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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一 直白 ...

  •   【楔子】
      【《毛颖传》*节选作者:韩愈】
      秦始皇时,蒙将军恬南伐楚,次中山,将大猎以惧楚。召左右庶长与军尉,以《连山》筮之,得天与人文之兆。筮者贺曰:“今日之获,不角不牙,衣褐之徒,缺口而长须,八窍而趺居,独取其髦,简牍是资,天下其同书,秦其遂兼诸侯乎!”遂猎,围毛氏之族,拔其豪,载颖而归,献俘于章台宫,聚其族而加束缚焉。秦皇帝使恬赐之汤沐,而封诸管城,号曰管城子,曰见亲宠任事。
      颖为人,强记而便敏,自结绳之代以及秦事,无不纂录。阴阳、卜筮、占相、医方、族氏、山经、地志、字书、图画、九流、百家、天人之书,及至浮图、老子、外国之说,皆所详悉。又通於当代之务,官府簿书、巿井贷钱注记,惟上所使。自秦皇帝及太子扶苏、胡亥、丞相斯、中车府令高,下及国人,无不爱重。又善随人意,正直、邪曲、巧拙,一随其人;虽见废弃,终默不泄。惟不喜武士,然见请,亦时往。累拜中书令,与上益狎,上尝呼为“中书君”。上亲决事,以衡石自程,虽宫人不得立左右,独颖与执烛者常侍,上休方罢。颖与绛人陈玄、弘农陶泓,及会稽褚先生友善,相推致,其出处必偕。上召颖,三人者不待诏,辄俱往,上未尝怪焉。
      后因进见,上将有任使,拂拭之,因免冠谢。上见其发秃,又所摹画不能称上意。上嘻笑曰:“中书君老而秃,不任吾用。吾尝谓中书君,君今不中书邪?”对曰:“臣所谓尽心者。”因不复召,归封邑,终於管城。其子孙甚多,散处中国、夷狄,皆冒管城,惟居中山者,能继父祖业。

      1.
      首次见到那个奇怪的男人,是在某翻译学巨擘的葬礼上。
      你是一名翻译,曾与亡者有过几个月的师生缘分,自然收到了讣告一则,也就是你怀着沉痛心情到达葬礼现场时,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在一群黑衣素服的人群中央,他的深红色礼服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他手中还扶着一枚高脚杯,其中装满香槟——在本国,那多被用于庆祝场合。

      更奇怪的是,他竟还位列高席,你带着好奇打量他许久,得出的唯一结论是这个人恐怕并不好惹——
      周遭之人对他逢迎过分,而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出离冷淡之中,甚至带上点嘲讽神色。
      他敏锐地察觉到你的目光,探照灯一般的视线投射而来,那眸光比此际料峭春寒还要冷;然不等你反应过来,男人审度视线已经将你扫了个遍,片刻之后他轻轻扬起笑意,极不合时宜地端起杯子像你做了一个cheers的手势示意,随即站起身来,走向灵柩。

      你这才听见主持人已经念完悼词,此刻在宣读那份按照身份排列的祭拜宾客名单,他是第一个。

      管中书?还是管仲梳?
      总之,名字跟人一样奇怪。

      2.
      因你出席葬礼请假,这晚不出意料地加班,披星戴月晚归时已过凌晨,电梯到了楼层,楼道中的感应式呼吸灯一亮,在墙上映衬出一名男人立于灯下的剪影。
      他轮廓硬朗,长睫若羽,哪怕在深夜之中都半点未见疲惫,双眸反而熠熠生辉——身上穿着的深红色礼服显眼精致,缎面在灯下隐约流光。

      但因他惯于面无表情,故而你心头惊艳褪尽便只余凛然;他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招呼你:
      “好巧。”

      “是啊,是好巧。”虽然对方俊美,但你历经一天疲惫工作,没什么心思应付陌生人,于是一边这么敷衍回答着,一边回身开自己家门。
      然而输入密码时却觉如芒在背,回头看去,那位先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动作。

      你不欲让对方窥见家门密码,于是状似无意地没话找话,拖延时间: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也跟我一样回家这么晚?”
      他却嗤笑一声,看穿你的小心思一般,直接背过身给你留下个过分挺拔的背影。

      而今夜见到他之前,你一直以为同层的另外一户没有人居住,因为白天实在太过安静,除偶尔会出现在楼道中的烟蒂,你从没在对方门口见过什么垃圾之类的有生活气息的东西。

      综上所述——他真是个怪人,而且由于那种太不委婉的敏锐,显得不近人情。你在心底里这样评论。

      3.
      你们的缘分不止于此,次日你在公司会议室中再度见到他。
      对方穿着休闲装参加你们的最终交稿审核会议,坐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翻译员中间——显得于周遭格格不入,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手中夹只鎏金钢笔,在你们公司递上的翻译样稿上写下一行又一行的建议。他字迹漂亮、极具风骨,标准却严苛,一小时下来,部门主管光滑的头顶不住冒汗,室内的气氛越来越严峻。
      众人不敢离席,只得煎熬地等着男人翻至最后一页,随后看着他手指指着结语部分问道:“这一段是由谁翻译的?”
      男人嗓音在白天听来少了低沉,是种质感清亮的悦耳,与他俊美外貌相得益彰。
      身侧的同事拍了拍你:“喂!结语部分好像是你翻译的,发什么呆!”

      于是你自神游中回过神,应声望向男人,收获冷冰冰的目光和同样冷冰冰的勉强问候:
      “是你?好巧。”
      他蹙眉似在犹豫,但也不过一秒——不等你应答他的招呼,便继续不悦道:
      “如果以大众化的‘信雅达’标准来评判,你这段结语的译制或许远超市面水准;然而翻译是要讲求理解和感情的——理解作者所要表达的真意、对作品充满感情;在这段话里,我看不到任何情愫,反而像时下流行的快餐一般——唯有一些按照标准摆放的零件,而没有整体的美感。”
      众人面前,对方予以你的批评直白到毫不留情,让你的脸颊涨的通红,一时气不过,腾的一下站起身问道:“请问您,什么样的作品才能达到你所说的标准?”
      他没有讶异于你的质问,平静回答你:“古人为求一字入诗、斟酌数月;而今速成几十万字的译作只需两周,已是足够慢待,故而虽不求诸君苛于单字,但至少要研读原文以求通达。”

      你几乎气的鼻子都歪了:“那么按照您的标准,何为通达?!”

      他哂笑一声,似有不屑之意——不再与你对视,反而以目光掠过会议室内参与这项目的每名译员,冷淡道:
      “我可以再给诸位两周时间,但你们要明白,刚刚这段结语已经是这次的样稿中最好的部分,故而我愿当中指摘,其余译文的错误不胜枚举,令人不忍卒读,特此标出若干明显漏误,还望各位戮力尽心,在截稿期之前将合格的文章交予我。”
      说罢,他抿一口清茶,继续道:“当然,贵司也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我将于今日之内付清全款的50%,因为你们的作品只值这么多。”

      对方表情平静,用一种仅在陈述事实的语调说着近乎于刻薄的话语,既没疾言厉色,也不声嘶力竭,但正因这种无波的叙述铺陈,短短几句话便能使得在场每个人都觉得难堪。

      而你不知道哪里来的胆色,再次向他发难道:“先生,您自己是否也读过这本书的原著和各类译作?如果没有的话,那你评判我们时,未免有失偏颇。”
      这话使得他将目光转回你身上,半秒后毫无波澜作答:
      “我所读过书的数目……恐怕比你们译文的字数还要多上千倍。你问我,这本我有没有读过?你觉得呢?”

      这本书译文有几十万字,多上千倍岂不是近亿?
      这种话不吝是在挑衅——对方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年纪,居然敢妄言自己读过亿本书籍——这个自大狂,你默默给他加上新标签。

      不过,你忽而在这种默默吐槽中惊觉,自己竟有几分欣赏他这种近乎刻薄的坦率作风,比起职场上的明褒实贬来的可爱得多——如果随意批评别人可以算是一种坦率的话。

      4.
      当晚,你沐浴后走上阳台放松肢体,忽而有股清冽的烟气从旁飘入鼻翼间。
      你所住的小区一梯两户,户型一模一样,阳台紧紧挨着,奇怪而俊美的邻居正在他家阳台上吞云吐雾,隔空幽幽看着你道:“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虽然他手中烟草气息甘醇,并说不上难闻——但你不喜欢吸二手烟——有文献表明二手烟对人的危害是直接吸烟者的五倍,兼白日里他当众给你难看,所以此刻你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你自己喜欢吸烟这种慢性自杀手段就算了,不要拉上我。”
      你这话极不客气,然而他仿佛被夜色柔和了个性一般,失却白日凌厉,此刻被冒犯不怒反笑,露出脸颊上两个甜甜酒窝:
      “小姐,你真是坦诚地可爱。”

      话虽这么说,他手里的烟却并没熄灭。
      你皱了皱眉,有种一拳怼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不发一言将屋子里的空气净化器搬出来,当着他的面开到最大功率,随即瞪着他示威。

      他漫不在乎地顶着你的目光,修长手指夹住雪茄,烟气缭绕美男面孔,于月色下形成一副难以描绘的美景,直至一支烟燃尽,他才心满意足吸口气,向还在怒目而视的你笑道:
      “这是不含尼古丁的品种,不会对你美丽的身体造成任何损伤——我只是为了享受吸烟这种行为,不想以任何人的健康作为代价。”
      他说罢,平静观赏片刻你吃瘪的错愕表情,回身进了屋子。

      ——除了不尽人情,他还十分恶劣幼稚,你在心里气鼓鼓地给他加上新标签。

      5.
      虽然对方性情古怪,但一个俊美男人连日来频频出现于眼前,任是哪个女子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可惜的是现实很快打破了你的幻想,自那晚后,你有很久都没见过他,久到你不太记得清楚时间,只觉天气由春入夏再入秋,一转眼就是枫叶绯红的季节。

      直到某日聚会回家,浓度过高的酒精在胃里翻腾灼烧,痛楚使你直直倒在门前,而额头的痛感让你意识混沌,连输密码进门的余力都无一丝。

      余光尽处,有双黑色皮鞋愈走愈近,很快,你被一双有力臂膀揽住,陷入充满清淡雪茄味的怀抱——胃疼似随之减轻了一些;不知是不是错觉,此刻他那低沉声线不复指责人时的尖锐,也不似嘲讽你时的玩味——你讶异于这么久不见之后,自己竟对他曾经说的每句话都记得那样清楚,又因他此刻流露出丝丝缕缕温柔逐渐沉沦:
      “怎么喝这么多?”

      你忍着痛觉靠在男人胸膛,心中有一丝惊讶——他是如何做到对许久未见的人语气如此熟稔的?
      但你的身体却诚实,自主给予他反馈,醉醺醺的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大小,答道:“只喝了这么一小点儿~”
      他笑意浅淡,捏住你比划的手指,语气里有种哄孩子一般的和软,那是毫不违和的亲昵感:“才这么一小点儿啊?那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你抬眸正好瞥见他弯起的薄唇及颊边甜蜜笑靥,美色当前、脑子越发昏沉:“唔……我酒量不太好……”
      “酒量不好还在外喝醉?”
      “唔……因为好喝嘛…超级喜欢年份正好的香槟啊…”你无意识顺着对方话作答,将胀痛额头蹭上靠着的东西。
      男人却在你动作下身躯僵硬、哑然失笑,垂头诱哄道:“那么……醉醺醺的你还记得家门密码吗?”

      随后,你迷迷糊糊地凑到他耳边吐出一串数字,对方听罢,抱起你转个方向前进几步,随即将你轻轻放在床上,趁你半梦半醒,强迫似的喂你吃下胃药。

      加了蜂蜜的温水入喉,有根弦随着舒适感砰然碎裂——
      脆弱时刻来自于他的帮助,让你心脏一角开始坍塌,随即便放任自己彻底失去意识。
      有个低沉声线,喃喃一叹:“日后还是让你在家中品酒罢。”

      再次醒来,眼前是熟悉的粉色床帐,胃痛全无踪迹,床畔,男人正拿着你卧室书架上的一本书悠闲阅读。
      看清周遭的那瞬,离体意识骤然回归:“你怎么在我家??”
      随后你意识到另一件事:“不对!!你怎么进来的?你知道我家密码??”
      他又是那样高深莫测坏笑一下,酒窝若隐若现,反问你:“你说呢?”

      你猝然低头,见自己衣服还是昏倒之前那一身方才安心:“还算你是个正人君子;但我还是要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
      “唔……”男人偏着头,以修长指尖点了点自己脸颊,思索片刻一本正经答道:
      “你昨夜醉的不省人事,抱着路过的我可怜兮兮地说你爱上我了,非要告诉我自己的密码。”

      ——你嗜酒但酒量不深,而且只要喝醉便会断片;故而根本无从判断昨夜情形是否如他所说。

      6.
      那之后,你的信箱经常收到绝版好酒,多是已然停产的酒庄藏品,保持着每隔几天便出现一瓶的频率,除酒瓶外不留只言片语,但你隐约知晓是谁的手笔。

      你拿不准对方对你到底是什么态度——若说是暧昧,自那日在你家卧室对话后,他并没对你有什么殷切行径;若说不是追求,酒柜中渐次摆满的昂贵瓶子便无法解释。
      时下男人总是恨不得将自己的一份好处夸大成十分,以吸引心仪女孩注意,你的奇怪邻居真不愧你对他的评价,便连疑似求偶的行为都是这样与众不同。

      你品酒速度赶不上对方送酒速度,终是你忍耐不住,主动敲开了他门:
      “你送我这些贵重礼物有什么目的?”
      他立在门口,半靠门框歪头一笑:“送人东西,一定要有目的?”
      “……如果送的东西很贵,很难让人不加揣测。”

      “那你应该在我送第一瓶时来找我。”他依旧敏锐到让人讨厌:“我猜小姐你酒柜满了,没地方放,这才想起来从没对我道过谢。”
      “你怎么知道——”
      他神秘一笑:“当然是因为我了解你呀。”

      被人戳破心思,你不知所措一秒,红着脸低声道:“……那些酒真的合我口味,谢谢你。”
      “道谢不该大点声吗?”他反问。
      闻言你不由暗恨对方得寸进尺,紧紧盯着他看,他丝毫不惧、同你对峙,半晌才挑眉说:
      “唔,要是小姐这么没诚意的话,不如我把那些酒收回来吧?”

      思及柜子里的佳酿,你认输一般张唇,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中大声说道:
      “谢!谢!你!”
      “哎。”他笑弯了眼:“不用这样诚恳道谢,帮我个忙就好。”

      ——原来是他有求于自己才屡次送礼,并不是图谋其它。你想到这里,有种获取了问题答案的轻松,可这放松之中,却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失落。

      7.
      你再度熟练应付完一群前来找他寒暄的客人,回身走入男人房间,简洁到只剩黑白二色的卧室中央没有人影,缎面锦被之下,一管长笔躺在床上,七窍玲珑,玉色通透。

      你对着那笔无奈道:“喂,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对方轻颤两下,化作人形,正是你那个性直白到怪异的邻居。
      奇怪的是,你和他认识久了似乎被同化,也变得奇怪起来——否则,无法解释你知道他不是人这件事时的淡定心绪。

      “所以你是笔?”
      “不全是。”
      “那些人来干嘛的?”
      “——请我出山而已。”
      “出山做什么?”
      “上一得我之人,能使天下同书,堪建万载帝业;焉知此时求我之人有无与其比肩之心?”
      他说着自大至极的话,却身着寝衣,一贯挺拔脊梁微弯,靠着床畔立柱,望向窗外被树影涤荡过的阳光;低声娓娓,整个人都弥漫颓唐之意。

      你不由歪着头轻轻笑了。
      他闻声回眸:“笑什么?”
      “笑那个前些日子在我们面前夸海口,说自己读过几亿本书籍的人,竟然也有这种时候。”
      他目露不解,你继续道:
      “这种——带着自怨自艾气息的时候。”
      “我不曾顾影自怜,只是世事易变,叫人不得不感慨。”

      “你要我帮的忙就是这个?帮你应付来访者?”
      “不知是谁泄露了我的消息,恐怕是上次贸然参加葬礼惹的祸。”
      “那你还去?如果你知道自己身份不俗,就不该出现在人潮如织的场合。”
      他斜眼看你,低声答:“那日卦象,示吾红鸾星动。”
      你笑得更开心,调侃道:“那卦象怎么没告诉你会有麻烦?”
      “唔,因为这种小事算不上麻烦。”他说罢伸出手指,向虚空中画了一个圈——
      转瞬之间,场景骤变,你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他躺在你床头的粉红色靠枕上;盖着你的粉色被子,笑意盈盈看着你:“喏,弹指间便能化解。”
      “那你还叫我来,你自己能解决,却非要叫我跟来访者做口舌论辩,是何居心?”
      “唔,我以为你明白。”
      你怒气冲冲瞪着他,昂头傲娇:“不懂!”
      “居心在你呀。”
      ——他这该死的直白,真是……

      8.
      直到你因为新的翻译项目查阅古文,读到《毛颖传》,才恍然大悟自己的男友到底是什么东西——
      管城子、中书君,得之能使天下同书,一切都对上了。
      但只有一点奇怪,你坦然问他:“书上说你聪颖绝伦、官拜中书令,为人处世就这么不圆滑吗?几次三番直白气人——葬礼上穿红色西装喝香槟什么的,太过分了吧!”
      “圆滑如何,不圆滑又如何?”他反问一句,喟叹时候露出一种你看不懂的神色:“饶是才高八斗、建功立业,最终还不是兔死狗烹,年迈宠衰?”

      你于是换了个问题:“所以你真的读过几亿本书?”
      他以反问句答你:“你难道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粒粟米?”
      于是你终于忍不住扑过去锤他:“啊啊啊你这自大狂真是太讨厌了!“
      “真的讨厌?“他还是如此露骨,不留情的戳穿了你:”我不在那几个月,是谁日夜思念我?“
      “我没有!“
      “我没说你有,你这是不打自招。“
      “你!“
      “我怎么?“伴随着这句的,是他依旧过分直白的动作,翻身将你扑在床上,一贯而入,不留情面。
      “啊……“
      这次回答你的是对方的坏笑:“怎么?没话说了?“
      玉笔质地坚硬——你再次切身体会到了这点,于是一边克制不住生理性泪水一边内心吐槽——他这样分明是作弊嘛!欺负你是个人类!

      9.
      【番外家庭地位】
      男人半靠墙边,修长指尖夹着香烟,红光一点闪烁于黑夜之中,借着亮起的楼道灯,你见那人口中吐息出一枚烟圈,模糊了深邃轮廓。
      稍显冷淡的凤目瞥向你:“回来了?”
      你掠过他,打开自己家门看一眼墙上时钟,回头怼道:“我明明十点前回来,你怎么又抽上了?”

      话音落下,家里的报时器滴滴答答响了十声,男人露出得逞笑意:“现在是十点以后了。”
      “你耍赖!!”
      他侧身进门,动作迅猛的抱住你,将烟黯灭在玄关的微型小桶中:“你上次答应过的,倘若你回来晚了,除了许我吸烟,还要许我过夜。”
      “你胡说八道!”
      男人略带遗憾的叹口气:“你上次嗓子都哑了,说不出话我就当你对我的提议完全默认,怎能算是我胡说八道?”
      对方全身上下都比人类男人硬出几个层级——让你忽然思及上次丢人事迹,怒从心头起:“你!!”

      他伸了指尖点点你唇,靠近你时口中有醇厚的烟酒气铺面而来,本该是令人讨厌的气息,因过于清冽,反而让你意乱情迷。
      “不想嗓子再哑一次,最好现在顺从我。”
      你很可耻的再次在对方撩人的动作下软了身体——不发一言任他恣意妄为,直至天明。

      醒来时晨曦橙红,眼前是男人缭绕于烟气中的背影,你眯着眼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吐槽:
      “你能不能不吸烟?我不喜欢。”
      他背过身来,勾唇一笑:“如果当我有烟瘾时,可以吸你的话,那我可以勉强牺牲掉雪茄。”
      “吸我?怎么吸?”你混沌之中反问。
      他趁你不备,动作迅速袭上来,结结实实将你压在床上“吸”了一回,最终躺在筋疲力竭的你身旁,发出满足喟叹:
      “唔,远胜雪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十一 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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