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提姆谈恋爱[DC]》白白木

10、第 10 章

　　他和莉莉是多久开始交往的？
　　好像是两年前，提姆记得是个冬天，哥谭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地上有滑滑的薄冰，即使哥谭是座危险的城市，到了冬天家里依旧会比平常更加温暖。

　　那天莉莉在看高中的录取榜，榜单最先出来的时候人山人海，她是过了几天才去的，已经没有人在意那种东西，冷冷清清的公告板旁边只有她一个人。

　　提姆是因为前几天有属于对抗敌人的事务没有时间去，第二天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依然没有去，等他在宴会上遇到伊桑，伊桑说莉莉去学校了所以没有来时，提姆才低眸抿了口冰凉的咖啡，默不作声地离开。

　　最近和莉莉联系得少了。
　　提姆坐进车内看向窗外，司机缓慢开车去学校，窗外的风景掠过，昨晚熬夜的疲惫一拥而上，提姆闭目想要养神，脑海中却莫名浮现还在德雷克宅里的时光。

　　小学的年纪吧，提姆没有遇上蝙蝠侠，没有穿上那身代表某种责任的制服，他只是一个学生，在圣诞夜思念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

　　“如果有圣诞老人——好吧，这只是一个童话。”黑发的小男孩躺在床褥里，蓝色的大海一样的眼睛盯着漆黑的巨大的窗户，外面的树林在簌簌作响。

　　寂静的住宅，提姆辗转反侧，年纪尚小的内心充满了难言的悲伤，枕头逐渐沾上一滴一滴泪水。

　　他应该已经习惯的，但是圣诞节总是不一样的。

　　那一天按照常理他最终应该会入睡，然后又是和往常一样的日子。

　　结果在提姆昏昏欲睡间住宅的大门被按响——半夜十二点，被按响。

　　提姆吓了一跳，他虽然在学习跆拳道但是现在学艺不精并不能给他安全感，穿着睡衣他打开卧室房门，谨慎地查看监控。

　　监控内——
　　对方太矮只能看到她的栗色发头顶，有绿色和红色的两个发夹，她好像见没动静，伸直手再狂按门铃——叮叮叮，吵得人能从睡梦中惊醒。

　　提姆：“……”
　　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就是这个头顶在每次班级交谊舞练习中狠狠撞向他的额头。

　　莉莉在干什么？他发现她真的很神奇，至少在圈子里的小孩中她是最独一无二的一个。

　　太晚了，不会是一个人过来的吧？

　　提姆怕出意外急忙去开门，拿着钥匙跑向外面的铁门，莉莉没再按，转头望着他，她圣诞节被打扮得宛如一个精致的娃娃，麻花辫被长长的绸缎缠上，下巴藏在红色的围巾下，脸冻得微红，眼睛是浓稠的咖啡色。

　　提姆费力地打开铁质的沉重大门：“你在干什么？”

　　她认真说话，呼出的白气飘到半空中：“我听说你一个人在家所以来给你送礼物，对了可以叫我圣诞老人。”

　　“……莉莉。”

　　“圣诞老人。”

　　“……你一个人来这里的？”

　　“圣诞老人。”

　　“别闹了，这么晚。”

　　“圣诞老人。”

　　“……”提姆沉默几秒，“圣诞老人，你一个人来的？”

　　“不啊，还有我的麋鹿。”莉莉指指拐角停着的车，驾驶座上的青年正在啃热乎的鸡肉饼，一直在望着他们这边，见妹妹和那个小子终于看过来，伊桑从鼻子里哼一声。

　　提姆意识到伊桑的不爽：“……”

　　显然眼前的人不这么觉得，她非常沉浸式地演出，脱掉背上的书包，提姆不自觉跟着帮她，搭了把手扶住沉甸甸的书包。

　　“这是礼物……咦等等，你的袜子呢？”

　　提姆刚露出动容的表情就一顿：“……直接给我就好，谢谢你莉莉。”

　　“是圣诞老人。”她坚持，“所以你的装礼物的袜子呢？我只会装在那里面。”

　　“我很早就不信这些东西……没有。”

　　“……”她盯着他，顿了顿，又把礼物塞进去，“那就不行，我没有办法放。你知道的，有些规则就像三明治一样无理取闹但是必须遵守，比如每个人都要上班。”

　　提姆：“……”

　　提姆严谨道：“但你没有从烟囱进来，也没有趁我睡觉时送，同样不符合规则吧。”

　　“不，不，那是擅闯民宅，违反法律，在法律面前公司规定算个什么。”

　　“……”提姆突然有种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明明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情，莉莉偏偏认真到……嗯……可爱的地步？见鬼，他疯了吧。

　　提姆抛下奇怪的想法冷静了几秒：“所以你到底送不送，莉莉。”

　　最后她还是将礼物送给他，提姆当场拆开——再次见鬼了，是个侦探娃娃。再怎么侦探也掩饰不了它换装娃娃的身份。

　　“……我以为你会投其所好送个侦探集什么的。”提姆摆弄一下。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居然露出疑惑的表情，莉莉到底是关心他还是不关心他？

　　莉莉不知道提姆不喜欢娃娃，她到十几岁都依旧喜欢，并真心实意地觉得全世界都喜欢娃娃，至少没有人讨厌。
　　而且提姆每次在她拿出娃娃的时候表达的不喜欢过于礼貌与含蓄，她根本没对上电波甚至觉得提摩西也喜欢。

　　莉莉：“送完了，我要回家睡觉，晚安提摩西。”

　　“……叫我提姆就好。”

　　“好吧，提姆——”

　　“……不要拖长音调。”他撇开头，耳朵红了一点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莉莉坐上车朝他挥手，离开。

　　提姆回到卧室，手脚冰凉，将娃娃摆到床头柜，自己钻进被窝。

　　回到一开始的姿势，提姆感受到枕头的濡湿却心里怪怪的。
　　至少，他已经回想不起哭泣的心情了。

　　奇怪，太奇怪了，莉莉来就真的只送一个礼物，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打断提姆这个孤独圣诞夜的思考时间。

　　好像就是那一次莉莉每年圣诞节都会送他礼物——直到他成为蝙蝠侠的助手……莉莉突然停止，毕竟在那之后连圣诞节他都有可能不在家。

　　***

　　嘀——

　　汽车笛声将他思绪唤醒，司机道：“到了，德雷克先生。”

　　“谢谢。”他下车，校门外很冷清，放假没人会来这里，提姆慢慢走到楼底下，空地上立着公告牌，一个少女正仰着头看，栗色发被围巾弄得形成一个拱，轻轻柔柔拂上脸颊。

　　他走近，同样看着公告牌：“怎么样？”

　　莉莉没有移开视线：“还不错，而且我们又是同一个高中。”

　　“很幸运。”提姆随意道。

　　意料之中的事情，哥谭最好的高中就那一所，他知道她能去也会去，自己更不必说。

　　提姆：“那你高中有什么计划？”

　　莉莉出乎意料的回答：“交男朋友。”

　　“……”提姆一愣，他瞥她一眼，莉莉似乎只是认真回答问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好像是真的想要交男朋友。

　　提姆：“为什么？”

　　莉莉：“好奇什么感觉。”

　　提姆：“……”

　　“…”他停顿几秒，出于某种早就存在的心思，提姆轻声道，“那我怎么样？”

　　那一刻他的心脏跳动的仿佛第一次和蝙蝠侠夜巡一样强烈。

　　气氛安静到极点。
　　过了片刻莉莉却转过来，咖啡色的眼睛微弯似乎很愉悦，有种得逞的可爱笑：“你是在向我告白吗？可以啊。”

　　提姆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弄得心跳更加剧烈，只是表面上跟着她缓缓轻笑：“……你故意的。”
　　可惜，他也是。

　　那一天是初吻。

　　冰冰凉凉的青涩亲吻，比起专注接吻，两人更多的是在笑，细碎的笑声从相接的唇瓣轻轻响个不停。
　　像是玻璃球如同期待的那样在他心底落地的安心声音，咕噜噜的。

　　他当时好像在想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