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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那么我关灯了啊。”
      “噢!”

      难得度过了一个和谐愉快,没有暴力,平安无事的晚上。
      乌拉拉换好睡衣,回头见金已经倒在沙发上躺尸,于是关掉顶灯开关,自己也摸黑钻进被窝里面。

      等拉上被子躺下,乌拉拉才发觉窗帘又忘记拉上了,但是又懒得再爬起来一趟,就让它去了。
      透过窗户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中的星星。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是差不多的呢。”
      她一个人喃喃道。

      从她的角度,只看得到金的头顶。

      乌拉拉翻了个身。
      “呐呐,金,还醒着吗?”
      “……?干嘛?”
      “我问你啊,”她停顿了下,“金不想知道未来的事情吗?”,比如之后二十年间重大的发明和变革,就算只是一点点零星的信息,也能创造出巨大无比的财富。
      可是那之后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像是完全不感兴趣似的。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金一字一顿的说,“要是提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不是无聊透顶了吗。”
      虽然在暗处看不真切,但她感觉到沙发上有个小动物般的东西跳了起来,龇牙咧嘴的警告她:“所以你可别嘴一溜就说出来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听的!”
      “好好,不会的啦,晚安。”

      沙发就在窗户的下面,洁净无尘的玻璃倒映出浅浅的一道轮廓。

      时常,她会觉得可怕,特别是面对金的时候。

      他就像一面真实的镜子,会把自己好的和坏的一面完完整整不加装饰地映出来。

      便是这样的金捡到了无处可去的她,不计得失的收留她。
      但乌拉拉同时又想到,也许正是他从来不拒绝任何人闯进入他的世界,所以也就不会特地的挽留谁的离去。

      怎么说呢,乌拉拉觉得他对待重视的人的态度更像是,只要知晓那个人还存在,那个人还活在世上某个地方,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当然不会对对方穷追不舍,更不会强迫栓在自己身边。

      所以金会跑出来找她,是因为自己其实对现在这个金来说完全不值一提吧。

      ——那就太好了。
      要是她突然真正的消失了,回到她自己的时空,金也不会大惊小怪了。
      是呢……至多就像去找走丢的野猫,找了一圈发现不在周围,就会很快放弃,然后没多久便被“晚上吃什么呢”之类的其他小思绪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到这儿,乌拉拉漂浮起一种十分轻松安宁的心境。
      很快也抱着史莱姆抱枕沉沉睡着了。

      而前一秒还在大逃难,后一秒发现自己置身于从未见过的房间里的史堤克提着不停滴水的长裤,傻呆呆的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面前的男人。
      “你、您、您难道是、是金·富力士先生?!!”
      凯特的老师!他的偶像!!

      这是在金(三十X岁)刚找上绮多不久后发生的事。

      等急救室亮起红灯,没有其他事可做的金掏出乌拉拉交付给他的七张卡片,不慌不忙,与刚才冒着汗满面焦急将病床推进去的医疗部工作人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选择史堤克并不是他点小鸡乱选的。

      作为大前提,为了避免混乱,只能放出一个人。
      首先金就不会选凯特,他情愿凯特被弄死,也根本不想用这种方式现在见到自家徒弟那张脸。
      所以那个人肩负着带着其他六人的卡片找到另一个他安排好的念能力者,放出其他人的使命,而那个念能力者在来坐飞空艇来回程要一天以上的地方,不需要担心乌拉拉醒之前就被凯特找上门的情况。

      不过,金想道。
      ——就凭凯特的自尊心,他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从最低到尘埃里的地方攀上来的凯特,却有着不屈的傲气,有时候还会有点冲动。
      也是他欣赏凯特的地方之一。

      种种衡量过后,他放出了史堤克。

      简单解释史堤克他所处的状况,不出金所料,这个青年迅速准确掌握了现状和接下来不得不由他去做的任务,在短时间内查好路线,作好了计划。

      史堤克只有一个疑问:“那个,请问……我该怎么和凯特解释呢?”
      “就这么解释啊?”
      “不是,那个,要是让凯特得知乌拉拉小姐的情况,一定会感到自责的。”
      “哦,那是自作自受。”
      “?!!”

      发表完自己的感想,金颇感麻烦的说:“想怎么解释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总之我的建议是,把实际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他。”

      虽然金先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可其实他应该比他们这些相处不过半年多的人比起来更焦虑担忧吧。
      史堤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也没有替自己的队长辩解。
      他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念能力者,放出其他六人。

      记下念能力者的地点和联系方式,史堤克弯腰道完谢,转身飞奔出了协会。

      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乌拉拉依旧在悠闲度日。

      她瞥了眼金放在桌上的今日份报纸,寻思着这也是她回到二十年前的第七天了。

      搞不好自己真的要在这里呆一辈子。
      虽然这么想,可乌拉拉却没有一丝回不去而焦急的感觉。

      自己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再着急也没用。

      接受不可改变之事的平静之心,改变可改变之事的勇气,以及辨认两者之间界限的智慧。
      古罗马皇帝毕生追求的东西,却从不知何时起成了现在人要生存下去所须的必要条件。

      也只有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才感觉到人的进步。
      感慨着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瞧着停在窗台前觅食的小鸟,慢吞吞喝了口茶水。

      和金一起行动的生活说丰富吧,每天干的事都差不多,早上锻炼,出门收集民俗故事材料,晚上回来继续锻炼学习洗澡睡觉。可是说单调吧,金顺便拉着乌拉拉一道学习的内容又包罗万象,远远超出了系统性教育能分门别类教授的极限。

      随着金每日出门的时间明显减少,反而花更多的时间在家里自学,乌拉拉知道他在这个城镇上的“考古”工作正趋近尾声。

      之后他会去往哪儿呢?
      反正又是些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到的奇境吧。

      茶杯里的茶水见了底,乌拉拉端着茶杯站起身。

      极其平常的时刻。
      天空泛起琉璃色的时刻。

      茶杯穿过了她半透明的手掌,咣当一下摔在桌上。

      还好,茶杯没摔坏,水也没泼出来多少,起码不是需要用上拖把的程度。

      你看,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只是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拿起茶杯。
      不然就能安安静静告别,也不会让金察觉到了。

      刺猬头的男孩直接两点取直线,翻过桌子椅子飞奔到厨房,看向她。

      “你又要消失了吗?”
      “是的。”
      “……还能,再见到你吗?”

      少女不仅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周身还亮起金色的光点,像是逐渐溶解入空气般。

      “这回要想找到我可没那么容易了噢,金。”

      可以的话,她根本不企望他会来和过去的自己玩捉迷藏。
      谁让自己根本成不了对手嘛。

      乌拉拉叹气着想。

      “啊,但是即使如此……”
      他伸出手,不出意外穿过了那个幻影的身形,他的眼神锋利得似刚开刃的刀,在她身前握紧了拳头,仿佛抓住了她的实体般。
      自信而又耀眼地笑着。
      “我这次也一定会找寻到你的,虽然……呃,可能,需要的时间有点长。”
      说着说着,他底气又不足了起来。

      乌拉拉笑了出来。

      “好吧,那么给你一个提示吧,之前给你的纸条还在吗?”
      金掏出之前她画得潦草不清的垃圾地图,“这个?”
      “对。”
      “我的名字是乌拉拉·奈丽。”
      缥缈虚幻的人影抬起手,指着那张纸条。
      “来试着找找我看吧。”

      最后落下的声音和蓦地四散开来的光点一起消散了。

      摊开手掌,光点如同雪花般在接触到掌心前便消融得看不见了。

      男孩沉默的望着空无一人,只残存着淡淡清香的地方,闭上了眼。

      ※

      同一时间,病床上的少女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安定的白色天花板,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间,但一切都比不上从身体内部阵阵袭来的感觉。

      一言蔽之,就是痛。
      之前那一周过得太|安逸舒适,导致她都快忘记那股快让她昏过去的疼痛了。

      “啊。”见她醒了过来,身旁有人发出了极轻的音节。

      他从折叠椅坐到了床头,像在抚摸鸟类的羽毛般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了……怎么说呢,以为这人只会无表情和生气的脸上不太可能出现的,像是无奈和难过混合在一起表情。

      乌拉拉鼻子一酸:“金?真的是金吗?”
      “废话,不然还能有谁啊!”
      “我以为、我还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要被遗落在另一个时空了。

      金问道:“坐得起来吗?”
      然而在她回答之前甚至有些慌张的把病床的靠背装置支了起来。

      “金,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发烧了?!”乌拉拉一脸震惊,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他,“嗨呀,你居然没有戳着我的伤口仰天大笑,居然……哎?”

      眼前的人用手背抹了把她湿漉漉的脸。

      “……我不明白。”
      她低下头躲开他的手,冰凉的滴滴答答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身体微微往前倾,乌拉拉才意识到左边的手臂上连着许多碍事的管子,于是一把全部将针头扯掉,再次抬头看向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呜……”

      只是无端的,在放下心中一处的大石头后,又在另一处爆发出了什么。

      这一次她毫无阻碍地扑进他的怀里。
      然后将眼泪鼻涕全蹭金的衣服上放声大哭起来。

      金愣了很久很久,才想起来回神,一边轻拍起她的后背一边抱怨:“唉,光是今天就废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啊,你打算怎么赔啊。”
      神情说是嫌弃,不如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微妙。
      毕竟不管在哪个年龄段他都不曾有过太多对付女孩子哭的经验与技巧。

      根本找不到安慰的话语。
      只是凭借着直觉无言地回拥住少女。

      “绮多,你不进去吗?”病房门外奶牛扮相的米才伊史向身旁的绮多问道,“不是为了让某人遵守探视时间,才把我叫来的吗?”
      绮多冷哼了一声:“少在那儿嘲笑我了,米才。”
      她背靠着墙没有坐下,眉头拧成川字,但显然没有冲进去打断他们的打算。
      “呵。”
      米才伊史耸耸肩。

      病房里的两人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或者说,金注意到了,但也懒得理会他们。

      他现在的精力都集中在别的事情上。

      不,还是不能让他们进来。
      要是让他们见到自己现在的鬼样子,他指不定要把他们揍到失忆才甘心。

      等打着哭嗝的乌拉拉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金才抽出纸巾在小姑娘的脸上一顿乱擦,几不可闻的说道。
      “也许会哭是个好的倾向呢。”
      “诶?”
      “说明你学着尝试和他人发泄自己的想法了。”
      他说。
      “以前的你总想一个人解决所有的事情,还擅自离家出走去考什么猎人执照……”一提起这事他就来气,越说越火大,“这次也是,凯特那家伙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吧?擅自用没和伙伴协调一致的方法造成的结果就是你现在的这个鬼样子,听明白了吗?!”

      “啊,唔,嗯——”
      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一通骂,乌拉拉也懵了,擦擦发红的眼角,疑惑的问。
      “道理我都懂了,可是金,那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金暴躁的抓了下头发:“不,你没懂。”
      “懂了!”
      “没懂!!”
      “金你个XXXXXXX!!!”

      金都快给小姑娘气笑了。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情。
      两次了。
      她在自己面前掉眼泪,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而且,这回差一点点,又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们都闭嘴!”再也忍受不了两人小学生级别的斗嘴,绮多一巴掌扇开病房的门,“这里可是医疗部,给我安静一点!”
      更甚的是——
      病人竟然还敢擅自拔管子?!!
      她落在金怀里的乌拉拉的视线几乎能烧出洞来。

      “不妙啊。”
      金喃喃说,果断跳窗逃了。

      连一声道别也不说。
      就这么,跑了。

      “……啊!等等!”
      被一个人留下来的乌拉拉目瞪口呆。

      结果隔了几年好不容易见上真人一面,也只互相吵了一架。

      让金选择立刻跑路的主要原因之一米才伊史,这时捂着额头走进来,收起事先准备好的三色警告卡。
      该说那个人感觉敏锐呢,还是单纯的笨蛋呢。
      米才伊史叹了口气,觉得他们打扰了人家师徒难得的相聚时间,很不好意思。

      他看向病床上慢半拍反应过来,被子一掀也打算偷偷跑的女孩子。

      绮多的手掌像是无法翻覆的五指山一般死死压在她的肩上,耳边响起她仿佛从地狱传来的压抑声音:“乌拉拉,你要去哪儿?”
      “呃,绮、绮多……我……”
      “米才。”
      “唉。”
      米才伊史只好又掏出警告卡,昧着良心把乌拉拉定住了。

      身为医疗部最高负责人的绮多把病人经典反面教材的乌拉拉大发雷霆地说教了整整三小时。

      一边骂,一边把针管换新的后重新插了回去。

      要不是尼特罗会长催着绮多把她叫走,乌拉拉觉得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医疗部了。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连着骂三小时还不用休息不用喝水的?

      乌拉拉面露历经台风过境之后的疲惫,“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绮多也是在担心你。”
      “不,看那个样子,她绝对是在趁机报复平日之仇。”

      米才伊史忍不住又叹气道。
      “……不说这个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坏。”
      如果这都能叫不坏,那缺胳膊断腿也算不上什么重伤了。
      米才伊史不置可否。
      “给,你从昨天就没吃东西吧。”
      “?病人可以吃苹果吗?”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普通病号了?”
      “嘁。”

      乌拉拉黑着脸收下米才伊史削好的苹果,苹果不仅削去了皮,还雕成了兔子的形状。
      她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米才,你不考虑直接去当保育员吗,赚的绝对比现在多得多噢。”

      损死人不偿命的毒舌依然健在。
      “这不是挺精神的嘛。”
      他颇为欣慰的说。
      “还有,刚才真抱歉啊。”

      乌拉拉咬着兔子苹果,眨了眨眼:“啊?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金那家伙啊,你们应该还有话想聊吧?要不是因为我们突然闯进来,他也不会逃走了,所以……”

      “不是这样的噢。”有些困扰该怎么解释,乌拉拉想了一会说道,“就算没有你们,我想我和金也没什么可聊的啦。况且,平时该告诉对方的都有发邮件和短信啊,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当面才能说的话题。”

      “是吗?”米才伊史惊讶地挑起眉,转念一想,貌似的确是这样。

      如果乌拉拉自己不提起来,他也不会注意到两人平日里其实没多少交集。
      既不在一起工作,也不会定期的聚在一起分享近况,交流的渠道也仅限于书面和偶尔的通话——起码和他和自己弟子之间的紧密联系截然不同。

      实际上,要不是金·富力士的八卦本身拥有令人掘地三尺的诱惑,可能到现在为止,连乌拉拉是金的徒弟这一事实都无人知晓。

      她将吃完剩下的苹果核丢进床边的垃圾桶,抽出纸巾仔细擦着手。
      “是呢,嗯……确实,我们可能看上去不太像你们理解中的那种关系好吧?”

      虽然只是随口一问,但见她这么认真的回答,米才伊史也认真的侧耳旁听起来。
      也正是他这样对谁都一丝不苟的态度博得了几乎所有协会猎人的信赖。

      “怎么说呢,我们没有那种一定要给予对方或者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的想法,只要对方在那里就足够了。”

      我觉得金也是那么想的哦。
      露出由冬化春的微笑,乌拉拉像是在陈述天气般说着。

      “所以我们和对方说不说话,或者对方想要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对我而言,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部分,和关系好坏与否是属于不同次元的问题。”

      即使说到这个地步,乌拉拉依然担心米才伊史能不能听懂,于是她观察着米才细微的表情变化。

      也就是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对方在自己内心中的存在吗?
      该说是佩服还是羡慕呢,米才想道,“这样啊……那家伙,原来是这样的性格来着吗?”

      “嗯……我觉得倒也不是性格的问题,只是这样是最融洽的相处模式吧。”

      乌拉拉托着下巴喃喃道,“就像绮多,平时是个知性冷静的大姐姐,但是一旦碰到副会长或者金就会暴跳如雷一样。”

      不,那绝对是帕里斯通和金的错。
      米才伊史吐槽道。
      而且他们到底算哪门子的和谐融洽啊。

      乌拉拉笑了,“吵架也是一种沟通方式嘛。”
      “说的也是。”

      她望向窗外,外面已经见不到绯红的枫叶,只有纷飞的雪晶不知停歇的撞在透明的玻璃上。

  • 作者有话要说:  乌拉拉对幼年金的神逻辑完全想岔了
    简单的概括俩人目前的关系就是在神交
    我也不知道股现在啥情况
    仔细想想,最近真的只在写吃和言情戏份啊,反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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