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份不对了》月衣

68、滋长

　　每日定时出现的言靖安回来的时，并未看到往常会有的炊烟，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路上就发现有村民不断的往石家探去，一付想看又不敢去看的样子。

　　还没有推门，就听到里面震天的哭喊声，石大娘的声音真的响亮而持久啊。

　　石大娘正在以死相逼自己的儿子，那把锋利的剪刀正对着自己的胸口。

　　石南烟已经硊在母亲的面前，自家小徒弟就立在一边，手上还拿着一套金针？！

　　“还没有准备晚饭么？”言靖安的话让石家母子呆滞了片刻，倒是肖泽玉便是回过神来，本来他一直立在旁边就想着若是石大娘真想不开，他好第一时间抢救的。

　　只是，来来回回，石大娘就是哭着要让石南烟去娶妻生子，完全不管儿子说的是什么。

　　他看着石南烟什么话都说遍了，石大娘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意思。

　　听到言靖安问晚饭时，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晚饭还没有准备呢，平时都是石大娘准备的，看样子她还要哭很久，肖泽玉想想就自己去动手吧。

　　石南烟本来就是被母亲哭得心神不宁的，但这两人一付你们继续的样子，让他有种莫名的荒谬感。就是正在哭得起劲的石大娘也是被言靖安的问话卡了一会。

　　肖泽玉突然回过头来问石大娘。

　　“大娘，若你还要接着哭的话，要顺便煮你们的份么？”

　　言靖安差点笑出声来，他算是看出来的，小徒弟也有点在讽刺石大娘的意思。

　　石大娘张了张口，哭得太过凄厉后，眼泪和涕水相混，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两人的话了，正常人不是都应该在这时帮着她劝劝自己的儿子，说说大道理的吗？！

　　不由的有些愤恨起这小公子了，为什么不是站在自己这边来劝儿子远离那个魏夫子。哪怕听到是儿子主动去纠缠的，她却下意识的不去理会。

　　言靖安也跟着进厨房说是要帮忙，两师徒用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来聊天。

　　“师傅，石大娘一直说要自尽，可是一直没有动手，我一直守在那里，所以才忘了做晚饭的。”

　　石大娘：……

　　石南烟：……

　　“放心，死不了。”言靖安懒洋洋地说道。

　　让外面的石大娘面红耳赤，手中的剪刀有冲动的扎进去。可又听到里面的那位接着说道：

　　“她若真的自尽，不管是死没死成，她儿子就毁了。一个把自己母亲逼死的儿子，不孝不悌之人不得参与科考。她现在哭得愈大声，就愈让外人觉得那个儿子不孝，毁得就更快些。”

　　石大娘一惊，双目惊恐。儿子若不能参加科考，重振石家，她有何面目去见相公？可是现在她也没有脸见啊！

　　石南烟：……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一直哭喊着的石大娘这一安静下来，整个石家就像是静音了一般，让蹲在外面的村民更加努力竖起耳朵，想要多听一些消息。

　　肖泽玉也看出石大娘是在以死要胁自己的儿子，他一个外人说什么不都不好，只是没想到师傅一句话就直接让石大娘安静了下来。

　　言靖安也不再火上浇油的，而是安静的坐在下来帮小徒弟生火。一时间，厨房里的饮烟升起，烟火的气息传出去时，让一直在关注着石家的村民都愣了，石大娘这还有心情做饭呢？！

　　吃上晚饭时候，四人全部都是安静的吃饭，只有言靖安偶尔问了一句小徒弟的事，仿佛没有事发生一般，看得石大娘憋屈不已。

　　晚饭完后，言靖安就不让自家小徒弟收拾了，这饭是小徒弟做了，收拾的当然就不归他们管了。石南烟表示自己会收拾。

　　若是平时一般都会是石大娘来收拾的，眼下正和儿子赌气呢，吃完就直接回自己房中去抹眼泪去了。只是不敢哭得太大声了。

　　石南烟将一切收拾好后，站在母亲房门口良久，还是敲了敲门进去。

　　石大娘让儿子进来谈，不知为何，她下意识不想让柴房的那两位听到他们母子的谈话了，总觉得若是他们听到，可能会往她不希望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却不知道，只要这两人想听的话，整个悦南村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呀！

　　经过了晚饭的沉淀，石大娘也冷静了下来，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冷冷的说道：

　　“不要以为娘真的不敢死，你若执意与那姓魏的在一起，那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娘了。”

　　石南烟垂下双目，母亲这样已经是最后的退让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这让一向谨慎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保重？你倒是不要做出……”

　　两母子都是低声地说话，却一字不漏的被肖泽玉听得清清楚楚。却又觉得两人不断的重复的说着话，却总是没有解决的方法。

　　一旁的言靖安有些奇怪，这次小徒弟怎么这么好奇起来，若时平时，小徒弟并不会太过干涉别人的事情的。

　　“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不怎么理会这些事情的么？”

　　肖泽玉听到师傅的问话时，不由又想到下午想到的问题，他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却努力想掩盖起来，不想让师傅知道。不能让师傅知道他那奇怪的心思。

　　“只是好奇，那石南烟能不能说服石大娘。”

　　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言靖安当然也能听得到两母子的对话。

　　“不能，他与那魏夫子是没有结果的。”言靖安直接下结论道。

　　惊得肖泽玉忍不住抬头的失口问道：

　　“为什么？那石南烟看起来很坚定……”

　　此刻石大娘却说了句。

　　“为了你的名声，就算我不自尽，但不能活总会有办法的。”是的，她不可以不顾儿子的名声，不能自尽，并不代表她会妥协，石家的血脉绝不能断她的这一代。

　　“我只要你立刻与那姓魏的断了关系，只要你们两人在一起的话，那就等着给娘收尸。”没有大哭大喊的声音，带着狠意也代表着绝对不会妥协，反而更加的让石南烟绝望。

　　“我知道了，娘，我会断了与他的关系。”

　　“……”肖泽玉呆住了。

　　看向师傅，言靖安此刻的脸就写着果然如此。

　　“那你发誓？！以娘的性命来起誓，若是你违背就……”石大娘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儿子打断。

　　“娘，明日我便会去与他断了关系，相信我，断了关系后，我会静下心来读书，准备接下来的科考，重振石家，为石家平反。”石南烟平平的说着，眸中的死寂看得石大娘心惊。

　　“我错了，不该放纵自己贪婪这份温暖，所以娘您不必用自己的性命来让儿子为难。”他静静的给自己的母亲嗑了三个响头。便起身离开了。

　　石大娘张了张口，想要伸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黑夜中的寂静，肖泽玉却碾转反侧无法入睡，让言靖安忍不住坐起来，拍了拍小徒弟，两人直接走到外面的森林中。

　　“不过是普通人的求而不得，像这样的事情一向不少，为何要为了他而无法入眠？”这太不像是小徒弟的风格了。

　　眨了眨眼，肖泽玉有些心虚，他并非是为了那石南烟，可为了他说的那句话而想到他和师傅，就更说不出口了。

　　这几年相处下来，他若是有问题一向都是直白地询问言靖安的，而师傅也从来没有什么隐瞒的，若是不能说的更是直明不可说。也造成了他对师傅同样是没有任何隐瞒。

　　“也不是因为他，只是觉得他迫二选一的感觉，若是自己也这样的话要怎么办。”

　　“那也只能是怪他自己太弱小了啊！”言靖安开口说道，“他喜欢那个男人并没有错，可却错在时间不对。若是他在科举之后，考上官位之后才让人知道的话，到时，就是石大娘，也不是能轻易左右得了他。”

　　“另外，小徒弟，你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为师也不会阻止的，不会让你二选一的，所以不必担心像这样的被长辈逼着二选一啊！”

　　肖泽玉愣了一下，面带怪异的问道：

　　“哪怕喜欢的是男人？”

　　“咦，真的喜欢男人了？”

　　“不，不是，我是说……”吓得肖泽玉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那又不是什么大事，修仙界也有男男成为道侣的。这世间事，合理不合理，都是由人说出来的，也是人立下来的规矩。弱者只能是服从规则，强者则是创选规矩，就像我刚刚说的，石小子若是在他考上官位之后才出现这样的事情，就不一定会是这样的情况。”言靖安摇着手中的扇子。再用扇子轻轻的敲着他的头。

　　“小徒弟，为师说过，无论你未来的成就会是如何，只要记住一点，你做什么事情为师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想做，那便是对的。喜欢的人，就算是男人也好，魔修也好，不是人也好。你喜欢就可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了这么一大串话后，想了想言靖安还是忍不住嘀咕道：

　　“不过，小徒弟你现在才快十七岁呢，现在就想着喜欢的人是不是太早了点？你们家的教育真的有点早熟啊！”

　　“并没有……，就是看到石公子有些感概罢了。”肖泽玉轻叹一口气，看向笑眼盈盈的师傅，垂下眼脸，喜欢的人不论是什么，喜欢就可以了，可若喜欢的是师傅呢？

　　这样大逆不道喜欢又怎么办呢？

　　他不但喜欢的是男人，还是自己师傅，像这样的心思是不能让师傅知道的，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平摊开的手掌中空无一物。

　　他想要抓住的人，却……

　　一只修长白晰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抬头看将手伸过来的言靖安，心跳得剧烈。

　　看到小徒弟发呆的看着伸出来的右手，周身泛着寂寥的气息，于是把自己的右手放了上去，然后就牵起小徒弟的手。

　　“走啦！谈完了就可以乖乖去睡觉啦。”

　　月光下，被牵着手走的肖泽玉看着前面言靖安的背影，心中的贪念不断的滋长着。他想要抓住的人主动把手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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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肖泽玉：伸出手，一定是镜花水月的。
言靖安：小徒弟伸手是想要牵着手么？那好办呐，就牵着啦。
今天正好是在十二点前赶出来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