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份不对了》月衣

69、路过

　　石大娘清晨起来时，在想着要怎么样把家里柴房的两位客人请走，说她迁怒也好，害怕也好，那位小公子的样貌也是很出色的。

　　一出来就看到平时都是在睡觉的那位，他平时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但经过昨天之后，让石大娘对他有些说不清的厌恶之感，又或者说是害怕——那种害怕别人把自己心事看穿的烦闷感。

　　转过身来的言靖安对石大娘笑了笑，说了一下，大意就是这段时间打扰了，就要离开了，最迟也就是明天就离开。

　　石大娘呐呐不成语，心中放也一块大石，也好，既然要走的话就更好了。

　　石南烟从房间中出来，一看就知道他整夜未眠，眼圈还带着红丝。一脸木然的出来，麻木的洗了把脸就要往外走。

　　石大娘下意识叫住他。

　　他低声说道：

　　“娘，儿子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冷漠的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切都被冻住一般，让石大娘心中一凉。

　　肖泽玉已经去打了些猎物回来，看着石南烟往那个魏夫子家的方向走去，现在的时辰还很早，村里最早起的人也没有几个，倒是少了不少村民们的视线。

　　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石大娘也往外走去。

　　“石大娘想要跟着儿子去看有没有分开？”

　　“不是，小徒弟想要看就跟着去看也行。”言靖安笑了笑，本来今天就想要离开的，但小徒弟说想看看石南烟这边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反正也没有特定的地方要去，多留一天也无妨。

　　“师傅一起去么？”肖泽玉看向言靖安。

　　“去吧！”小徒弟想看就去看吧，不过，可能小徒弟会不开心。

　　肖泽玉看到石大娘走的方向并不是往魏夫子住的地方，不由愣了一下，而且刚刚还没有注意到，石大娘手中还拿着一个大的垮篮？

　　很看他就明白石大娘去做什么了，村长也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石大娘的要求。

　　魏夫子本来就是外地人，还是单独一个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村里的那个村民也不敢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那去学习。

　　石南烟是本村里最有希望考上举人的秀才，秀才娘的人情可不好得啊！

　　“石大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蠢啊！她要是不来，村长也是会把人赶走的。多此一举。”言靖安嗤笑着。

　　肖泽玉默然，突然想到昨日下午石南烟在那说的种种情深。或许因为石南烟而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他其实希望石南烟可以争取得到。

　　石大娘比石南烟更早回到家，放心的同时，又怕儿子反悔。

　　直到石南烟颓废地走回来时，她才放下心来。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独自回到房间里去。

　　石南烟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办法瞒得住，毕竟是被方媒婆看到的，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这才过了一日，不仅是村里，整个县城都已经传遍了，魏夫子是这几年才搬过来的外来户，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可石南烟却是整个县城出了名的才子。

　　不少村民去县城采买都能听得到各种议论，认识石大娘的就忍不住回来与她说了，把石大娘气得手都在发抖。

　　倒是石南烟冷静得可怕，一直在书房里看书，肖泽玉偷偷去看了眼，他是真的在看书，而不是在逃避。他有些不太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这么冷静。

　　第二天要走的时候，言靖安说要去和老朋友道个别，便不见踪影了，肖泽玉打了些猎物做为送别礼物，石南烟此刻从书房里出来送行。

　　“肖公子，你喜欢你师傅，对么？”石南烟突然开口问道。

　　看向他，肖泽玉沉默了片刻。

　　“你怎么知道的？”师傅这么聪明的人却没有看出来。

　　“你看向你师傅的眼神，和我看阿介的一模一样。”石南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许是看到一个同类的感觉。

　　“你放弃了吗？”肖泽玉反问道。

　　“我是个很自私自利的家伙。”石南烟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让阿介等我三年。等我更有能力的时候……”他看向远方，也不知道是和那位说了什么，至少石南烟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肖泽玉并没有多说，他会发现自己的心思，是因为石南烟，所以对他有一份好感，想了半天，从包裹里拿出一本书。

　　“这本送给你，你的身体太差了。”肖泽玉有些嫌弃，不能送修炼的，但是武学上还是可以的给他一本的。

　　“呃？”

　　“你想要更有能力的话，至少身体也要强健一些吧！”

　　石南烟：我一介书生，想要有能力是考上科举好么！虽然最后还是接过那本书。

　　离开悦南村没有多久，依旧是跟在言靖安的后面，肖泽玉不由的想到了石南烟的那句祝福，或者说是期待。愿他们都能心想事成，石南烟可以有能力去找他的魏夫子，而自己可以向师傅表明心意。

　　一步一步的跟在言靖安的后面，已经成为了肖泽玉的习惯。师傅一直都很宠自己，也很少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只是，他不知道，如果师傅知道他的心思，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站在房间里，肖泽玉张开双臂站好。言靖安双手环住他的腰，看着眼前的像是依靠在自己怀中的人，肖泽玉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冲动。

　　“嗯，量好了。”直起身，言靖安把刚刚的尺码记录下来，这一起身，两人靠得极近，让言靖安发现：

　　“小徒弟，你居然长高了不少啊！都快和我一样高了。”言靖安笑着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少年果然是窜得很快啊！

　　“嗯，希望以后能比师傅你高一点了。”肖泽玉轻轻的应道。

　　“好了，臭小子你这也要比。”言靖安只是笑笑，小孩子就是长得快，尤其是最近几年，他几乎是年年都要给小徒弟量身高来制做新衣裳。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外行走，又有技艺在手，钱倒是不缺的，按理说他可以直接买就行了，可他每次做衣裳给小徒弟时，看到他发亮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做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小徒弟还天天给自己烧火作饭呢。

　　“再过几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了。说到生辰，你的成年礼也差不多了吧！”他手中的针线灵活的穿来窜去，还能顺便与小徒弟聊聊天。

　　“成年礼？！”一瞬间肖泽玉想到了族里的成年礼。若他还在家族的话，那就是要准备着去参加世家公子赛了吧！想到这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他这几年，跟着师傅四处乱跑，不用灵力，不修炼，也完全没有去接触修仙界的任何人，就像是凡人一样的生活着，他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就只是个普通人了。

　　“小徒弟的成年礼，看看要送什么样的东西给你呢。”言靖安认真的思考着，不管是凡人还是修仙者，成年礼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代表着少年的成长的一个分水岭了。

　　咽了咽喉间的口水，肖泽玉小小声的问道：

　　“师傅，我成人礼那天可以向你提出一个要求么？”

　　“什么要求？”

　　“现在不能说，但师傅能把这个做为我的成年礼礼物么？”肖泽玉想着，这三年内，他要努力赢得师傅的心，现在的师傅完全把他当成了小孩。他想在成年礼那天向师傅表白。

　　“小徒弟，你知不知道，一个没有说明是什么样的要求，就说要别人答应，在修仙界来说，没有哪个人会同意的。”

　　眼中的星光变得有些暗淡下来，让言靖安有些心疼，但还是伸出自己的手摸了一下肖泽玉的头。真的长大了呢，以前是往下摸头，现在则是要抬起手来了呢。

　　“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徒弟呢，没问题，为师答应你了。做为你的成年礼礼物。”言靖安完全没有迟疑的答应了下来。

　　回应他的是肖泽玉大大的笑容。

　　“小徒弟你就应多笑笑。”言靖安真的感概小徒弟长得就是好看啊！

　　他说完后，肖泽玉依言笑了起来，只是看着他笑着。让言靖安觉得小徒弟这笑容怎么有点像是狐狸看到鸡的感觉呢？！

　　“在外就不要笑太过了，蓝颜也是祸水的。”想了想言靖安还是叮嘱道。

　　肖泽玉依然点头，事实上，除了对师傅，他也没有兴趣对别人笑呀！

　　他们这次在这边也呆上了一段时间了，这些年来都是如此，走走停停的，当言靖安把新的衣裳做好后，两人就开始四处走。

　　两人刚走进县城就发现气氛十分热闹，酒楼中不时会有鞭炮声传来。还有声声的喜炮。从路人的口中知道，今天是放榜日。

　　科举的放榜日向来就是悲喜两重天，肖泽玉发现整个街上的人们的情绪外露。不断的往城门外的那个贴榜上看去。

　　“解元居然是那石南烟？！”

　　“石南烟怎么了？他书院考试回回都是头名，这次中了解元也很正常啊！”

　　“在那么多人谩骂下还能考上解元的，看来石兄果然是厉害啊！比不上啊！”

　　肖泽玉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后，才发现，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悦南村最近的那个县城。

　　看来石南烟真的是很拼命的考上了科举啊！他转身看向言靖安。

　　后者一挑眉，过了这么久，小徒弟还记得这个人呐。

　　“想去看就去看。不过，不必现身。”

　　悦南村石家此刻就算是他们真的见石南烟都不会现身了，毕竟此刻实在是太过热闹了。

　　石南烟中了解元后，上门来访的人络绎不绝，今天更是各大媒婆们的大汇集。

　　之前石南烟与魏夫子的事被传来沸沸扬扬时，不少人都不看好他能考好，毕竟还有不少人在四处宣传还扰乱他的心。

　　可现在所有的谩骂都消失在考上解元的一刻。

　　尤其是石大娘还放话说想给儿子找个儿媳，这不，这县里的，村里的媒婆们全部都来了。所以整个石家都是媒婆们的声音。

　　躲在屋顶的两人差点想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实在是太吵了。

　　石南烟也是头疼，这边一句，那边一句的。手中还拿着介绍的小像，嘴巴八八的说个不停。

　　最后他不得不大喊一声停。

　　“各位厚爱，不胜感激，石某现在并不打算娶妻。”

　　“没有，要娶的。总是要先介绍的。”石大娘却不管，考了举人就不会再有人说三道四的了，而现在就是让儿子娶妻的最佳时机。

　　皱了皱眉，石南烟看向母亲，轻叹一口气，没有与母亲争辩，但却依然对着满院子的媒婆说道：

　　“目前都没有任何要娶妻的打算。各位都先回吧！”

　　一众媒婆并不甘心啊，这不是石大娘说的么，但现在，中了举人的石南烟却黑着脸，她们都呐呐的不想走。

　　方媒婆也在其中，不过，她不是被请来的，自从那次之后，石大娘就记恨她了，这次必然没有找她，但她还是来了，看到石南烟拒绝并要将所有人赶出门时，不由幸灾乐祸的笑了。

　　石南烟也看到她了，并没有给好眼色，如果不是她……

　　“石解元先不用急着赶我走啊，我这可以有一个好的姑娘介绍给你的。是京城里的。”方媒婆来也不是专门看笑话的，也是来说亲的，毕竟这要是谈成了，那就至少半年吃穿都不愁了。

　　任她滔滔不决的说着，仍然被石南烟推出一半。

　　她也急了，说话就有些不太过大脑。

　　“反正那魏夫子也死了，还有什么……”

　　“你说什么？！”石南烟听到开头的那句时，神色大变，一把抓住方媒婆的手。这一年来，他练习了肖公子留给他的那本武学，的确是可以强身健体。

　　至少现在他一下子抓住方媒婆的手，硬是直接把胖圆的方媒婆提了起来。

　　“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此刻的石南烟神色阴鸷，一时间把方媒婆吓得不行，连忙说道：

　　“不管我的事情，魏夫子的死也是他倒霉啊，谁让他离开的时候，正好遇到土匪了，就被杀了，尸体送回来的时候，还是你们村长去给收的尸啊！你娘也知道的呀！”

　　不仅是石南烟无法接受，就是肖泽玉都呆住了，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一切都和想像中的不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肖泽玉也不想知道了，默默的走到路上，神情沮丧。

　　叫了两声后都没有反应，言靖安就停了下来，看向肖泽玉。用手指敲了敲他的头。

　　“来，小徒弟，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在意那个书生？！”还送给他武学的书本，又这么在意他的事情，想到之前小徒弟在知道他喜欢男人后失魂落魄的，不由大惊道：

　　“难道小徒弟你喜欢那个书生？！这就麻烦大了，为师还真没有办法让他爱上你……”

　　“不是，师傅，你在想什么呢！”肖泽玉哭笑不得，松一口气之余又想叹气。

　　“我只是觉得他可怜，他那么努力的考上举人，就是为了到时可以和魏夫子在一起。可结果却是魏夫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代入进去了，这种情绪让他害怕，心神不宁。

　　哪怕理智上知道他们与这书生并不一样，他不由的想拍打自己，这世上也没有人能杀得了师傅呢，简直就是疯了。

　　看到小徒弟如此心绪不宁，言靖安想了想。

　　“算了，反正以后你也会知道的，小徒弟，一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不要随便说话，可以吗？！”

　　“？！”

　　肖泽玉跟着言靖安往悦南村的后山走去，愈是向前愈是发现不对劲，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山路，却让他整个神经都紧崩了起来。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

　　他们来到后山的一个山谷之中，进入谷口后，肖泽玉能感应到得后面是阵法能量的晃动，他们进入了一个阵法中。

　　太阳照下来却没有任何温度，阴冷的空气不断的袭来。

　　随着还有一个声音：

　　“言靖安，你来做什么？！”

　　“路过，来看看老朋友啦。”

　　“滚，上次你来就没有好事。”那声音的主人随之出现。一袭红袍，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脸却是肖泽玉见过的那张脸。

　　“魏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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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言靖安暗尊是一位感情迟钝星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