢。”

      晚上,温祖宗醒来就吵着肚子饿,要吃蛋炒饭,活像大病一场需要别人加倍呵护精心照顾,景画然差点没忍住给她一盆洗脚水。
      “快吃,明天还有事情,你睡不着也别吵我,不然我明天不带你去,我去隔壁组借执行官,没你我还不成了呢。”景画然踢掉鞋子,爬上床,给自己扯被子。景画然是有些脾气了,她今年特别忙,不仅仅是处理邪祟,她抽空还去公会藏书阁翻看各种书籍,想找出“蓝色火焰”的由来,书看得晕头转向不说,内容繁杂多样,看了好几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仿佛那天出现的都是幻觉,不由而然不服气又烦躁,此时只想好好睡个觉。
      温梦怜一口一口吃着蛋炒饭,突然不声不响哭起来,又不敢大声哭出来,一抽一抽的,真像有什么那大病。
      景画然一翻身,就看到温梦怜梨花带雨凄惨悲凉的啃着蛋炒饭。
      “哭什么?”
      温梦怜捧着碗,转身背对景画然,狠狠啃了几口饭,不做声。
      景画然一脸冷漠,道:“我开玩笑的,明天带你去,但是得听我的,我说东你不能往西。”
      温梦怜声音带着鼻音,应道:“好。”
      景画然感觉自己就像个老母亲,面对不懂事的女儿无从下手,但自己着实不是她娘亲,更不是她口中的奶妈,烦躁得恨,她坐起身,“我说认真的,我驱邪那么久,从来没死过伙伴,你明白吗?哭什么?提前给我哭丧还是给自己哭丧啊?”
      温梦怜忍不住,哭出声,抽咽道:“不是,呜呜呜。”
      景画然带着气,起身把窗户关上,免得外人听见以为她把祖宗怎么了。
      温梦怜捧着饭兜,道:“我,我已经去过四个公会了,一直都被嫌弃,可是我跟爹爹说了,我不适合当执行官,我对封印法术并不精通,他就是不听,他说我要闯一个名声回来,为家族争光。”
      景画然在她边上坐下,给她倒凉白开,心想,你不是对封印法术不精通,你是对灵术一窍不通,还有你这哪是争光,不丢脸就很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改行做点别的啊。”
      “做点什么?”温梦怜吃完饭,给自己倒茶水。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就比如,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医师?教书先生?”
      温梦怜眼底很红,她道:“我现在就想跟着你……”
      景画然猛地站起来,抢过她手里杯子,狠狠地放在桌上,“晚安!”
      温梦怜接下来倒也不折腾,乖巧地洗了碗便安静躺上床,昏睡一下午的她根本没睡意,就盯着景画然看:“你有卧蚕耶,好好看,我要是有一个你这样子的妹妹就好了。”
      “闭嘴。”
      “你要不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我知道的历史故事可多了。”
      “你再说一句?,我明儿把你丢进邪祟堆里。”
      “晚安。”

      景画然跟温梦怜相处也有半年多了,并不是故意排挤她,而是朝廷下了公令,第二天,他们要去青州处理大邪祟。此次公令受召的有八个公会,保俶便是其中之一。规模很大,想必是个难啃的骨头,要是温梦怜还是像今日这般鲁莽,分分钟死在青州还不知何缘故。

      翌日,温祖宗真的怕景画然抛下她似的,一路马车劳顿,吐得脸色青白,都不敢叫歇息,景画然有些心疼她起来了。
      温梦怜探出车厢小窗,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边上骑马荣城笑道:“温大姐,我们还有三时辰才到呢,熬得住吗?现在命人送你回宁安城,还少些折腾。”
      温梦怜是冯医师的常客,学到不少冯氏话语,她苍白的脸抬起,对着嘚瑟的荣城,道:“你才滚回去做棺材板板,我惜命得很,用不着你操心,谁死谁前面,还不知道呢。”
      荣城不理她,绕到马车另一边窗,撩开窗布,“画然,饿不饿?”
      景画然原本闭目养神,这时半开眼,道:“别说温梦怜,三个时辰,我也想吐,不吃了吧。”
      温梦怜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冲荣城吐舌头,道:“我说你啊,画然画然的喊,等会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哪里来的登徒子臭流氓呢!”温梦怜拽下帘布,跟着景画然一样,闭眼歇息。

      温梦怜确实说得没错,她灵术不行,但是知书达理,温文儒雅,除却来了保俶之后跟冯医师学的半粗半糙的骂人话,简直就是大家闺秀,当今名门望族世家女子的典范。
      相比之前五星执行官林大人的假面君子背地小人而言,温梦怜自己菜是菜从不掩饰,也不怕别人说,在景画然身边混了半年,一个星都没升,还停留在见习执行官,破了保俶公会有史以来最长见习时间的记录,再继续下去,还有冲破瓶颈,破大明王朝见习记录的架势,可谓后浪推前浪,后浪直冲云霄上。

      温梦怜这话说出去,效果十分见效,到了青州镇邪司城东分司,见了各大公会,荣城尊称景画然为,景老大,直接把景画然喊老几轮岁月,引得众人觉得景画然虽看着年小,却是个三四十岁的老道驱邪师,加上景画然衣襟上的八星,成了众人胡乱吹捧对象,给会长大人脸上生生贴了十几层金箔。

      “贵会得景大驱邪师如得瑰宝,令在下好生羡慕。”
      保俶公会会长,陈江,恭敬道:“哪里哪里,贵会方大驱邪师乃是早年出名的少年人才,才是让在下羡慕。
      保俶公会一行人跟着陈会长行礼互相候拜,打躬作揖,恭恭敬敬,好不累活。
      季安城浮生公会会长在边上听这一耳,带着会众上前客套道:“女中豪杰,景驱邪师福星高照,天神庇佑,想必驱邪往往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陈大人顿愕半响,知道话里话外的意思,但还是笑脸相迎,道:“景画然在我们保俶长大,受过的苦和难,不比寻常家孩子少。”
      原在后头不做声的温梦怜,不知何时悄悄摸了上来,大方得体对浮生会长一笑,道:“贵会个个人中龙凤,英杰才俊,努力苦干熬出头,我家景画然不过就小小女子,在道上混些年头,不才,混个八星。”把别人抬高,再把景画然捧上天,不失大家风范之余,下马威得不留痕迹,只是景画然从此是她家的。

      景画然一听,显然不对劲,温祖宗脑子一热显然忘了自己是一个见习执行官,这回强出头,不是自己给自己扇巴掌吗?
      不出所料,浮生会众里头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哟,这不是温大小姐吗?大前年在我们公会见习两个月,就哭着鼻子要回家那个。”

      低估温梦怜了,她之前游走在四个公会之间,早已破了大明见习记录。
      这回真的是捡起巨石砸自己的脚,完了还说一句,舒服。

      就在保俶一众无言以对时,陈大人也愁眉苦脸起来。
      别的公会开始凑上来看热闹,浮生公会七嘴八舌说着温梦怜以往极其丢人现眼的事,哄笑,蔑视,都投到温梦怜身上,就要把她那单薄的身板压夸。
      景画然思来想去,真想不到该怎么回应,陈大人正欲带众人离开,温梦怜却轻笑一声,原本恭恭敬敬的她竟漏出不屑,她道,“江东帮会,在一百三十年前,因帮主薛远尘带一帮众人,英勇无畏拿下邪祟荒屠,阻止了季安城外怪病蔓延,成为季安城第一个十星驱邪师,从此帮会改名浮生,被朝廷重用,一跃到驱邪界前列,”温梦怜声线温柔,端庄平缓,活像教书先生,浮生公会嚼她舌根的,听到温梦怜点名他们,瞬间安静下来,投来鄙夷目光。
      温梦怜无视他们,她像述说着遥远传说的睡前故事,继续道:“然而过去一百三十年,薛前辈仙逝之后,除去亡故的周辉前辈,朴晶晶前辈,公会里再也没有七星以上驱邪师出现,公令任务后腿拖得那个是比三岁小孩打酱油还没用,套着公会的虚名,瞎子摸鱼,哑巴唱曲,季安城底下里不知道多少帮会比你们有出息。我是见习执行官那又怎么样,我是没那个实力就不要那个名号,免得虚有其名,那才是给别人笑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她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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