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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二十八 王者 ...

  •   1.
      橙红色日光铺满地平线,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清晨微风拂过帐篷未曾关闭严密的缝隙,吹至你身旁。
      隔着被褥,依然能感受到身下草甸柔软,你翻了个身,拥住身旁男人坚实臂膀。

      对方肌肉遒劲、身躯爆发力十足;警惕性也是一等一的好,几乎就在你碰到他的瞬间,便睁开了金色眼眸,随即翻身将你压在了地面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口咬住了你脖子。

      他牙齿尖利、在你颈畔摩梭两下后,才因尝到熟悉气息放松下来,轻舔了舔方才咬过留下的牙印,以示对你的安抚。
      你抱住他埋在你颈间的脑袋拍了拍,笑着感叹:“一大早就这么凶呀。”
      他抬起头来,冰凉金色眸光看向你:“警惕是生存必不可少的要素。来这片大草原,你状态未免过于放松,要知道——危险动物可是很多的。”

      虽然语调平平、但的确是关心你无疑;你心里暗自觉得他十分闷骚,嘴巴却不饶人:
      “危险动物?除了你,我还遇到过别的危险动物吗?”

      他脸上忽然出现一抹被看穿的尴尬:“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晚呀~”你笑嘻嘻的说:“只有六秒呢,你速度快、的、过于危险。”

      2.
      听见你的解释,他便晓得你未曾窥破隐情,面颊上闪过放松、旋即便变成了一丝懊恼,那双金色瞳仁不带表情注视着你:
      “只有第一次六秒而已,我平均时长远超常人,你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你轻哂:“把柄有一个还不够?你如果次次六秒,我就该跟你分手了。”

      他没跟你做口舌之争,沉默着抬腕,一字一顿读出表盘上的时间:
      “七点十五分二十一秒。”
      对方平平无奇的语气却让你猛然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他却不急于作答,只将手伸向你刚刚才穿好的上衣,低沉音调随着扣子一粒粒解开,轻慢道:
      “我想干什么?你不明白吗?”
      ‘干’字加了重音,你于是不争气的脸红起来,就听对方又道:
      “既然把柄已经留下,那我只能无数次的更正,以求淡化其存在。”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你累到睡去前的记忆,停留在他于你耳畔缓缓出声:
      “八点二十分十三秒。只有六秒,嗯?”
      “……”

      3.
      对方在这件事上的斤斤计较,令你不由对其印象打了个问号——但是人对人的认知本来就基于自己的判断,有误实属平常。

      初遇他是在公司与合作商的谈判桌上,尽管打着‘互利共赢’的旗号签了合同,但谁都知道一个百分点的利润便是数以百万量级的钞票,而季度利润和你作为部门主管的KPI直接挂钩,这次谈判对你而言是重中之重、势在必得。

      无往不利的你原本信心满满,却在他面前吃了大亏。
      对方不动声色地蛰伏、寻找机会反扑,把握住你言语中的错漏,即刻下压了进口成本,还当场拿出录音设备,叫你没有一丝反悔的机会。
      全程就像是一场早就差距悬殊的捕猎,毫无悬念的结局。愤愤拿起笔在附属条款上签名时,你见到他的个人印章——
      一枚狮头,正凶猛无比的张开下颌、露出尖牙。
      图案中暗含男人名字,十分怪异却也十分和谐。

      这时,身着西装的男人站起来,路过你身侧时缓缓出声:“小姐,喜欢我的章?”
      低沉的嗓音里,有股说不出的危险——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正舔爪子的猛兽,虽其毫无攻击之意,但足以让靠近它的人瑟瑟发抖。

      见你愣神,男人笑了,眸中金色碎裂成片片光点:“小姐,方便问下你在想什么吗?”
      你斟酌词句:“您的签章真的很特别,有一点……嗯,野性难驯。”
      “哦?”他玩味的勾了勾唇,你余光瞥到他唇间露出的虎牙:“野性难驯、这个词……”
      男人顿了顿,像在等你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满意捕捉到你眸光后才直直盯着你道:
      “我喜欢。”

      那如有暗示的眼神,隐藏着雄狮发现猎物后的兴奋。

      4.
      初见后,男人未再出现在你眼前,却以不容拒绝的强势侵占了你生活。

      从那天开始,你的办公桌上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大捧的新鲜红玫瑰,露水混杂着香气逸满整间办公室,随之附送的小卡片上没有姓名,唯有一枚张扬已极的金色狮头。
      你去逛商场时,目光停留两秒以上的所有物品,不出两天就会出现在你快递列表里。
      只要流露出想吃点什么东西的意愿——但凡向闺蜜或者同事说出口过,转眼便带着热度出现在你桌上。
      更不消说隔三岔五便送到你家的小礼物、首饰衣物、香水鞋包。
      最厉害的是他送的贴身衣物,全部同你的size分毫不差。

      你们分明只见过一次,你再沉得住气也还是好奇,他是如何做到这样了解你?
      简直像在你身上装了摄像机一般。

      这样的高调追求持续了一个月还没有暂缓趋势,于是你忍不住去男人的公司找他问个明白,甫一将车停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便有两名西装革履的人替你打开车门,鞠躬问好:
      “小姐,总裁现在正在开会,我们来接你。”
      你奇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要来?”
      “我们不知道您什么时间来,但是总裁聘用我们,就只是为了让您到公司的第一时间享受到优待。时刻寻找您的身影是我们的职责。”
      “……”
      他们看着你神情,斟酌补充道:“总裁说过,您两个月内一定会来找他。您比我们预料的来得更早~”
      “……”

      5.
      男人的办公室坐落于顶层,足以俯瞰小半个城市的景色。
      秘书为你递上你最爱喝的半糖奶茶,语调小心客气地让你等候半小时左右。

      事实上你并没等那么久,也就是你在全景阳台上转过一圈、两口奶茶的时间之后,男人行色匆匆的身影便出现在楼道中,他步伐快速而稳健,身后跟着的中年人几乎快要追不上,却还要边小跑边拿着手中文件向他阐述些什么。
      男人不为所动。
      他迅速刷卡打开办公室门,转身阖门之前,不忘向着外面大汗淋漓的中年人露出一个礼貌而官方的微笑:
      “谢谢您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门却啪的一声关闭了。

      你抱臂看完这一出‘好戏’,直到办公室重新陷入密闭才出声调侃:“我以为,你不会客套。”
      他意有所指的抬头看你:“对待不同的捕猎对象,要用不同的手法。”
      你轻笑:“所以你对待我的谈判方法,就要不留余地、严防死守?”

      他闻言,只是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份拟好的合约,推到你面前:
      “对你严防死守,是因为我担心自己因心动而手下留情。”
      你翻开文件,迅速浏览过后倒吸一口气,盯着文件最末尾的日期,讶道:“这算什么?打一个小巴掌、然后再给个大甜枣?”
      他勾起唇,笑容有种神秘的引诱气息:“那日谈判的胜利只是想让你了解我的能力——我想你不会喜欢比自己无能的男人。”

      明明你们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你却因猜到他语句中的暗示而缓缓脸红;明明从前向你表白过的优秀个体不在少数,但他连续的高调手段和一份合同,却带给你一种完全与别不同的、比起表白更让人心动的感触。
      明明都是庸俗套路,这一刻他却以种殊异的强势态度俘获了你的心跳。

      手中的文件似变得滚烫起来,你的目光再度凝聚于签章之下的那个日期——正是你们初次见面那天。
      也就是说,你们初见之后,他回到公司即刻拟写这一份文件,打算把利润还给你。
      他对你一见钟情、毫不遮掩。

      男人见你沉默,出声笑言:“怎么了小姐,被我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半开玩笑的话极其自大,你的回答却认真:“在我身上这么久的投入,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要你的名字。”
      “这么简单?…我以为你应该早就知道的?”合作公司的部门主管名字,早已写于合同中。
      他迎着你疑惑目光,眸底腾起狩猎一般的快意:“小姐,重要的不是名字,而是你亲口将自己介绍给我的过程——此刻的我不是在寻求公司合作人员的联络方式;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索要她的姓名。”
      他低声说话的尾音缠绵,撩拨意味满满:“你该明白是为什么?也该仔细想想,你想要我唤你什么?”

      你早心动不已,却不甘示弱:“那么,欢迎你认识你未来的老婆,先生。”

      男人露出得逞微笑,坚定向你伸出了掌心。
      纵然他坐在椅子上比你矮一截,但他的露骨眼神,却让你天然觉得处于劣势的是你自己。

      在那毫不掩饰的目光里,你将手指放入他灼热手掌,几乎是同时就被他毫不犹豫握住,极大力道带着你转身落入宽阔怀抱时,你嗅着对方身上似麝般侵略性的香气,禁不住想——
      初见时的深刻印象,连续一个月的高调追求,再加一份早就定好的送钱合约。
      短短时间内的步步为营,布局者准备好一切等待你自己送上门的笃定。

      他追求女人的手段,比他的谈判风格还要高明。

      你按住对方肩膀,昂头看他下颌:“那么现在,你新鲜出炉的女友要质问你:撩了多少人,练就的这样厉害手段?”
      他得寸进尺,朝你展露迷人笑容,顺势垂头吻你:“一击即中,无需练习。”

      6.
      你曾以为这种标准的‘霸道总裁’男友,因为人生的一帆风顺和久居上位的处事方法,会有一些大男子主义。
      但事实证明,你的认知太过狭隘。
      和他相比,你的任性显然更像‘小女人主义’多一点,尽管在恋爱前,你一直自诩为新时代独立女性。

      恋爱中的他一反追求期间的强势,几乎事事以你为先,从不会做出令你不适的举动,极少对你提出要求——当然,“吻我”这类调/情命令除外。
      他给予你足够尊重以及毫无理由的偏爱和疼宠,除原则性问题外近乎毫无底线的包容。就算你不经意地触碰了他某些底线,对方也会以委婉方式要你妥协,而非同你大吵一架。

      如果非说有什么烦恼,那就是他太过富有,简简单单送你一个小礼物也是数以万计的价格——你信奉着恋爱关系中要等同回馈对方的原则,但银行卡中的存款并不足以支持这一点。

      这天你趴在他怀里,一边拨弄着你新送他的小狮子袖扣,一边看着投影机放映出的纪录片画面,张口含住他递过来的葡萄,惬意的连说话都含含糊糊起来,随口问了一个每个女人都会问的问题:
      “你喜欢我什么?”
      “人类为什么都喜欢问这个?”他语气有些迷茫:“喜欢就是喜欢,需要什么理由?”
      “怎么说?”
      “如果我喜欢你漂亮,那以后就会因为遇到更漂亮的人而移情别恋。”他低头,金色眼眸中心是你的影子:
      “如果我喜欢你聪明,比你聪明的人在这颗星球上不知有多少;无论因为哪个理由或者哪几个理由喜欢一个人,都会有更符合这标准的人出现。大部分人并不别恋,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移情别恋的能力,或是更符合标准的人未曾出现而已。”

      “那你呢?”你问他:“你对我的钟意,会不会移情他人?”
      “我爱你,”他的笑容自大,且有种专属于你的宠溺:“爱是不需要理由的;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因为你是你,所以我爱你。”

      你没想到自己随便提的话题会得到这么郑重的答案,一时间愣住了。
      他含笑点点你鼻尖,衬衫上那颗金色袖扣闪闪发光:“我对你的爱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无需勉强自己在经济方面与我平等,这不是我们能否长久的决定因素,甚至连次要因素都不是。”
      “你只需要回馈我一样东西。”
      你顺着他的话问:“什么?”
      “予我等价的感情。”

      【番外】
      7.
      你们确定关系一个月后,他提出了去非洲大草原旅行的建议。
      彼时你还不忘调侃:
      “为什么想去大草原?”
      “那里有我眷恋的一切,你作为我的女人当然要陪我去一次。”他露出怀念目光,对你提出要求。
      你却莫名其妙有点醋:“既然你眷恋的一切都在草原上,那我算什么?”
      他转过头看你、目光温和包容,在你刚因他的柔软感到羞愧,想为自己的‘不懂事’道歉时,男人蓦地低头轻轻舔你颈侧,唇舌热烫、暧昧至极:“你是我的未来。我无需眷恋你,因为余生你将一直在我身畔。”

      你于是屈从于他的高阶情话,晕眩脸红着答应了他的请求:“看在你嘴甜的份儿上,好吧……不过我听说一齐旅行会暴露很多缺点,如果因此而分手,你可不要怪到我身上。”
      他继而轻咬你颈项,那令你印象深刻的漂亮虎牙嵌入皮肤中:“不会的。”

      究竟是不会分手还是不会怪你?
      你没来得及细问,因为男人已经松开你,以显而易见的心甘情愿姿态收拾行装去了。

      8.
      自从进入草原以来,你慢慢发现自己从前对他的认知只是九牛一毛。
      男人的生存技能全部点满,体能和毅力也是一流,对大陆上的各种动物更是如数家珍,可以准确地判断出各个族群的动向和方位,专业程度不下于任何生物学家。

      你奇异于对方的博学多才——你自己是金融管理学的高材生,在金融领域尚且差他良多,而他虽比你虚长几岁,却还肩负着一家公司的运营管理,怎么会有时间和精力投入另一个专业度极高的领域?
      你将疑惑问出口,他笑答:“大约,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吧。”

      熟悉的自矜语气,带上了一种令你陌生的怡然自得。
      他见你目光呆愣,揉了揉你脑袋问:“怎么了?”
      你拖着下巴看他:“忽然发现你好帅啊。”
      “我以前不帅?”
      “那倒不是;该怎么说呢?这几天总觉得你好像释放了某些天性似的,更……”
      “更什么?”他期待地望着你,阳光下的金发金眸色泽辉煌而灿烂。
      “……野性难驯?”
      这是初见时你用以形容他的词汇,恰在此时于他眼底再度激出一丝赞赏涟漪。

      正待补充些什么,他捂住了你的口,将你扑倒在越野车的后座上:“嘘。”
      你以眼神询问,他耳朵动了动才答:“有狮群在前来这个方向的路上。”
      你紧张地眨眨眼睛,男人却笑了:“害怕?”
      “不是,我超开心。”你答:“我喜欢狮子。”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侵略性太强的猛兽。”
      你笑着摸摸他柔软金发:“但是这种猛兽跟你很相像。”

      他神色惊喜,像穷人捡到了昂贵宝石一般,抱住你揉捏起来:“宝贝你真棒。”
      你鲜少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狎昵的蜜语,一时有些脸热:“也没有啦,爱屋及乌是人类本能嘛。”
      “但你能为了我改变你原有的喜好,”他说:“让我想把你吞下肚子。”
      对方眼眸中的快意兴奋,是那样危险且令人着迷,令同他对视的你像要陷进去一般,心中骤然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测。

      9.
      直到怀孕后去医院产检,你才印证了自己此前对他的种种疑惑。

      影像科的医生将化验单看过一遍、温柔的以B超探头划过你的腹部:“小姐,恭喜您怀孕了,目前看来好像是四胞胎,很罕见,胎儿形态正常……唔,这是什么?”
      男人本来隔着检查室的帘子站在外面,闻言神色激动地冲了进来,盯着机器屏幕上的影像呆立片刻,便将你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向外走。
      你抱紧他脖子以防自己摔下去,听到医生在你们身后放声说:“先生、太太,检查还没做完呢!!半途而废的话,医院是不负责退B超费用的!”

      他恍若未闻,顶着一路上他人奇怪目光,迅速走到医院地下停车场,将你放在副驾驶位置上后似乎觉得不妥,又将你移到后排,全程不发一言,却浑身写满了紧张情绪。
      你笑着问:“你不是一向很持重,这是怎么了?”
      他目露严肃,掏出那张B超打印图像:“你看这个。”
      你惊奇:“你什么时候偷偷拿的?”
      他没有回答,只把影像递的离你近了些。
      你没有医学基础,无法从B超打印图的黑灰图像中看出所以然,两秒后求助性望向男人的眼眸:
      “我看不懂……”
      男人似乎在稳定心中情绪一般,深沉呼吸两口才答:
      “人类的胚胎在成型后,尾巴会退化,而且直径也不会这么小;如果任由医生看下去,可能会吓到他。”
      你再度低头验证男人所说,发现影像中的四枚隐约胚胎确实都有‘尾巴’这个器官的存在。

      比起惊讶,你心中的疑惑情绪占了上风:“你怕吓到医生,难道不怕吓到我?怀孕初期受惊吓可能会流产的。”
      “我的孩子没这么脆弱。”他答。
      “更严重的问题难道不是——作为你前任女友、现任老婆的我,直到怀了你的孩子才发现你不是人类?”
      他此刻才将情绪稳定下来,边启动车子边腾出手拍拍你脑袋:“因为我知道你会包容我的,对吧?而且你这么聪明,应该对这件事早就有所怀疑。”
      “是早就觉得诡异……”
      他了然一笑:“从什么时候?”
      “第一次你只有六秒。”你毫不留情地旧事重提:“我听说只有猫科动物才会这么快,狮子尤甚。”
      “……”他游刃有余表情一秒破功,一反常态地咬牙切齿起来,侧头看你的目光像要将你吞下肚子。
      你扑哧一笑,捂住小腹:“现在,你就算想要将我就地正法、刷新纪录,恐怕也不行了。”
      “谁说的?”他狠狠道。
      “哎哎哎?怀孕初期胎儿着床不稳……”
      “你既然猜到了我的种族,怎么没猜到我们的习性也与人类不同?”

      减震性能极佳的越野车停在路边晃动起来。
      “啊……”“呜呜……轻点……”
      “六秒?嗯?”
      “我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回答你的,是男人一声饱含深意的轻笑:“你大可以随意提及往事,毕竟你若不提,我去哪里找这样名正言顺惩罚你的理由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二十八 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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