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十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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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你的爱就似那细雨，就似那闲花，不留声息，不着痕迹。
这一日中午，莫离和刘管家在厨房准备午饭，手里掰着四季豆的莫离眼睛望向窗外，最近也不知为什么天气一直很闷热，雨似下不下，十足的吊人胃口。
“小离，帮我去柜子底下拿点绿豆出来。”刘管家此时的称呼再不似往日那般生疏。
“诶～”莫离放下手中未剥完的豆子起身去翻箱倒柜。
“最近天气那么闷，做点绿豆糖水解渴又去热。”正在烧水的刘管家道。
莫离“嗯”了一声，在厨房的窗外看见阿力的身影。
已经一个多月了，青海古宅外看守她的警卫却只是有增未减。阿力更是每日换班多次，莫离总是见他被人唤回码头协助程英奇，似乎处理完事情后便又会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继续他的“副职”——看守自己。
莫离趴到窗上，阿力的侧脸直直的就在前方，因为闷热额上鼻梁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只见他用手作扇，奋力的一只手上下扑打，另一只手揪着里头的衬衣向外拉扯着，方便凉风灌入。阿力似乎感觉到身后人的注视，突然猛地回头，莫离来不及躲正好被他看在眼中。
“最近很热……”莫离尴尬的一笑。
“你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他在思索着。
莫离顿时有想要敲打他的念头，对于阿力的这个问题她并不置答。
“一会儿进来喝糖水不？”莫离笑得粲然。
青海古大厅门外排起了长队，莫离搬过小板凳坐下，膝前一个深及手肘的木桶里荡漾着微波，几步远外都闻得到甜味。糖水表面还漂浮着几个绿豆壳，木桶里倒映着一张明亮的脸。
本来想让他们进屋来好好的喝，可是以阿力为首的警卫们对进屋似乎很忌讳，说什么也不肯。莫离想想也是，平日里他们都是在屋外看守从来不敢迈入门槛一步，说起这青海古就如同是山碲见了老虎皮---望而生畏。没办法，她只得搬出碗具在门口招待。
刘管家在一旁递着碗，莫离只是重复的在碗里填满绿豆糖水，这闷热夏季的清凉之举被这群男人的顾忌搞得如同赈灾一般。
男人们都是又热又渴，撇开勺子不用大口大口地将碗里的糖水倒进嘴里，喉结吞咽时还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收场了，莫离和刘管家收拾好碗勺正准备回屋里，阿力却将她喊住。
“莫离姑娘。”
她回身。
“今天弟兄们都很多谢你。”
莫离嫣然一笑，“监视我那么久，你们也辛苦了。”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青海古里的老少时不时会给门外看守的人提供下午茶，久而久之阿力和那帮弟兄们都开始纷纷感激起他们的奇爷。少了腥风血雨、生命有了保障不说，下午还有免费茶点，如此美差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我长那么大这是第五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绿豆糖水。”停顿一下，“前面四次都是在这里喝的。”
“就你嘴巴甜。”莫离微笑着撩起衣裙，学着阿力的样子坐在门外的台阶上。
“今天怎么没去码头呢？”莫离问道。
“奇爷让我看着你啊。”阿力还在咕嘟咕嘟地吞着糖水。
莫离望着书房后的那一片翠绿，“他是个怪人……”
阿力被呛住，刚入口的糖水被喷了一地。
“奇怪的是你。”阿力觉得好笑。
“我怎么了？”莫离不解。
“你到底有何种通天的本领，如此得罪奇爷却能好好的活到了现在？”阿力心思单纯虽经常跟在程英奇身边却始终想不明白。
“所以才说他怪嘛！”莫离纠正。“我本以为会被他折磨，他却似把这青海古让给了我，我毫发未伤不说，还长胖了不少。”说完莫离在自己的胳膊上象征性地捏了一把。“看这手臂，都快生成莲藕了！”
阿力笑出声来，“奇爷对你真的很好啊。”
莫离脸上的笑却淡了下来。是啊，如此这般纵容她，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疼爱？随后赶紧晃了晃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跟了奇爷那么多年，想要杀他的人数不胜数，最后却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话还未完却被莫离接过话去。
“我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不不不，你是例外。”阿力急急道。“奇爷表面上是冷淡些，但这也怪不得他……”阿力将空了的碗搁到一边，“奇爷也是枪林弹雨一点一滴过来的，要不是遇事沉稳、冷静拿捏如何能如何能活下来？如何能当十六铺码头的头儿？”
“这是你的鞋？！”阿力低头看见莫离脚上的那对淡色小鞋，脸上写着的净是吃惊。
“嗯。”莫离不解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莫离催促着他。
“没什么……只是……”
“这鞋有什么不对吗？”莫离屈身检视着脚上的鞋子。
“这鞋以前我在奇爷的架子上见过，没事的时候他总是望着鞋子出神，我还以为是奇爷母亲的遗物呢，怎么在你脚上？”
莫离触碰鞋面的一只手指跟着阿力句子的结束停顿在了针线密集处。
此时她的心也如同这鞋面的针线，密集交错，复杂难解。
更阑人静，莫离独自走进程英奇的书房再透过幽径走向那个专为书房打通的小花园。平日里这个地方她没少来，看看小花小草总是会不知不觉心情大好，只是从未有过在夜晚造访的经历。今日特别，只因心乱如麻，需要一处僻静整理思绪。
当跨入园内的那片青青草地她为眼前的景色驻足。
清凉如水的月光撒上忧郁的唐菖蒲，白得有些耀眼。那幽幽深院里，花草间亮起萤火虫的光。
所有的这一切，她只觉得美。
倚着个大石头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月亮时明时暗的在她的衣裙上留下迷离的一片光影，莫离这才发觉夜已深，平常的这个时间她早已入睡。
莫离起身准备回房却见书房的灯光亮起，刘管家怎么还不睡？她欠了欠身正准备上前却见那墙上倒着的影子轮廓硬朗，分明是个男人。
“是他……”莫离退缩了。
程英奇嘴里斜斜地叼着烟，摘下头顶的帽子随手挂上衣架，一只手撑着书桌，似在思考。莫离这才发现晚上的园中景色和白日里的截然不同，深夜里的程英奇和平日里的他也有着天壤之别。一直以为心中的大仇人程英奇金刚不坏、刀枪不入，原来卸下伪装的他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易伤。他到底在想什么……莫离看得有些痴。
隔着巨石看见刘管家入内，刘管家似乎一直在汇报着什么，程英奇却只是耐心的听着。不多会儿他缓缓地拉开了书房通往小园的门。
“别……别出来！”莫离在心底喊着。程英奇的皮鞋却已踏上了青草地。
她赶忙蹲下身来捂紧了嘴，小步挪到巨石背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奇爷。”刘管家似乎跟着程英奇也来到园中。
“还有事？”程英奇轻轻道。
“我也不晓得当说不当说……”刘管家犹豫了。
“你且说无妨。”程英奇在巨石前停下。
刘管家停顿了好一会儿，“奇爷，既然是关心，为什么要藏着呢……”
程英奇不语。
“莫离是个聪明的好女孩，她始终会明白……何必苦了您自己。”
他给的是沉默的背影。
“莫离已经睡着，您现在可以去看她了。”
见他从头到尾都没回应过自己，刘管家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奇爷，被幽禁的不是莫离，而是你自己。”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一句，颔首退下。
巨石前的男人用手托起面前的花儿，念道：“唐菖蒲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她就似一朵唐菖蒲，虽不及芙蓉娇艳，偏偏在寒冷的角落幽香更甚。只可惜虽然以花来喻她，却是花儿常开人难留，他不禁叹息。
巨石后的女子百感交集，对今日阿力说的谜语一般的话想了整晚，如今谜底终于解开，她却更加的手足无措。莫离不是傻子，她也曾经怀疑，只是从来不敢去相信。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雨，那湿润的凉风，凄凄楚楚地吹着。莫离这才明白外表干冷的程英奇，内心却是潮湿的。
他突然转身回书房，莫离顶着毛毛细雨直到看见书房里的灯也一并熄灭这才从巨石后缓缓地站起。
“啊！刘管家说程英奇要去看自己？！”莫离惊慌了。
“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躲在雨中偷听，这样连装不知道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需要时间，她需要时间去思考如何安置这段根本无法安置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十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