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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四十二 情窍(上) ...

  •   1.
      “小道姑,你若问附近那凶恶闻名的邪祟——此地向东十里,那山颠有座废庄,终日妖气盘桓,无人敢近前查看,那怪倒也不曾出来害人,只那些胆大鲁莽的年轻人,循迹而入后无一回返,叫附近村民深感可怖。”
      你随老者手指的方向往山顶望过去,只见黑风悬空,一派云诡波谲。
      “老人家,可知那妖怪来头?”
      老者不住叹道:“非常理所能度者,无不是源于常理,想这世间诸事,总逃不开贪瞋痴妄罢了……”

      你还要细问,却听他道:“多讲无异,你若要进山,便趁白日;若要驱邪,老朽劝你绕路而行。”
      “修道之人,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岂敢贪生怕死?”你拔出宝剑,转一个剑花,坚定道:
      “哪怕前方妖邪盛我许多,亦不能阻我前行之志。”
      老者摇头:“何必自寻死路?”
      你诚恳答道:“实不相瞒,冥冥中似有声音,要我除恶务尽,直至终焉——”
      “罢了,既然如此执着,想来都是宿命,你去吧。”老者喟叹一句:“可勿怪老朽未提醒过你,从前进山的道士和尚,从无一人全身而退。”

      2.
      隔一道关隘便是京城,然而此处并无天子脚下繁华富庶之态,反而只见荒山寂寂、草木枯干,方圆几里只这一座残破山庄,似可勉为栖身。
      分明只是夏末时节,此地却不见丝毫绿意,竟是死气沉沉、空寥无人。

      庄内妖异之气森然,破空向你袭来,逼你旋身一掠,顷刻利剑出鞘。
      剑刃寒光霎那劈碎浓黑雾气,如微明天光穿透云翳。
      执剑四顾茫然,空气中唯有你喝声交错回荡:
      “妖孽休要藏头露尾!出来!”

      半晌,自你身旁院落深处传来反问:
      “你叫我出来,你又从何处而来?”
      那男子声调应于狭小街道,有种道不尽的萧索寂寥之意,却又引发你心头难以明言的熟悉感——仿佛你前世曾听过这样音色似的。于是它直如一尾小蛇钻进脑海,带起你记忆中丝丝涟漪,模糊不明的画面在眼前交错闪烁,你挣扎着,想要回答他的问题,才恍然发现:
      “我……不记得自己来处。”

      “既无来处,哪来的归途?”
      “我亦不知自己去往何方。”
      “既然如此,何必执着于此?”
      “何必……?”

      “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除恶务尽,直至终焉。你,是这附近闻名的恶妖。”
      “世间愚人者众,心存恶念者稠,苟存一日,恶又怎尽?你说的恶,又是什么?”
      “天道教化、授我本领,我承其所托、自能明辨善恶。”

      “既然如此,你又何妨近前来,好好辨一辨我是善是恶。”
      你听出他嘲讽之意,不欲同他口舌分辨,直想拔剑斩尽妖邪——却难以遏制自己应答他的冲动,启唇便无比顺从地问道:
      “你要我怎么分辨?”

      他的轻叹仿佛就在你耳畔、又仿佛离你很远;便连清冷孤寂的声音都因你的应答染上笑意,宛如孩童得道心仪玩具:
      “宝贝,到我这来,我告诉你。”

      他唤你的语调,有绵绵情意胶着不尽,带着将你视作掌中之物般的浓重独占欲,不容他人丝毫觊觎——
      同那嗓音凛冽丝毫不符。

      这把声线的主人,明明应当皑如白雪,莫说成为妖邪,他甚至合该立于云端、掐指间便使鬼怪灰飞烟灭才对。
      你头脑不禁又是一痛:
      难道,我从前真曾识得这人不成?

      3.
      日薄西山,夜色如雾,残月似钩。
      阴风掠过残叶轻响,堆满尘灰的地上黑影婆娑。

      你作戒备状往那声音来处寻去,掀开破旧门扉,只见重重帘幕无风自动,稀疏月光隐约照出深处一道人影,脊梁板正、坐于榻上。

      走到近处,便觉妖气越发浓重,你是天生纯阳之体,故而便对邪祟异常敏锐:
      “你身上妖气……少说也有千年,还说自己不是恶妖?”
      他只幽幽一叹,将苍白手指伸出帐幔,对你微勾指尖:
      “过来。”

      你目光却被他腕间一串玉质降魔铃吸引,那玉碧翠通透,裁成圆铃形状。
      他似有感,回问道:“怎么?觉得熟悉?”
      你怔然——岂止熟悉,简直亲切。你边疑惑着他是否知道些关于你过去的事情,边依言上前两步;不妨那人忽而伸掌握住你小臂,冰凉掌心隔衣抵你肌肤,桎梏着将你带到榻前。

      你眉头一簇,正要拔剑相抗,却在望向他面容时怔住了。

      那人只着一袭轻薄素白道袍,披散墨发如瀑,肤色赛雪十分,骨相清正,藏一副天然高洁神魂。
      却是浓烈煞气蜿蜒于他俊朗面容,虽无损其丽质天成,却掩去内里贞雅,只余阴沉妖邪。

      “你……”
      这哪里是什么大妖?分明只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过分吸取煞气入体而折损寿数的傻子。

      “看出来了?”他平静表情与你的讶异神色正成对比,以铺陈直叙语气赞叹你道:“不愧是你,见一眼便知内情,无愧我对你的期待。”
      “为何沦落至此?”你问道。
      他饶有深意瞧你一眼,笑答:
      “不是人人都如你天生纯阳,可化煞气。似我这般,若想驱邪除妖,便得付出些什么——譬如,以躯壳纳邪祟煞气。”
      “我不是问这个。”

      他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你故而继续问道:
      “你分明天生神体,于上界神府修行便可,为何勉力下界,以身除妖?”

      他口吻暄和,轻笑答道:“我失却一物,要下界来寻。至于煞气……多是素日同我结仇之妖,此际听闻我失了宝物,又孤身一人,故而前来寻衅;剿灭实属无奈之举;只可怜从前那几名进山来的百姓,无辜被妖魔带累。”

      你无法理解,此神为何落到如此田地还能笑得出:
      “可是我看你不压邪煞,已如残烛;下界清气不足,你体内之患无从化解,恐怕寿元将尽。”

      他闻言,笑意更为深切:
      “无妨;我丢的那物,自会前来救我。”
      “哪有失物能自行回返的?”
      在你惑然眼神中,他深深望你眸心,如有所指道:“我那宝物灵性非凡,自有绝断。”

      你心头砰然一动,那种被他握于掌心的狎昵愈发深刻,只得扭头错开他眼神:“可我看,这里除了我,没有人或物能救你。”
      “哦?是么?”
      闻听他轻飘飘语调,你于是又不服气地将头转回来:“你不信?”
      他摇头笑道:“非也,我信。”
      “那你笑什么?”
      “如欲以你纯阳之体化解吾体内煞气,只有一法可行,你难道不知?”

      “我……”你虽无从前记忆,但许多常识却根深蒂固,听他一问,便能记起几分——于是既尴尬又羞涩,骤然止住话意,却不曾转身离去。
      他观你神情,已心中有数,低声又问:“纵需如此,还要救我?”

      你垂首无言,他动性会意,错手拥你入怀时,捻决点亮榻边禅灯一盏,幽暗光芒中那腕上玉铃被他丢落在地,叮咚脆响后再无动静,只余凉夜锦衾,呼吸交错。
      行云适来,巧遮微茫残月;夜照天汉,促成绣帷绸缪。

      4.
      雾色深浓,一片漆黑之中,唯此起彼伏哀啼不住盘桓,吓得闻名来此的书生膝盖一软、直直跪在地上。

      他不禁想起来此处前,途经几里外的村镇,那老者曾告诫过他此地危险诡异之处——
      一个月前,有道行高深的道姑来此伏魔,后来便同那些来此的凡人一样,再无音讯。

      书生更为恐惧,但事已至此,也只得捡起行囊,爬将起来,伴着耳畔忽远忽近的哀嚎,缓慢向庄内行去,壮着胆色问道:
      “敢问有、有…人吗?”

      “何事?”

      书生循那答音望去,旁边庄园正堂的屋门前,不知何时立了一名抱剑女子。
      她披着一件过分宽大的素白道袍,青丝凌乱不束,双颊微染酡红。

      书生早被庄内诡谲摄住心神,无暇思索她身上异状,此刻只颤巍巍立起身,勉强揖道:“姑娘,在下姓宁、到此只为向上神借一宝物,医治我母亲疾患,不知上神现在何处?”

      女子表情毫无波动:“你暂且先于庄内寻间屋子宿一夜、过了子时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明晨再去寻你所说那上神吧。”

      “在下记下了,多谢姑娘提点。”
      书生又是一辑首,礼毕抬头一看,哪里还有那白衣女子身影?
      唯鬼哭狼嚎声送到耳畔、他顿时吓得三魂七魄几不附体,抱紧了怀里行囊。

      5.
      你嘱托完那书生,心中对那所谓‘宝物’深存疑惑——经你多日来观察,此处堕神虽身具邪气,却不曾害人性命——
      在你来此地之前,他已因无阳气汲养而受尽阴煞折磨,仍以亏损道行作为代价勉强维持本心近百年之久,而非肆意杀掠凡人;单这一点,便让你十分敬佩。

      故而,他怎可能还留有什么‘宝物’?如真还有‘宝物’,天生上神之躯,何至于因寻失物下界,落得此等凄凉?

      你一面思忖,一面抬步便朝庄内后方行去;此处乃依山傍水之宝地,更有引了温泉的院落,你向来热衷阳气馥郁之物,自然也包括这泉,故而日日睡前都要去享受一番。

      白袍落地,娇躯入水。
      池底卵石光滑,周遭树木掩映,空气微凉抚过你未浸泡于泉中的肩膀,冷暖交织间,感受极为妥贴适意。

      流动水面上漂浮着的茶盘中,有你早为自己备好的香茶一盏,保持着恰好入口的温度。
      你惬意喟叹一声、探手拿起杯子入口。
      ——不防却是意料之外的辛辣逸满口腔,烈酒燥喉,一路烧到心口,教你呛住后不停咳嗽起来,脚下也不再平稳,踩着池底一滑,身体跌了下去。

      是一双冰凉手掌,适时接住你下落腰肢。

      他身体紧紧贴在你腰后,朦胧水雾蒸腾而上,衬得原本清冷嗓音平添三分旖旎,旋即他又如话本中勾魂摄魄的妖精一般痴笑,更使那光正面庞媚气横生:
      “宝贝儿,这池子你用过这么多次,怎地仍旧如此不小心?”
      你泡温泉时一丝未挂,此刻被他赤/裸裸的目光一瞧,不由陷入难言羞涩,慌乱之下连忙从旁抓些布帛蔽体。

      他见你如此,却又轻笑两声,伸指扯住你身前那道蔽体白纱:“半遮半掩,能挡得住谁?”
      闻言你羞赧更甚,扭过头道:“反正不是挡你。”
      他不退反进、更加开怀的笑将起来:“自不是挡我;你我坦诚相待过数次,又有何值得遮掩?”
      他对这等调笑人的事情,总有超乎你意料的坦然乃至愉悦,令你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你有完没完?”

      对方不以为意,继续撩拨道:“你夜夜求我的时候,怎地不这样硬气?”
      “我那分明是为了给你续命!否则你这堕神还怎么能活!怎么被你说的像苟/且承欢!”
      他轻声一哂,探手温柔抚摸你脸颊:
      “无论为了什么……俱是木已成舟,宝贝儿,是你自己再次送上门来的。”

      你一时为吵不过他而气愤,一时又明了此人是刻意说那轻薄话淡化你的沉重心思,不禁忽略了他话中那个‘再’字:
      “你!”
      而他趁你此刻不备,一把捞过那条胸前薄纱,带你靠向他怀中;迎着你色厉内荏的质问眼神,以满怀困你于臂间,低眸瞧你,暧昧轻声道:
      “瞧瞧天色、快子时了罢?一不做,二不休;你是不是得再帮帮我?”

      水雾氤氲之间,月已将至中天。

      6.
      书生得了嘱托,也不敢向庄子内里走动、更不敢再度贸然叫人,强行忍住恐惧、不停默念着“子不语怪力乱神”,推开了离他最近的堂屋门。

      借着微弱月光,他看见屋内栋梁腐朽、布满蛛丝虫豸,有股隐约霉味在鼻端久久不散;唯有角落一断腿拔步床似能栖身。
      他捡了几块砖瓦,垫高床榻塌陷一角,随后抖了抖床上破被灰尘,抱着包袱和衣躺了上去。
      独身借宿,书生并不欲放松警惕沉眠,但不知怎么地竟然沾枕便有了止不住的困意,瞬间便在这破落地方睡得不省人事。

      是阵如泣如诉之声将他吵醒。
      也恰为此人未经人事,或曾见话本黄赤之道、却不闻女子吟哦——此际他听了那声音竟未觉丝毫不对,强忍住心中恐惧,循着方向摸了过去。

      不大的庄园走到尽头,拨开凋敝树丛杂草,书生向前一望,登时呆在原地——
      月光映衬温泉,那一小片光裸滑腻的背后肩颈更显玉润,水珠扑簌滚落,道道黑影恍惚纠缠于雪肌之上,缠绕蜿蜒、引出女子声声娇/喘。

      薄暮重重,雾霭深深。黑与白二色交织,虽非玉体横陈,却竟是如斯勾魂摄魄的美景。
      忽地,那女子半侧脸庞,原还妖娆迷乱的凤目,神色骤然冷淡、似依稀剑光破空而来:
      “谁?!”
      书生偷窥被看破,慌乱倒退一步,狼狈坐在草丛中,只见那女子拔地而起,转瞬间披起衣物,剑尖直至他喉前:
      “不是说了,子时过后不要出来?”

      书生只那剑寒气凛冽,锋刃锐利如电,只差一点便能割破喉咙,再次吓得抖如筛糠,连求饶都说不出,几乎魂不附体。

      7.
      “莫要恐吓凡人。”
      他说话间,现形于你背后,冰凉手掌拢住你握剑的手腕,不知怎的,登时教你指尖一软,再使不出半丝力气,松卸力道时长剑落在地上发出闷响,你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回身质问道:
      “你口中的凡人偷窥我们——”

      那堕神伸了两指掩住你唇,截住你话头向书生道:
      “你走吧。”
      书生劫后余生,磕两个响头,忙不迭连滚带爬奔出院子;你略带气愤拨开他置于你唇上的手指,回身质问:
      “那人看似胆小如鼠,却不想竟胆大包天,夜半来此窥伺!”
      半抱着你那人闷笑两声,温言劝道:
      “他方才不曾见你肌肤,亦不会记得今夜之事。便不要随意伤人性命了。”

      “嗯?”你思忖片刻,狐疑地打量他:“你这是恢复神力,故而得以使用仙法去除凡人记忆了?”
      “怎么?”
      “如此,想必你也无需我日日为你去除煞气,也是我离开此处之时。”

      他闻言只静默下来,不曾出言挽留,亦没要求同行,令你骤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失落——
      虽则本也是为救人而生的露水姻缘,你并不欲在此处逗留,但一月以来日夜厮磨,想也应当有些情谊,怎料到他如此淡然,不由涩意陡生:
      “既然如此,你今日又为何蓄意将我的茶换做酒?引得我……”
      他深喟一声:“是我贪欢私心,而非续命所需。”

      你本只有些别扭,却因他这话变作心酸——为何听他那口吻,就连私欲都似错误?
      不待你出言询问,他又道:
      “你走,我不拦你;倘使你日后再来,我仍于这所宅院,扫榻相迎。”

      “什么?!”你听他这话,不由大为震惊:“你既恢复神力,不回上界去吗?若徒留人间,难说日后会不会再为煞气所侵。”
      他摇了摇头。
      你这才想起来他下界是寻失物的,宝物未寻回、自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我只怕你寻不到那件宝物,又撑不到我下一次路过此处,到时堂堂上神,便因下界煞气浸染而魂飞魄散。”

      他听你如此刻薄,反倒笑了:“我早已觅得那宝。”
      “那你还在这里逗留?”
      “我原以为凭你聪慧定能明白,不想你此时仍未开窍。”
      “开什么窍?”
      他旦笑不语,无复再言。

      8.
      次日你便启程上路,却在出庄时遇见昨夜窥伺你二人的那名书生,他正侯在那间破旧堂屋前,见你路过,连忙上前问道:
      “姑娘,敢问此地上神现在何处?我欲求那法宝一用。”
      你奇道:“你从何知晓此处有上神?”
      书生答:“是一游方散仙为家母诊病时所说,有昔日上神下界,掌一天地至宝。”
      这便引起你好奇之意——毕竟你至今不知那堕神究竟有何宝物,于是继续问道:“那位散仙还说什么?”

      “昔日妖邪为祸人间,上界有一真君法力无边、平乱四方,故其体内常积攒邪气,然他以武入道、得能修行,全赖一纯阳秘宝,专能净灵台、濯阴煞;如能借得此物,家母疾患,便可疗愈有望。”

      9.
      书生讲的故事,原该和你无关,却使你莫名思及你临走前,那堕神深邃眼眸。
      他只字未言挽留,眼中情绪却胜似千言万语,惜别之意使你步履滞涩,仿佛天地之大,只他身边是你归宿一般。

      那等心思沉重久不可懈,如大石压在心间,终于使你改易方向,飞身向他下榻的那院落折返。
      说来也巧,那书生正在屋中求他救人:
      “上神,求您借宝一用,如能救我母亲性命,小生愿世代供养您尊位、一刻不怠。”

      那神轻叹:“非吾不愿,实是无能。”
      书生一讷,叩首又问:“敢请上神告知因由。”
      “那宝物生出灵智,自有去处,早便不随我身了。”

      听到这里,你心头又是异样一动。便听那书生失魂落魄道:“家母之疾,难道无望?”
      “倒不尽然。解救之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书生对此语甚为不解,却见木门随着那神一声轻叹缓缓开启,露出门后一脸疑惑之色的你。
      他以指尖点了点你的方向:“这便是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四十二 情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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