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十 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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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缥缈云烟开画卷，眼前人是意中人。拨开云雾我却看见了你。
莫离四周环望着，她的房间就在园子尽头的墙后面，小窗户微微地敞开着。
顾不了那么多，莫离挑了墙角一处有石头的地方踩着就翻上了墙头。虽然从青木坊里有了逃脱的经验，可是太久没温习还是费了好大劲才得以上墙。原想再来一招平沙落雁平稳着地，却因为跳得太用力牵动了脚后跟的神经，引来一股抽筋般的疼痛。
莫离蹙了蹙眉，一手扯着裙角单脚跳着奔向房间的小窗户。
刚刚翻完了墙继而准备翻窗户，莫离听到向着自己房间来的脚步声，气喘吁吁的她感觉着自己的心跳和对方有节奏的脚步频率重叠在了一起。
是错觉吗？他似乎很急切……
程英奇像是被下了咒语，每天从码头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刘管家确认她是否已经入睡，然后再迫不及待地走进那扇门里看她。一个多月来他不能自己，所以任由它变成了习惯。
虽然面上淡定，但是程英奇却还是骗不过自己。他在沉沦，他在深陷，他已为她着迷。
乌黑发亮的皮鞋踩在通往莫离房间的过道上。如梦一般，每踩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朵纯白色百合，摇曳生姿。
推门而入的一刻他总有错觉，认为走进的是自己的内心。
床上的女子还在熟睡，被子搅在了一块。
“吃相不好，睡相也这样？”程英奇忍住笑向床头靠近，却发现住着莫离的房间与往日不同。
平日里为了透进些凉风总是小敞的窗户今天像是张开了双臂，被雨沾湿的风夹杂着园子里的青草味趁势溜了进来，把窗户上的白色丝帘吹得胡乱飞舞。
房间里没有开灯，程英奇只觉脚下一绊。朝地上看去，发现莫离的一只淡色小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他弯下身来拾起那只鞋把它整齐的归到床脚一边。
“怎么少了一只？”
他心下里奇怪。知道莫离喜欢把生活上的事情打点得井井有条。三十多个让他留连的夜晚，她的那对淡色平底鞋总是整齐的被摆放在床角。
突然又起了一阵风，窗户就开在莫离的左手边，今晚下过雨空气要凉些，程英奇怕她着凉，高大的身躯向前倾去伸手把窗合拢。
莫离闭着眼只觉得自己被好大的一片阴影笼罩。
她知道那是他。
悄悄睁开一只眼，见那宽阔的胸膛就横在眼前莫离不禁一阵脸红耳热，庆幸是在夜晚他看不见。
趁程英奇伸手去关窗的机会，她赶紧屈起被子里的一只脚伸手摘下那只尚且来不及脱下的鞋。
莫离感觉着上空阴影面积开始缩小，“随便丢地上好了！”她心里着急。抓着鞋子的手顺着床沿自然垂下，将鞋子轻轻扣在了地上。
时间计算的刚刚好，程英奇关好窗户撤回了身子。
她舒了口气。
程英奇在床边无声无息的坐下，透过窗外的一点月光打量着这个床上的女子。但见被单下的娇小身躯胸前急促起伏着。
“怎么呼吸那么急促，难道是病了？”程英奇目色凝重起来。
见莫离的脸上晶莹泛着水光，他伸手一探她的额头却不见有发烧的迹象，被疑是汗液的水光更似雨水。程英奇站起身来拉亮床头的台灯只见莫离湿漉漉的小脸红的厉害。
他这才重又走回床边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再一看，那只“消失”的鞋突兀的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程英奇像是明白了什么，坐了下来，突然弯下腰，用自己的脸凑近她的，俯视床上装睡的女子。
扑面而来的全是他的气味，感觉到那逼迫的气势，虽然闭着眼睛，但莫离的脑海中却勾画起那张俊朗的脸。从没被一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端详，一时间她脸颊上的潮红便更增了几分。
“他杀了舅舅！他杀了舅舅！舅舅是因为这个男人离开的……”
莫离咬紧了嘴唇，心里挣扎着。
“对他，除了恨，没有别的感情……”
看着浓密睫毛下紧闭的眼皮在自己的注视下狂眨不止，他看出莫离的紧张，却觉得可爱。明明知道她闭紧眼来装睡，程英奇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吻她。如今的莫离不仅住进了他的家，更住进了他的心。
克制了那么久他终于按奈不住，便决心放纵自己的心。
程英奇突然低下头来。
他们的嘴唇仅仅只是碰在了一起，他却感觉身下僵硬得有些颤抖的女子将一颗头狠狠地嵌进了枕头里，这是一种无声的抵触与抗拒。
程英奇的心在那一刻结了冰。
有些伤害如果造成了，就永远也化解不开了吧……莫离，就似书房后花园里的一支唐菖蒲，但又不尽相似。花园里的唐菖蒲可摘可触可赏，可莫离却像是雾里的花，水中的月。可望而不可及。
莫离独自抱着膝缩在窗前坐了整晚。在亲眼见到了他的易伤后，她却亲手在那颗心上刺了一刀。
程英奇喜欢莫离……她知道，却不明白。
莫离不明白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要烧了她的家，莫离不明白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却不想见到她，要早出晚归，莫离不明白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给了一个未完的吻就抽身离去。
他一定是感觉到了她的不情愿，愤怒了吧。毕竟在程英奇的世界里，“不识相”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天已经朦朦亮了，莫离这才翻身从床上爬起。刘管家还和往常一样的准备早饭，一样的和她打着招呼，一样的微笑。
昨天晚上也许只是个梦……
莫离神情恍惚了几天，程英奇再没来看望过她，无论早晚。刘管家开始担心起莫离来，一直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笑着说没事。
莫离只是觉得累，确确实实的心累。那个离去的背影在她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出现，挥之不去，她的心也会随着那个画面的淡去而隐隐抽痛着。
她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不忍心看他的背影。程英奇，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后来因为舅舅的死而终于有交集的仇人，但看到他的背影莫离却有小淘一家离去时的伤感，一样的想要落泪。
这一日下午莫离闲着没事做，在屋里瞎逛着。踱到屏风后，桌上的电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在青海古住了这么久就没碰过这个古怪的玩意儿。
莫离小心翼翼的抬起话筒，她在拨盘上不停变换着拉数字，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单调的“嘟”音，却不失兴致地朝着话筒那头喊：“小淘？！老家好玩儿不？”
“不是莫离姐姐不想写信给你，只是因为我太忙……”电话那头还是“嘟”音，莫离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因为家被烧毁，小淘家寄来的信件估计是收不到了，如今住在青海古里虽然有了收信的地方却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也就一直没去信，她和小淘一家貌似就这么断了联系。
眼神黯淡了一下却见桌面上的小册子，她好奇的翻开，三个隽秀字迹呈现眼前。
“程英奇”她不费力的读出声。“程英奇”是她唯一认得并且会写的字。
莫离呆呆地望着名字下的那行数字，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在拨盘上拉下纸上的数字，准备拨最后一个数字时她犹豫了……
是否真的可以从这个小机器盒子里听到他的声音？
手指用力往下一拉，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
“谁？”不多时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磁性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莫离恍惚了三天的大脑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果真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她那颗漂浮着的心因为听见他的声音找到了靠岸的地方。
“谁？”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才发现电话接通了这许久自己竟然一个字也没说。
“啊！小离！”刘管家在厨房喊得大声。
“刘管家？”电话那头声音却急促起来。
莫离犹豫地将听筒缓缓放下，最后挂了电话。
“您没事吧？”莫离放下电话即刻奔到了厨房，只见刘管家握着她鲜血淋淋的大拇指。
“怎么这样？”莫离冲上去查看伤势。
“刚才也不知怎么的……一个走神……就把自己给切到了。”刘管家疼的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
莫离检查刘管家的大拇指只见伤口划得很深，血一个劲的往外涌。
“先帮您止血。”莫离说完就出去找药箱。
“要去医院吗？”虽然处理好了伤口再用白纱布将刘管家的大拇指捆绑好，莫离却始终怀疑自己的包扎手艺。
“挺好的，谢谢小离了。”刘管家又恢复了微笑。
“以后小心……”莫离话还没说完，只见青海古门外的阿力等守卫们纷纷让开道路来。
“奇爷！”屋外整齐的鞠躬。
以前和他在一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清、琢磨不透。可这一次当程英奇跨进门槛的时候，莫离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那是一张心急如焚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十 一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