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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很渣狼 ...


  •   景画然接过丫鬟递的新筷子,余光又瞄了花夫人一眼。
      刚刚花夫人的声音不是通过嘴巴发出来的,而是通过灵术,因此只有景画然一人能听到。
      她为什么会灵术?

      花夫人很有涵养,吃饭都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不紧不慢。镇关府也是大门大户,教养也是有的,但花夫人的举止,与府里其他人有着天壤之别,漫不经心之余带着温柔文雅,就像画里走出来的,如知道她言语尖酸刻薄,是个世间罕有的绝世美人。

      “你怎么盯着花夫人看?”荣城低声问道。
      景画然回神,摇摇头,“没什么。”

      细一想,花夫人怎么会称自己“驱邪师妹妹”?语气还带着调侃戏谑,貌似,还是个男人的声音,真的是花夫人说的吗?但是夫人绝对是向着她笑!

      清脆两声,景画然筷子又掉了,这回是真掉,她心不在焉,没有心思吃饭,喝口茶道:“我吃饱了,出去走走,谢谢款待。”

      月色朦胧,院落里阴森森的,逛来逛去也就那样,细雪盖松枝,绿草铺薄雪。百无聊赖,景画然改道,走着走着到了前院,红灯已经高挂,年关迫在眉睫。
      马棚边,一个老役和小孩,正在吃饭。是府里的老车夫和小役。
      “我晚上不敢夜尿,老伯你得带我去,”小役挖着碗里的粗粮,絮絮叨叨。
      “你这厮最近怎么回事?又是不敢去这,又是不敢那的,被后院里那事吓着了?”
      小役贴着老头耳朵,却用平常的声调说道:“老伯,院里头有蛇,晚上爬来爬去,好可怕。”
      “雪未融,春未至,哪里来的蛇,你就想着偷懒!”

      “春未至,为什么会有绿草呢?”景画然看着前院铺一地的雪,后院为啥绿草冒上头了?甚至鸢儿死的地方,周围都有绿叶绿草。

      小役回头,“唔,刚刚廊下好像有个人。”
      老役努力睁开皱巴巴的眼,“哪呢?别诓我,我眼神可好呢。”
      “现在不见了……好可怕。”

      刚好宴席要散,景画然人群中找到荣城,“后院不对劲,大冬天绿草都上来了,我怀疑蛇就在那下面。”
      林大人跟家主人客套完,凑过来,“怎么,有发现?”
      景画然问道:“林大人,带了几个灵囊?”
      “三个。”
      景画然摇头:“可能,装不下。”
      荣城道:“不止一个?”
      景画然道:“我们来晚了,应该是一窝蛇,鸢儿生的。”
      林大人和荣城:“???”
      景画然继续道:“而且诅咒已经蔓延到府邸人身上。”花夫人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那句一瞬间通过灵术传达出来的话,像是错觉,是景画然自己想出来的,一个艺女怎么能压制如此强大的邪祟并且传话给她。现在仔细一想,刚刚饭桌上,花夫人的笑脸,好像又模糊不清了,她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透着寒光,又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是幻觉吗?

      脑海里的画面开始模糊不清。

      发生过吗?

      带笑的人,轮廓开始散漫,像鱼塘,被雨水点点泛起涟漪,直至雾气腾起变成白茫茫一片。

      “画然?”荣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锄头,挽起衣袖,就要一锄头下去,“是这里吗?”

      今早鸢儿的尸体被景画然净化过,已经被抬走,也不知道家主人会怎么处理,现下那地方就秃出一块没有雪,也没有绿叶的地,血液已经成黑色,斑斑点点凝固在泥土上面。
      但是边上,绿植冒头一片,是邪祟使了什么咒术,使得温度变暖,没猜错,下面应该有产下的邪蛹,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维持这片地的温度。

      “是,应该不会很深,你试试,”景画然转出灵阵包围着这片松景,荣城扬起锄头,锄头在空中划过,切入泥土,带出一片被血液浸湿腐臭的泥土。
      林大人拿出灵囊,解开灵囊封印,等着邪祟上钩。
      荣城继续挥起锄头,又是深深地一铲下去,锄头铲空似的,边上泥土滑下去,凹下去一个坑!

      黑色腾腾而上,景画然灵阵快速转动,把邪气聚集,林大人启动灵囊,收着邪气。
      荣城继续翻开湿泥,露出白色碎瓷片状的蛋壳。

      “你们在干什么?”大奶奶提着灯,在石板小径上,张望着这处。

      景画然三人已经明了,邪祟已经孵化出更多的邪祟,此时府里已经不是一只邪祟那么简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景画然看到在灯火的照耀下,大奶奶的影子,已经不是刚刚的半人半蛇,而是一条,无手无足的长虫!影子长长的蛇尾,正在扭动着。
      景画然道:“她中咒了,我看她的影子是蛇,很大的蛇。”
      林大人和荣城异口同声:“没有啊。”
      这下景画然哑口无言,她不确定眼前的大奶奶是人还是邪,不好轻易动手。

      僵持间,荣城道:“我信你。”
      景画然抬头,对上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荣城,原以为他终于发现端倪,然而,对上的,是一双蓝得发亮的眼睛,蓝得像与世隔绝清澈见底的潭水,跟饭桌上花夫人的脸意外地在脑子里重叠。
      “!!!”景画然拽过林大人,“大人,他!荣城他!”

      “哈?喊谁?”林大人拍掉景画然扯自己衣服的手,那是一双浅金色的眼眸,居高临下看着她。

      “大秦,怎么搞,”林大人道,语气全无林大人平时该有的文质彬彬,更像地痞流氓,他盯着石板路上的大奶奶,“杀?”
      荣城扬起锄头,劲道一挥,锄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大奶奶当场被砍个腰分两截,然而倒在地上喷血而出的,分明是断开的一条大蛇,“不然呢,抓回去给你打火锅? ”

      景画然愣在原地,在“他们”中间,动都不敢动。

      林大人道:“你吓到妹妹了。”语气里全是玩世不恭的调侃。
      荣城也痞笑道:“这种程度还吓不到她,她装的,更血腥的场面她都见识过。”

      荆棘法阵迅速张开,拔地而起的滕荆不断抽枝伸长,向林大人和荣城抓去,两人即刻闪开,就要摸上他们的时候,荆棘停止的生长。

      荣城看着触及眼前的锋利倒刺,得瑟道:“怎么,不继续吗?”

      景画然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周身,所有的灵气,竟然抽空般枯竭,她却抓不到任何灵气的流动。
      “你们!到底是什么?”景画然这下真的慌起来了。

      他们两个显然知道景画然停止攻击的原因,林大人举起双手,无辜道:“先说好,不是我,我用的是自己的灵气。”
      荣城也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不用灵气,别整得我欠你一样。”

      那么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邪祟它抽空所有的灵气,景画然脸色更白了,这可是寿级别以上的邪祟,才有的能力。
      修炼五百年以上的邪祟,通过诅咒掌握并控制灵气邪气,是他们的显著特征之一。
      驱邪师正常情况下是灵活使用空气中散落的灵气,现下这种情况,如若驱邪师自身灵气储备不足,逃不走,只能等死。

      荣城一挥手,把景画然的法阵击个粉碎,他弯下腰,凑到景画然跟前,道:“驱邪师妹妹,你喊我一句哥哥,我就把我的灵气放出来给你用,怎么样。”

      这两人都不知道被什么精怪上身,能够破除驱邪师周身的灵气,侵占肉.体,完全占领驱邪师的意识,但是看来并不是敌人,也不知什么原因出现在这,不管那么多,景画然第一意识是救人。
      大奶奶死亡的残躯,昭示着这不是简单的诅咒,而是吞噬并代替活人,那么地府里只剩下一个活人——花夫人。

      景画然拿起比自己个子还长的锄头,拖着唯一的武器,向花夫人寝室走去。

      “喂,去哪?”荣城扯开衣襟领口,附身的人似乎不习惯这身着装,把白金道袍扯得衣冠不整松垮垮搭在身上,他继续道:“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景画然不想搭理这两个人,自顾自的离开。

      林大人挥手灵剑砍掉追来的两个丫鬟,长蛇原形毕露软瘫在地上,他道:“然后?”
      “麒麟神力躲到一个女人身上,先不管,鬿蛇还不知道附在哪一个人身上,得一个一个排除。”
      “排除?”
      “嗯,那只是剥开他的伪装,他被养得太肥,我俩不一定能灭杀他。”
      林大人道:“什么‘肥料’,这么猛?”
      “冷血漠然,淫.乱失德,见死不救,这简直是鬿蛇本家,他没长成鬿蛟都是多亏麒麟残留的神力。”
      林大人有些贪恋般发出阴深诡异的笑:“千年一遇,稀物啊!”

      景画然来到花夫人门前时,紫儿在廊上上夜,为了不打草惊蛇,景画然把锄头慢慢放下,才上去。
      紫儿见景画然急急地来,道:“夫人已经睡下了。”
      景画然看着地上,紫儿被月光拉的老长的身影,那蛇尾影子还卷着廊柱,想起刚刚地上血泊中的蛇身,背后凉得发毛。
      “我有急事,得找花夫人,”景画然绕着紫儿,进了房间立马关上门,门外丫鬟的身影停在外面,没有进来的意思,她松一口气。

      “夫人,”景画然拽着夫人单薄的寝衣,花夫人睡眼惺忪睁开了眼。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了,”花夫人眯开眼,见是景画然,坐起身,“怎么了姑娘,大奶奶安排的房间不好?”
      “你得离开这里,这里的人都不正常。”
      花夫人纤白的手指揉了揉眼睛,见怪不怪道:“他们一直都不正常呀,那又怎样,我是贱命。你别扰我睡,烦别人去,我可要发火了,别想着替我挨了那么一掌我还感恩戴德了。”

      这时门外扣响,紫儿道:“夫人,大奶奶说二奶奶不舒服,让您过去伺候。”

      哪里来的大奶奶,大奶奶都被分尸了。景画然摸出帘外瞅一眼,印在门上紫儿的身影,已是一只巨大的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
      景画然把床帘落下,翻身上床,花夫人就要赶她下去,景画然道:“大奶奶已经死了,她也不是人。”

      紫儿见没有答复,继续道:“花夫人?刚刚公会的姑娘进去了?她找你什么事?”接而推门吱呀的声音响起,她走进来,身影印在床帘上。
      景画然摇头,凑到花夫人耳边:“别让它察觉。”

      花夫人临危不惧,揭开被褥,景画然小个子钻了进去,接而道:“我明儿再去伺候,这天晚,存心折腾我不成,我不去,我又不是大夫,二奶奶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看病请大夫去。”

      “是,”紫儿就要转身离开,忽而顿住,景画然从被褥缝隙盯着那个蛇影,紫儿道:“姑娘刚刚不是进来了吗?人呢?”影子,那长长的蛇信子,将要撩开床帘。
      景画然捏了一把汗,她所剩的灵力不多,与邪祟对上,做不到全身而退。
      “我没见什么人,你是存心与我过不去,赶紧出去,扰我休息。”

      那影子愣住了,好一会,她才转身离开。

      景画然钻出被窝,“走,从后面窗户出去,我得回公会喊帮手,你也得离开。”
      景画然撩开床帘,就要拽着花夫人跑,然后脚踩到又软又滑的东西,吓得缩回脚。

      不知何时,灰黑的鱼鳞片,铺满了房间地板,一圈又一圈,在缓慢的蠕动着。
      不远处化妆台下,一只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她。

  • 作者有话要说:  秦希:别整得我欠你一样。
    了解过后
    秦希:我上辈子肯定欠了你好多钱没还,看来我这辈子只能以身相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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