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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茗善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小九九,也不知从何说起,于是老实交代:“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问,你答。”俞珩光目色冷冽,解下腰上的佩剑,“哐”地放在矮几上。
      面对此刻地俞珩光,向来胆大包天的茗善心里居然萌生了一丝莫名的害怕,抱着腿倚着车壁而坐。
      “那天在酒筵上,你想偷我的令牌做什么?”
      “你真的是误会我了!”
      “误会你什么?”
      “我……”茗善红了耳根。
      “嗯?”俞珩光挑眉。
      “算了,你觉得我是想偷你的令牌那就是吧,随你。”茗善撇了撇嘴,总不能说出来她只是觉得帅哥太养眼想偷吃一把豆腐。
      “酒筵上的那个人是你的同伙?他叫什么?”
      “屠风。”茗善没打算瞒着他。他那么聪明,肯定都能查出来。
      俞珩光挑眉,没想到她能这么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么多的粮食,他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快就送到了各个乡县。一共有多少人?”
      茗善掰指头算了算,“刚好一打”。
      “……你们犯的这可是偷盗公粮的死罪。”俞珩光怎么感觉这姑娘云淡风轻完全不当回事儿呢。
      茗善把下巴抵在膝头,眨巴着她氤氲的杏眼,“可是我救了那头死肥猪,一命换一命,将功赎过不行吗?”
      “你为什么救他?”
      “你这个问题就很奇怪,讨厌一个人和要他的命可是两码事,救死扶伤之前难道还要查查户口履历吗?”
      “我明白了。”俞珩光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和你的小伙伴们路见不平想当匿名英雄,冒险开仓救济施舍粮草,可是你不小心被我逮了个正着,但仍慈悲为怀救了知府大人。”
      茗善听到这,头点得像啄米的小鸡一样。
      “你也太客气了,什么慈悲为怀,没那么伟大。”茗善害羞地招了招袖子。
      还真是给个杆就能顺着往上爬。
      “可是,不对啊,还有一种可能性。”俞珩光说。
      “?”茗善不解。
      “你刚刚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其实,你们是和知府串通好了的,借一场劫富济贫的盗窃,转移官粮也好。掩饰贪污克扣的罪证也罢,粮就这么没了谁都说不清;知府再用这一出苦肉戏,洗清了他自己的嫌疑。眼下,至于你是死是活,已经是一颗弃子,都由我说了算。”俞珩光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烧穿。
      茗善愣住了。
      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啊?!也太能脑补了吧??!
      “呵呵。”
      茗善突然笑出声。
      俞珩光暗道看来他猜的不错,一语中的,心思落定。
      茗善突然放下原本抱着腿的手。俞珩光眼疾手快拔出了放在矮几上的剑。即使在狭小的车厢内,他的动作依然曲张有度,剑影流敛变幻,最后落在了茗善颈上。
      在俞珩光心里,对付茗善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他势在必得。
      只是,多年前并肩前行的挚友,如今站在了刀刃两侧,令人唏嘘。
      茗善看也没看架在脖子上的剑刃一眼,仍向前挪动了两掌距离,甚至她白皙的脖颈贴着剑刃渗出了几滴血,沿着锋利的剑刃而落,滴在了车厢内铺设的软垫上。俞珩光见状收了一点掌中的力。她仍浑然不觉,抵着剑,靠到俞珩光身前——也可以说是他的两腿之间。茗善身体前倾,二人的眉目气息只有半臂之距。
      她伸手,轻轻覆在俞珩光清隽的脸庞,大拇指摩挲着他高挺的鼻梁、薄唇。
      “俞珩光,这么多年,我们终究是生分了。”
      “你这又是什么……”鬼把戏。
      俞珩光话没说话,就闭上了眼瘫软在了茗善怀里。
      “嚯,这位爷可有点沉呐。”茗善接住俞珩光,轻轻将他放置在软垫上。然后将刚刚指尖沾上的“不知粉”随意在车帘上擦干净。
      再利的剑也打不过这些小阴招。幸好昨晚没把这些“不知粉”用完,这东西可真灵。茗善心想。回去要再向屠风多讨一些。
      马车还在奔驰,茗善掀开车帘,咬咬牙,看准了道边的稻田,直接跳出车厢,侧滚到了田里,一个软着陆。
      “对不住了农民伯伯。”茗善站起身,把被自己的压倒的麦苗重新扶正,“还好今天的农民伯伯还没给地施肥。”
      茗善拍掉身上的泥土。在路边站了会儿,一名夜行衣打扮的蒙面女子驾着马疾疾而至,黑亮的长发在头顶扎成一束随风飘扬。
      “墨玉墨玉!我在这!”茗善激动地招了招手。
      墨玉停下马,伸手借力将茗善拉了上来。
      “墨玉,你先把我送到屠风那,然后你去知府家搜罗搜罗有没有什么‘好宝贝’,今天除了这事,知府大人肯定着急了。你就去他家等着,他一定会趁晚上连夜清点他的‘宝贝’,嘻嘻……哦对了,你要小心,你可能会遇到俞珩光的人,我觉得他也有点本事。”
      墨玉点头。
      茗善一路絮絮叨叨,而墨玉驭术精湛,快马加鞭,不出两刻,茗善就到了城南的一处客栈,墨玉掉转马头再次出发。
      “客人吃饭还是住店呐?”茗善一走进客栈,店小二就热情地赢了上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候,“帮主。”
      “住店。”
      “您请。”店小二恭敬地将茗善引上楼。
      今晚客栈没什么客人,三楼静悄悄的。到了三楼楼梯口,茗善摆摆手就让店小二先退下,然后走到尽头的一间客房,推门而入。
      “这位姑娘,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长得极漂亮的男子毫不矜持四仰八叉地坐在扶椅上,见来人,张扬的丹凤眼多了几分更绚丽的神采。
      有时候茗善就觉得屠风更适合做女子的扮相,总比这样顶着一张女人脸坐没坐相强。
      “听墨玉说你去讨个酒喝,怎么,这是把人家窖子都喝空了才想起来要回来呀?”屠风起身走了过来,和茗善并肩坐在榆木圆桌旁。
      “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哦?”屠风用手撑着下巴,洗耳恭听。
      前日从知府地牢逃出来之后,茗善并没有见到过屠风。于是茗善从酒筵开始,将这几日的遭遇娓娓道来。
      “我的好妹妹,既然你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你的故人,这么厉害的人你为何还要去招惹?”
      “这不是……太久没见了,没控制住嘛!”茗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这事有点蹊跷,但我觉得他的怀疑有理有据,”屠风说,“对钦差大人而言你的嫌疑的确很大。”
      “呜呜呜连风哥哥都站在他那一边了我可怎么办啊!”茗善捂着脸装哭。
      屠风见怪不怪,不吃她这一套。
      “这次你侥幸逃脱,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屠风说,“以你的意思,你们之间还有故事,那就更不能轻敌。”
      “是啊,不能轻敌。”
      夜深透了,才听到有马蹄归来的声音。
      “是墨玉回来了。”茗善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
      “墨玉刚刚去哪了?”
      “知府该着急咯,我就让她去趁火打劫。”茗善狡黠一笑。
      墨玉上楼,茗善就着急地迎上去。
      “知府那有什么收获?”
      墨玉掏出一兜子物什噼里啪啦倒在了桌上。
      “咦,你的头发怎么散了?”茗善勾起一缕墨玉的长发问道。
      墨玉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又离开了房间。片刻,端着两小坛子酒回来。
      原来墨玉把束头发的布带用来吊着酒,一边一坛,刚好挂在马上。
      “呜哇!墨玉你真好!你也太懂我了吧!”茗善激动地接过两坛子酒。
      茗善刚还想起那一日打碎的酒坛实在是可惜。
      屠风无可救药地摇了摇头。
      “就你惯着她。”屠风对墨玉说。
      墨玉撇过头,惯得理直气壮。
      茗善举着酒端详了片刻,对两个人说:“看,这个坛子下面有字。”
      墨玉找出一副文房四宝,描摹下坛底其实都称不上字的图案。
      一个图案像水中的漩涡,一个图案像一只小壳螃蟹。
      茗善喊店小二那两个空酒坛子上来,然后把墨玉带回来的两个坛子里的酒都倒干净,用力在桌边一砸,两个坛子都碎成了一地渣。
      屠风打开茗善的手,自己从碎片里找出了一把钥匙,还有几张银票。
      三人研究了会儿酒坛下的图案和钥匙,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你有碰到其他人吗?”
      墨玉掏出一个黑色的令牌,很轻,只有一般令牌的一半大小。正面刻着一匹凶神恶煞的狼,背面是一个“丙”字。
      “你抢在了他们之前下手吗?”
      墨玉点了点头。
      “这个狗头是什么?”茗善反复翻看这块令牌。
      “是狼。”屠风纠正。
      “……”茗善不搭理他,拉着墨玉说,“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是给知府下毒的人吗?难不成是俞珩光的人?”
      屠风一边听着,一边在墨玉刚刚倒出来的物什中挑挑拣拣。终于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拎出了几张纸。
      “哟,这可真是不得了啊。”屠风把纸推向茗善。
      茗善低头一看,是外藩人使用的通关文牒。
      一个小小的知府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三个人相视无言。
      他们好像在无意间撞破了一个不可见人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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