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份不对了》月衣

67、犹豫

　　深夜的村落里，零星传来几次狗叫声，村庄里村民早早就已经睡下了，偶尔有一两间房里还会有微弱的灯光晃动着，那也是极少，当然还是会有人挑灯夜读的。

　　邦邦的敲门声让房屋的主人迟疑了片刻，就听到门外传来清脆的少年的声音。

　　“大娘，我与师傅在外赶路，错过宿头，不知可不可以借住一宿。”

　　石大娘最初是不想答应的，但儿子说与人方便，便让门外的两人进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房中，灯光下，石大娘看了一眼两人，尤其是开口说话的少年，不由的眼前一亮，真的是俊俏的少年郞啊！

　　石南烟也是愣了片刻，他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可还是少见到像少年这么俊俏的人。这半夜三更的赶路也是奇怪。

　　石家也不算大，石大娘也说明了，自己和儿子的房间是不会让的，而儿子的书房当然是不能随意借住的，也就只有柴房可以住。

　　“无妨，我们就住柴房就可以。”那位其貌不扬的男人倒是好说话，而少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说真的有些出乎石南烟的意料之外，那少年看起来就算是在书院里见过的贵公子一般，却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本来就是半夜来访，两人也很快就到柴房中休息了，石大娘只是叮嘱自己儿子不要读书太晚，明早起来再读也是一样的。

　　柴房里的两人，坐在地上。肖泽玉看向师傅，以往他们赶路的时候，没遇到客栈也就席地而睡，为什么这次却还要时到村庄里来投宿？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就过来看看。更说了，这屋子里的是位读书人呢。你可以与他多多交流一下文章。”

　　言靖安笑笑地说道，却勾起了肖泽玉那段读完整个书库的半年时光，黑线不已，那半年里，看的听的全是之乎者也，虽然说用不上，但也是被师傅深入的教学了一番。

　　好在师傅没有让他去赶考之类的，不过，这家的那位儿子，似乎就是要赶考的考生吧！也就只是想了一下，就将地上铺好床位。经常在外过夜，已经很快就能打好地铺了。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入院里，石大娘起来做晨食，就看到昨晚来投宿的两人已经有人早起了，起得比她还要早。

　　而且居然是那俊俏的少年，院里的水缸已经打满水，劈好了柴。

　　此刻明明是贵公子模样的少年，还做好了晨食。

　　“石大娘，借了一下厨房，做的也多了一些，不嫌弃的也可以吃一些。”

　　“啊，哦，”石大娘呆住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昨晚她还在想这两人搞不好是主仆，毕竟这少年看起来是贵不可言那种，而另一个却仿佛没有什么特点的人。

　　结果 ，居然是这贵气的少年起来做朝食？！

　　进来厨房里，她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少年并未动他们家的东西，看样子是他们自带的粮食，老脸一红，仅只是用了自家的厨房，就把院里的水缸打满，柴火都劈好摆好。她刚刚还在不悦那少年擅自用自家的东西，事实却是自己占了便宜。

　　石南烟也醒了，被晨食的香味勾醒的。

　　母亲的晨食一向是能吃就行，这次居然 ……

　　当得知这些居然是那位贵气十足的少年做出来的时候，石南烟有些纠结，真的能吃么？

　　少年吃好自己的那份，把师傅的份放在厨房温热着。与石大娘说好后，便出门打猎去了。

　　娘俩互望了一眼，吃过少年做的朝食，哪怕只是简单的面饼，却也是不差于大厨的手艺。

　　不由对这两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了，更好奇的是，明明少年都起来做吃的，另外一位此刻居然还在睡。

　　少年的速度很快，快得石大娘都怀疑他是不是随便在外面买回来的，虽然也知道不可能。

　　他一回来，柴房里就有动静了。石大娘就看到那少年郎准备齐全的洗漱用具，还有朝食端到柴房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那个人是废的呢。

　　肖泽玉并没有去多远，也就打了两只兔子一只山鸡。也凭这些猎物又留下来吃了午饭。

　　言靖安同时提出想要租凭柴房一段时间，说是要找一个老朋友，只是听说在这附近，却不确定。他们只是租住，伙食可以自理，当然午饭的时候一起也是可以的。肉食他们出。

　　或许是肖泽玉的手艺实在不错。石大娘居然同意了，又可能是肖泽玉在不经意间指出石南烟手中的书有错处。

　　肖泽玉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暂住下来，但一路来都是跟着师傅走，倒也没有怎么纠结，暂时住下来后，言靖安白天睡到日上三竿后，午后就不见人影了。到了晚饭的时候才会出现。

　　肖泽玉就更简单了，晨起练剑，准备好朝食，再打一些猎物。若石南烟有空的时候，便与他讨论一下诗文之类的。不过，这样的时间比较少有，大多时候，石南烟都去找村里的夫子的

　　住下一两日后，肖泽玉也基本了解了整个悦南村的事情了，比如说他们借住这家的石南烟，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秀才公子。也是最有希望在明年的会试中得到举人的人选 。

　　悦南村中如果真的出了一个举人，那至少就可以将田地的赋税减去六成。可以说石南烟是整个悦南村的希望了。

　　当初知道他们借住在石家里，还有不少的老大爷来劝说石大娘，最后看到后院满满的水缸和柴火而哑火。又知道肖泽玉是从京城来的公子后，就更没有人说什么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从京城来的。肖泽玉

　　比起神出鬼没的言靖安，肖泽玉这几天没事就在村里乱走，倒是混了个脸熟。这也是言靖安的交待，让他认完整个悦南村的人。

　　在他基本认识完人后，大概就差一位，就是悦南村里的夫子没有见过之外，正想说有机会就和石南烟一起去见见村里的夫子。

　　可他没有想到他见到那位夫子的情况是这么的——戏剧化。

　　远远就听到石大娘凄厉得快要嘶哑的哭喊声：“畜生，你怎么可以。”

　　“娘，你冷静一点。”

　　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肖泽玉走到最前面，就看到平时比较冷淡的石大娘此刻像是疯了一般拿着扫帚追着一个书生打。石南烟一直在拦着，却也不敢去抢自家娘手中的扫帚。

　　只能是在扫帚快打到书生的身上时，自己用身子去挡着。

　　石大娘打了好几次发现都是打着自己的儿子，又是心痛又是气急，整个人都喘得不行，骂也骂了，哭也哭了。再看一眼儿子的手还牵着那个男人，一口气喘不过来，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可把石南烟吓到了，联忙去扶住他娘，比他更快的是肖泽玉。

　　不扶着，地上正好有块石头，那石大娘就交待在这了。顺手给石大娘诊了一脉。

　　“无事，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一会给扎几针，就没事了。”肖泽玉正好看到那个一直在躲着的书生。

　　刚刚听着石大娘骂得这么难听，还以为这书生的品性不好。可看到石大娘晕倒，他倒也是紧张得不行，听到没事才大大的松一口气。

　　没了石大娘的叫骂声，那书生松一口气的同时，看到满院子的人时，不由一怔，再看到石南烟还在牵着的手，急忙甩开来。

　　只是现在才甩开来，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肖泽玉耳听八方，就已经听到了个大概，然后呆住了。

　　石大娘是心血来潮来找儿子的，或者说是因为方媒婆来找她说媒，才想到和儿子说一声。县里的一位看中了石南烟的才气。

　　与方媒婆来到魏夫子的房子，方媒婆是个急性子，看见门虚掩着就直直的推开门，正好看到石南烟正将魏夫子压在墙上啃呢。饶是方媒婆见多识广都呆滞了，更不用后跟着进来的石大娘了。

　　“这亲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哦，我老婆子都看呆了。”方媒婆一向是最能说话的，又是凭舌头吃饭的人，这一下子是把整个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书生皱眉，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个媒婆过来，而且还不是悦南村的人。

　　石南烟倒是坦然起来，他看向方媒婆，光是看着，莫名的让方媒婆有些心虚，反正这亲事也是说不成了，想想还是走了。

　　然后把其他来看热闹的村民请了出去，再关上门，嗯，肖泽玉留下来是因为可以给他娘治病。

　　“你这样太冲动了。”书生低语。

　　“我也没想要瞒下去。”石南烟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很清晰自己想要的。“也许就是一个契机，我会和娘好好谈谈的。相信我。”

　　石南烟将石大娘背回去后，相信肖泽玉的医术，给自家母亲治病。相处这几日他就发现了他们的不简单了，所以石南烟对于肖泽玉的医术相当的信任。

　　当一切都办好妥当后，两人一阵沉默。

　　最先开口的是石南烟。

　　“肖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大概是不打算隐瞒了吧。他的语气相当的平淡。

　　“那个夫子不是男的吗？”出身于世家的肖泽玉，此刻的三观有些破裂，从小到大，学习的是剑道，肖家的规矩，还有世家的礼仪等，而跟着言靖安的这四年多来也都是学习各种奇奇怪怪的技能。却没有人告诉过来，男子之间也能行那夫妻之事。

　　石南烟怔了一会后，从他面上看出他并不是在讽刺自己，轻叹了一口气。

　　“若他不是男的，一切的事情都好办了呀，我都可以直接娶他了。”喜欢他后，性别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我不明白，不是只能和女子么？”肖泽玉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

　　石南烟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

　　“并不是因为他是男还是女我才爱慕他，而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爱上这个人，因为是他，是这个人。”

　　“小公子，你知道吗？他是我唯一一个不想让给别人的人，恋着他，他的一切都希望只是我一个人的。虽说他是夫子，可我也不想他再教别的弟子。”石南烟捂住脸，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老实的向这个小公子说出心中的想法，那种强烈的独占欲。

　　肖泽玉一愣，他也不想让把师傅让给别人，也不想师傅再收徒弟，不想师傅给别的人做衣服。

　　“喜欢他，就是只看着他都可以了，这是最初的想法，渐渐的却发现不能再满足，想要得到更多他的关注，不喜欢他和别人说话，有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于疯狂了。却还是想着让他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好了。”

　　——他也是。不想师傅过于关注自己以外的人，也只想师傅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就好了。

　　“到后来再也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了，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了，如果不行动的话，那要是等到他娶妻的话，我就真的要疯了。”石南烟坐在床边，在他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石大娘那紧闭的眼脸轻颤着。

　　“倘若不是他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你怎么确定你真的是喜欢他，而不是一时的迷恋？”肖泽玉的问话，让石南烟在心中暗中叫好。

　　“小公子大概是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吧！”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或者是喜欢过某一件事，坚持得了多久呢？若拿阿介来比的话，他比任何的都还要重要，这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剑道是他的追求，但剑道和师傅？他居然犹豫了？！

　　肖泽玉的瞳孔都收缩了，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和剑之道相比的，但如果是师傅的话，他居然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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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来说，肖泽玉终于发现自己对师傅的情感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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