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力法则》阿酒阿酒

3、第三章 校庆海选

　　陈河活了十六年，从他那个博学的老爸给他讲完吸引力法则那天起，他就对此坚信不疑，想什么，与之相关的人事物就会被吸引而来。

　　学校医务室，陈河又见到焦牧。

　　陈河自来熟，打了个招呼：“好巧，你哪儿伤着了？”

　　焦牧挑眉，抬了抬自己的手，手掌里纵横交错几个口子，陈河想起来他昨晚上徒手抓灯管，估计是被划伤了，看着他的手吸了口凉气。

　　“你都不知道疼吗，就为了吓唬他？”

　　焦牧忽然笑了，陈河眼尖地发现，他还有两个酒窝，平时看不出来。

　　焦牧虽然在笑，说的话却没那么和谐友爱：“我是真的想捅他嗓子眼，就是朱老头不让。”

　　陈河瞪大了眼：“我靠，你有暴力倾向啊！”

　　焦牧看着他：“流氓有暴力倾向不是很正常吗？”

　　陈河一想，是这个理。

　　“你和其他流氓气质不一样，你更高级一些，应该是痞子。”

　　焦牧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两个听上去，都不怎么像夸人。流氓还讲究气质”

　　陈河盯着人家的脸，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说：“你没听说过吗，痞帅痞帅的。”

　　焦牧哦了一声：“那你是在夸我帅。”

　　陈河点头：“没错，帅哥，交个朋友吗？”

　　焦牧眯起眼，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听医生话伸出手消毒，没拒绝也没答应。

　　陈河又一次陷入了尴尬，怎么回事，不是聊的蛮好的吗？难道是他的搭讪技巧出现了问题？

　　焦牧说：“你们绩优班的人，还想和副榜班的人做朋友？”

　　陈河伸出没被烫的左手，朝着焦牧垂在身侧的左手伸出去，“诶，别这样，正榜副榜，一时的嘛，说不定明年咱俩就调个儿了。我叫陈河，黄河的河，一班的。”

　　焦牧看着他伸出来的手，盯了两秒，抬起左手，握了上去。

　　“十九班，焦牧。”

　　陈河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拽着人家手不放开，直到医生问他哪儿有毛病，焦牧才默默把手抽了回去。

　　“昨天，你们数学老师，怎么样了？”

　　焦牧耸肩，“更年期提前了吧，能怎么样，她又找不到证据。”

　　陈河点头：“我也觉得她可能快到年龄了。”

　　校医咳嗽两声，示意两个人不要太得意忘形地吐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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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庆活动的筹备如火如荼，高三的没空热闹，高二的热闹过了，只有高一的卯着劲想要在校庆演出上一展风采。

　　每个班都至少出一个节目参加校审，绩优班的也不例外，开班会快要结束时，宋文道轻描淡写地提了那么一句话，“咱们月底校庆演出，同学们如果很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报名参与一下，有想法的跟班长说一声，不建议花过多时间排练，还是以学习为主，剩下班会时间自己，大家自己安排吧。”

　　陈河想，这群人，总不能上台表演现场做题吧？

　　没成想，班长报名记录上的节目记的五花八门，钢琴舞蹈抖空竹，啥都有会的。凑热闹的事情陈河不甘示弱，报了个唱歌。

　　“陈河，你报名唱歌也太气氛组了吧，回头校审的时候一准被刷下去。你也搞点大场面，弄个乐器啥的。”

　　陈河终于记住了这个女生的名字，刘迪迪，像个假小子，说话语速非常快，不矫情也不呆板，陈河很喜欢她这种脾气。

　　赵文伟横插一嘴：“这你就不懂了，陈河可是以前我们初中的歌王，每回演出都有他表演，你不知道多少迷妹喊他‘情歌王子’。”

　　陈河一听见这四个字就头大，浑身震了三震：“饶了我，哥，我那点老底早晚让你揭完。”

　　赵文伟打趣他：“谁让你出名啊，二十三中谁不知道你，语文老师的天敌。”

　　刘迪迪八卦道：“是不是以前你们学校，追陈河的小姑娘特别多？”

　　赵文伟认真想了想；“追他的可是不少，我们班就有女生给他送过情书。”

　　刘迪迪呦呦呦地叫唤，“陈河，说说，有没有早恋的故事，你这学习又好长的又俊，还会唱歌，如实招来，有几个前女友？”

　　陈河嘿嘿一笑，一摊手：“真没有，我向来以学业为主，找女朋友分散精力，我不允许我自己犯错。”

　　刘迪迪不信：“没有就见鬼了，以我多年八卦的敏锐嗅觉，你肯定谈过恋爱。”

　　陈河臭屁地从桌洞里掏出一个小镜子：“你属狗的啊，还靠嗅觉找八卦。”

　　刘迪迪拍手笑：“急了急了，被我说中了吧！”

　　李畅在边上看书，冷不丁开口；“学校这一天天也是热闹，秋季运动会也是月底，光准备这些就荒废一个月，也不知道是来玩的还是来上学的。”

　　刘迪迪翻了个白眼，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班上这些死读书的书呆子，李畅一张嘴，她转身就走了。

　　赵文伟摸摸鼻子：“迪姐报了女子四百米跑呢，李畅你悠着点。”

　　李畅没什么反应：“我说的有错吗，又是运动会又是校庆，要训练还得彩排节目，耽误时间。”

　　班长很是激动，站在讲台上难得一改平日的沉稳形象，说：“每个班最多报五个节目啊，大家有同种类的节目可以合并一下，人多节目更容易过审。”

　　下了讲堂，班长乐呵呵地问陈河要不要和其他同学组个合唱，被陈河婉言谢绝了。这下他们班就有两个唱歌节目，班长也没多劝，又乐呵呵地走开了。

　　“我怎么看着班长这么不正常？”

　　赵文伟说：“你忘了，上次每日一歌检查的事，当时文娱委员没找到歌词，咱们唱的不齐，结果巡视的黄主任站在咱们班门口训我们，说我们班除了学习，别的什么都不会。班长这是攒着仇恨值，准备校庆的时候打那些人的脸呢。”

　　这一说陈河想起来，那天几个班委面红耳赤跑到级部办公室，班长带着他们和黄主任理论，在他们印象里，班长一直是一个稳住干练话不多的女生，上传下达雷厉风行，在一众班长竞选者当中，她属于脸上写着班长两个字的那种人，几乎全班全票通过。可那一天，班长气的眼眶发红，许多人这才想起来，她也是个温柔敏感的女孩子。

　　对于学校这种平时没事就爱找茬挤兑他们班的不良风气，受气最多的人估计也是她。

　　陈河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我会让黄主任哭着为我的歌声鼓掌。”

　　校审的时候，在学生活动中心的走廊里，陈河在准备区看见了焦牧，好几天没见到，只见他一件宽松的白色体恤，腿侧上的裤链又多了一条，穿了条破洞的牛仔裤，半蹲在墙角处，正和边上几个奇装异服打扮的人聊天。

　　焦牧身上的气质很独特，能让人一眼看出来他与周围人的不同。虽然他也不老老实实穿校服，身上丁零当啷的东西不少，但不是那种剑走偏锋的追求独特。

　　叫人感觉很舒服，仿佛他就该是这个样子。

　　有女生笑着要往焦牧身上倒，被他一巴掌挥开：“离我远点，换个人浪。”

　　女生也不恼，依言往外撤了两步。

　　像是看见了陈河，焦牧抬了抬下巴，打了个招呼。陈河用手指了指自己，得到肯定的眼神后，跟身边同学说了一声离开一会，走上前去。

　　“你这忙着学习，也有空来参加这些？”

　　陈河说：“正大光明逃自习课，这好事谁不愿意。”

　　焦牧笑的时候很好看，露出一排白牙，眼睛也微微眯起，“呦，合着绩优班的学生也不愿意上自习，我当时你们巴不得学校一天24小时不下课呢。”

　　听见绩优班三个字，周围几个刚才和焦牧打闹的小混混样的学生目光怪异，看陈河的表情立即变了：“牧哥，你这交友范围很广啊，还有认识绩优班的人。咱们这样的学生，什么时候能和这样考第一第二的人好同学说话过，人家理都不稀罕理我们。”

　　说话的叫韩鹏，似乎和焦牧关系很好，陈河好像在宿舍打架那晚见过他，就是当时挡在焦牧身前的人之一。

　　焦牧站起来，陈河瞬间从俯视变成了仰视视角，这个家伙，得快一米九了吧？

　　“听见没，好学生来搞这破玩意的活动，也和咱们目的一样，说明咱们智商还可以，起码解决问题的办法一致。”

　　陈河主动问：“你们要表演什么？”

　　几个人什么乐器也没拿，别的道具也没有，果然，焦牧说：“什么最省劲来什么呗，我们唱歌，你呢。”

　　陈河笑：“我也唱歌，完了完了，这下子成竞争对手了。”

　　周围人忽然兴奋起来，似乎对这次节目审核有了激情，陈河从他们的表情里能读出很多信息，恐怕多半是想，学习上打不赢绩优班的人，文娱活动还不得碾压他们。

　　韩鹏故作为难的样子，拍了拍陈河，“小老弟，那看来你只能逃今天这一次自习课了，之后彩排估计你没机会了。”

　　陈河也不尴尬，嘴里说着口下留情口下留情，很是识趣，也会逗乐，一改这些人对绩优班学生的固有印象——呆板，冷漠，书呆子。

　　陈河被他们班班长叫走，第一个审核的就是他们一班，焦牧看着陈河走远，眼底爬上一层思量。韩鹏胳膊肘往他肩膀上一架，因为比焦牧矮半头，所以很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

　　“你上次说的就是他？”

　　焦牧伸手掏兜，摸出火机指了指连廊阳台，旁边有人想跟着去，韩鹏摆手：“人太多，容易被逮着，分拨去吧。”

　　点燃眼，焦牧深吸一口，今天有些风，微微秋凉不似盛夏的焦灼，吹得人格外惬意。

　　韩鹏打趣他：“你说你见了个有意思的家伙，是不是他。”

　　焦牧点头，见韩鹏火机打不着，伸手把自己的递了出去。一个装油的滚轮火机，银色壳，外面花纹是凸起的翅膀样式，摸上去凹凸不平，很有质感。

　　韩鹏飞快地往楼里看了一眼情况，确认没有老师经过，低头点烟：“怎么着，人家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绩优班的哪有一个省油的灯，都是实打实考上去的，跟咱们不一样。”

　　一中也收关系户，关系硬的能进副榜，关系不硬钱就得花到位，韩鹏就是因为他大伯和老校长曾经是战友才给送了进来。

　　焦牧忽然扯开一个邪气的笑，撩了把刘海说：“我就是想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韩鹏一看他这样笑，心里就发毛：“不一样的多了去了，咱们街边打架的时候，人家忙着去上补习班，人家考个满分轻而易举，咱们考个及格欢天喜地。哦不，你数学还是能考及格的，咱俩也不一样。”

　　焦牧看他一眼，把烟灰往楼下弹了弹。

　　韩鹏忽然想起什么：“上次说你作弊那事怎么着了，你们数学老师也太傻逼了，她也不看看你中考数学考多少。咱们几个来了一中的，可只有你是自己考进来的。”

　　焦牧不说话，又狠抽一口，一根烟就这么烧到了根。

　　“没怎么着，我班主任摁着我去给她道歉了。”

　　韩鹏骂了声草，“操蛋学校，就没把咱们副榜的学生当人。逼急了老子哪天就退学。”

　　焦牧对着门玻璃理了理头发，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今天的刘海：“退个屁，你爹听见非把你腿砍断。那个老女人说了，我下次月考要是数学能过100，她就在班会上公开和我道歉。”

　　韩鹏眼睛一亮：“那不得借个录像机准备着？”

　　焦牧吹了声口哨，“是个好主意。”

　　韩鹏把烟踩灭，想了想弯腰捡起来两个烟头装在了兜里，“哥，说真的，少打他们绩优班人的主意，都是学校的宝贝蛋，别惹一身腥。”

　　焦牧意味深长地朝里看去，那人干净清爽，浑身散发着少年的活力，站在一群同龄人之间，十分显眼。

　　“你有没有发现，他有耳洞。”医务室一起排队的时候，他侧头看见了陈河耳垂上的小洞，白生生的耳垂上有那么一点缺口，不很明显，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再回等候区，琴音悠扬，一群人都围在审核教室门口朝里看，焦牧走过来，副榜的学生看见他自动闪开了路，身高优势，焦牧看见屋里人正在弹电子琴，手指翻飞的速度叫人眼花缭乱，下面坐着的老师一个个眉开眼笑，尤其是音乐校本课程的女老师，更是喜欢的不行。

　　一曲弹完，音乐老师带头鼓起了掌，弹琴的学生鞠了个躬解释说：“因为学校的钢琴太难搬了，所以借了个电子琴，情况允许的话，正式表演希望是钢琴演奏。”

　　音乐老师满意的点头，看着手里的节目单：“姜悦怡，很好啊，水平很棒了，你钢琴学了多久了？”

　　姜悦怡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拽，淡淡的说：“十年了。”

　　“考级了吗？”

　　姜悦怡轻声说：“十级过了。”

　　那表情仿佛在说，吃饭了吗，吃了。陈河心想，拽姐这个逼装的真酷。

　　门外传来一阵低声感叹，老师站在门口叫名字，下一个表演者又上，刘迪迪穿着校服，带了个鸭舌帽，音乐响起，却是hippop的曲风，齐耳短发随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摇摆翻飞，每次转头的时候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刻意，力度好，踩点准，动作大，几个伏地起身的动作完成也很流畅，几个老师脸上再次露出惊讶且满意的表情。跳完刘迪迪脸微微红，站定鞠了个躬。

　　“好帅啊，这个女生好帅啊！”

　　“是啊是啊是啊，我的妈呀，她掀开衣服一角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腹肌了！”

　　“天啊，漂亮姐姐看看我……”

　　门外看演出的女生们格外兴奋，眼里放光。果然老师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有没有时间参加排练，可不可以和别人组合排舞，种种，意思很大程度上是过了。

　　“这些全都是一班的吧？人家真的是干啥啥都行啊……”

　　“你看看屋子后头等着的人，全是一二班的，绝了，我以前一直以为绩优班的学霸都是，那种，你懂我意思吧，那种类型，今天一看人家穿校服怎么就那么好看。”

　　“别看了，花痴脸收一收，谁搭理你。”

　　老师示意门外同学安静，比着节目单喊名字：“下一个，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