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金粉少女想回家》空腹糖纸

11、第 11 章

　　是樱花树。

　　乌拉拉记得在自己的故乡也有棵巨大得遮住天空，每年凋零的时节将整片地面染成淡粉色的樱花树。

　　不过因为小时候的记忆也失去一些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样的乌拉拉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脑海里仅仅剩下一点点残存的概念。
　　那种可以用文字表述，却浮现不出画面的那种感觉。

　　失去的东西已经失去了，没有化成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羽毛[1]，而是被念给吞掉了，乌拉拉有时候连忘记这一举动本身也给忘却了，对记忆的空缺也没有太大的执着。

　　乌拉拉觉得自己会感受到虚无缥缈的美感，也有记忆残缺一块所带来缺憾美的原因。

　　但是，一想到花果木吸引而来的害虫和凋零后一味等待腐烂的凋谢花朵，乌拉拉立刻对现实里赏花失去了兴趣。

　　她不由得感叹道：“真大啊……”

　　“是的。这棵樱树从先先先代首领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感知到身后的人停下脚步，领路的管家转过身，不紧不慢解释说。
　　“先先先代首领的夫人在和首领结婚时候从娘家带来的树苗，移植到院子里，一直长到今天。”

　　庭院中央三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上绑着祈福用的白色绳结，由于现在的季节是冬天，树枝都光秃秃的。

　　三代人算下来差不多是六七十年。

　　乌拉拉想到家乡那个需要五六十个孩童才能围起来的树，猜想它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才生长到那个境界。

　　在和式宅邸里面身穿西装皮鞋的头发花白的管家隐隐催促道。以他往常对待部下的态度来看，他对这位拥有正规执照的猎人算是非常客气了。

　　“奈丽小姐，帕林少爷从知晓您要来的时刻开始便期待不已，让我们快点去聊以慰藉少爷的相思之苦吧。”
　　管家一串话说得脸部红心不跳，连气都没喘两下。

　　乌拉拉都想替管家含蓄蕴藉的功力鼓掌了。
　　堪比文艺版本的帕里斯通。
　　搞得像□□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少爷对她一见钟情了一样。
　　这种桃色幻想真的不适合她。

　　怎么说呢，乌拉拉有种要是被这位管家侍奉也太累了的感觉。

　　主仆之间最怕指令不清晰。
　　明明被要求的是一回事，下属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自以为完美完成工作后又要被不满意的上司骂一顿。

　　新人期吃了一趟亏，从此乌拉拉在协会说话就再没绕过弯子了。

　　说起帕里斯通，那个神经病莫名其妙用那些偷拍照片搞一通饥饿营销后大赚一笔，还给自己打来使用肖像权的分成。
　　看着瞬间磨平之前付给米才伊史的情报费用的金额，乌拉拉怀疑自己去当个三流的换装模特可能还比现在拿命豁出去的工作来钱还快一点。

　　之后拥有亲卫队不愁销路的帕里斯通又用相同的套路卖起了自己的照片。

　　乌拉拉对此的评价是，谁买谁傻X。
　　不是针对纸片，而是针对被摄体帕里斯通。

　　前脚乌拉拉刚离开协会，后脚出差回来的十二地支中的戌——绮多·约克夏甚至为了这事给她发了含有三个问号加一个感叹号的短信。

　　由于她和金的裙带关系，绮多和她的关系算不上好，顶多是一般同事，就算偶尔在走廊碰到也总是一副“你怎么能替金那种人渣说话”的不赞同的表情。

　　可是她真的没有啊，乌拉拉很想为自己辨明，你们分明是带着滤镜看人。

　　不过乌拉拉早就习惯代替金吸引到的仇恨了。

　　她甚至还认识一批金的黑粉，骂他的时候比谁都凶，听到别人说他的不好,又义愤填膺只有自己才有资格黑他。
　　至于这些人是真的讨厌他，还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见仁见智。

　　为了维持自己在新雇主面前（可能根本没有）的形象，乌拉拉移开视线，笑了笑，没等管家话音落下就迈开脚步，“走吧。”

　　整个庄园——没错，即使后头布置了十分诗情画意的东方园林，然而被铁栅栏围了起来，占地面积足够双人在内部骑车兜风的□□住所依旧是栋奢华的洋馆。

　　乌拉拉的新雇主是个十二岁的小鬼头。

　　凡尔诺家族的儿子，那个被她用变态四王子坑了的家族。

　　也不能算坑吧。
　　乌拉拉想。
　　能把分店开到那个经济垂直增长的卡金帝国，一点都不亏嘛。
　　毕竟只要不被卡金本地的□□蚕食掉就算赢了。

　　管家将手缩到袖子里，推开门，擦得锃亮的黄铜把手上没留下一点指纹。
　　乌拉拉惊叹着表示学到了。

　　透过洋房窗户加入一丝灰色的光线将红丝绒沙发照得发光。

　　和那个直到最近才靠女儿的特殊能力给各大家族占卜，一跃从二流□□挤进一流的诺斯特拉家族不同，凡尔诺家族起码三代人都坐在十老头的位子，甚至比二十多年前才改貌成现在模样的卡金帝国还要传统悠久。

　　十二岁的男孩已有了一丢丢未来教父的影子。

　　白衬衫系了条深红色的细领带，和背后花瓶里绽放的真红蔷薇一个颜色。

　　乌拉拉的十二岁餐风饮露，幕天席地，栉风沐雨，和这位小少爷的精致程度一比较，她感到非常的痛心。

　　帕林看着她说：“你就是杰利多尼希王子推荐的那个人？”

　　等下，什么东西？
　　乌拉拉怀疑她被四王子卖了。

　　“我是乌拉拉·奈丽，是名猎人，帕林少爷。”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保姆……哦不对，是保镖。

　　乌拉拉谨慎的装傻：“请问您提到的杰利多尼希王子，难道是卡金国的王子？那位上了财经日报的？亏了几百亿的？”

　　“没错！”帕林肯定道，仰起的下巴充满傲气，“因为你，我多了位比我大六岁的未婚妻！”

　　“哦……那么，恭喜你？”她不确定的讲，然后听见小少爷把牙咬得咯咯直响，顿时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接下来又要被顶头上司穿小鞋了，马上改口。
　　“我认为少爷您能有这么优秀的未婚妻完全是因为您本身非常出色、体贴下属、聪慧过人，就算没有我的倾力相助，您也一定能行。”乌拉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胡扯有什么问题。

　　被乌拉拉的鸡汤灌的一愣一愣的，帕林支支吾吾说：“真、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没错！就是在骗你！
　　乌拉拉内心疯狂点头。

　　她微笑着说道：“怎么会，就连是我，第一次见到帕林少爷也不由得心悦诚服呢。”

　　可爱的娃娃脸在小孩子那里到底有多软硬通吃，乌拉拉算是领教到了。
　　如果它对小孩子和变态以外的人更有吸引力的话，她可能也会喜欢上自己的脸蛋的。

　　“是吗。”
　　帕林在想什么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双颊染上极淡的粉色，他的态度软化下来，扭扭捏捏地别开眼。
　　“那、那么，接下来保护我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啊。”
　　“……我可以叫你乌拉拉吧？”他问。
　　“当然了，帕林少爷。”
　　乌拉拉说。
　　只要钱给到位，叫她包子头羊角头钻头什么都可以的，她不会介意的。

　　貌似因为她在第一次和帕林少爷会面极大程度取悦了他，乌拉拉和同在这幢洋馆里打工的保镖同事交流过后，发现她在这里的工作条件可以说是相当宽松了。
　　独立带卫浴的房间，也不用换统一配发的黑色裤装，言行举止也没有特别大的限制。

　　乌拉拉有些遗憾，她还很向往穿着帅气潇洒的西装工作呢。

　　在洋馆里面走动熟悉地形的时候乌拉拉还发现了巨大的恶意，这个屋子里面所有走廊上的镜子，都只够勉强映照出她头顶的两个丸子。
　　“……别瞧不起矮子啊喂。”乌拉拉忍不住吐槽。

　　宽敞得可以供坦克开过去的走廊边缘摆放着一座座石膏和青铜雕像。

　　乌拉拉虽然看不懂那两座明显有历史风霜痕迹，披条毯子扭在一起的人像具体有什么象征意义，不过不影响她对细节到睫毛根根分明的雕刻技术的欣赏。

　　白色石膏像还以中世纪的裹体和缺手臂缺脑袋的为主，到了青铜像就变成了高举矛抢的士兵群像的主场。

　　等一路走到回廊的深处，乌拉拉的视线忽然对上和晴空一样湛蓝的一双瞳眸。
　　真是漂亮的颜色。
　　乌拉拉仰视着这尊拗着诡诞姿势的人体全身像，再次感叹自己没什么欣赏艺术的细胞。

　　同样的东西，有些人看到了美丽流畅的人体结构，有些人看到了人物的时代背景，有些人看到了数学美学的黄金分割，还有些人看到了统一风格背后的学派之争。

　　和那宁愿穷得喝西北风还要买颜料，长期不良姿势导致骨骼畸形也要把自己的信念态度装进自己创造的艺术品中的那些人比起来，乌拉拉感觉自己赚个两千亿戒尼的目标还渺小的很。
　　她并没有什么值得身体虽死，没而不朽的精神想要传达。

　　乌拉拉认为自己努力活着仅仅是因为她还想活着，做想做的事罢了。

　　乌拉拉对这尊塑像的唯一感想是觉得和这个比起来之前看到的石膏像远没有它精致细腻。

　　“您很喜欢她吗？”管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问道。

　　“嗯，喜欢哦。”
　　乌拉拉依旧仰着头，单纯从技术实现的角度夸赞了一句。
　　“我还没见过保存得这么完整的。是用了制作木乃伊的方法，把肝脏什么都取出来了吗？”
　　“不是，是一种新的塑化技术，把人的身体放到专门的化学试剂里面，再摆成自己想要的姿势等着干燥定型就好了。”
　　“诶——新开发的塑化剂啊……”
　　乌拉拉感兴趣的听着。

　　和这位历经三代开朝的老管家说话要比吹捧小屁孩有趣多了。

　　“那植物什么的也能用这个技术吗？”
　　管家愣了下，点头说：“理论上是可以的。”

　　他低头看着眼前看上去比帕林少爷大不了多少的少女。
　　以前头一回来到这个家族的雇员见到这些……收藏品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动摇，但她不仅没什么反应，还兴致盎然的追问制作的流程。

　　管家作出了判断。

　　果然真正的职业猎人都是一群怪物。

　　……

　　乌拉拉又去宿舍逛了一圈，挨个敲门把未来同事的脸认了一遍，互换手机号，之后和管家打了声招呼，确认她正式上岗的时间，便锁上门在房间里享受剩下的自由时间。

　　变出手机，右上角的呼吸灯不断在闪。

　　进入洋馆后一直开静音模式，她重新打开声音，看到有几条未读短信。
　　包括几小时前结束的关于旅团信息的竞价。

　　最后的出价是三十五亿。

　　……正好全世界的男性一人一戒尼呗[2]。

　　价钱的一半作为定金在竞价结束后打进了她的账户，并留下了一串手机号。

　　乌拉拉没想太多就拨了过去。
　　在几声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她报出自己的网名：“你好，我是拍卖方的包青天0301。”

　　“……”
　　对面微妙的沉默了会儿，说道。
　　“呀，包子头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这扑面而来熟悉的“是我是我”骗局的味道……

　　乌拉拉面无表情的戳穿了他的真面目，语气透着丝丝厌烦：“哦，怎么又是你，库洛洛先生。还有，你明明不需要你自己的信息吧，这样会让我非常怀疑你是在钓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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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翼年代记
[2]：buruzon知惠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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