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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兄弟 ...

  •   夜幕悄悄放下,沙漠里安静的疹人。

      一冥教王宫里灯火通明,空气却凝结成冰,令人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沉默了许久,鴈方还是忍住了满腔怒火,指节咔咔作响数次后,他才轻慢吐出一口长气:“春风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责天旗是什么东西?”

      “是旗子。”春风一贯的简约回答。

      “是‘圣物’!”鴈方不满的纠正他。“是神圣的‘圣物’、是神赐给一冥教的永生‘圣物’!”

      一连重重提了三次同样字眼,就怕春风忘了这只旗到底有多珍贵。

      “噢……”春风似懂非懂,勉强应了一声。

      “一冥教跟春蚕一族,自古就是靠着这个圣物,才能避开一切的天灾人祸,如此珍贵的旗帜牵系着我们两族人的性命,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它借给你。”

      见他死不起身,鴈方不再强迫,转身走向天台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看着他的背影春风又问:“怎么样才算‘不随随便便’?”

      鴈方望天的眼眸翻了个白,“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固执呢?”

      春风歪了歪头,不明白他所谓何意。

      鴈方又语带警告道:“春风吶,我给你面子、你别不要脸啊。”

      春风歪了歪头,直言也道:“我没跟你要过面子啊,这不是跪在地上跟你说话了?”

      黑袍轻摆,鴈方厚实的肩膀隐隐颤动,玄幽的青光倏然急聚鴈方掌间,他回身扬手往春风方向狠狠一劈,怒声喝叱:“你这人为什么老是这样!都不听人说话的!”

      青光触及地面“喀啦”一声,坚实地面迸出一道骇人的痕迹,稳稳落在春风跪地的脚边。

      春风低头扫了裂缝一眼并不在意,疑惑反问:“你为什么老是动不动就生气?”

      鴈方真是快被他气死,眼里的怒气炽盛猛烈。打从年轻时第一次遇见春风,便摸不透他这直来直往又狂傲的性情,到底是刻意还是无心。

      “……你先起来说话!”鴈方几乎是朝他用吼的。

      春风听到他这么说本来真想起身的,爬到一半又老实跪了回去。“还是跪着说好了,我不能太‘随便’,跪着说感觉比较慎重。”

      鴈方气岔,干脆俯身眺望脚下亮灿灿的城镇灯火映在澄澄的黄金湖上。冷冷道:“就算你跪断了腿,我也不会把责天旗给你。”

      “噢……”春风又想了想,没再答话。

      沉默再度覆上这一方寝宫,不知过了多久都没能再得到春风任何回答,鴈方又不耐的吼过一句:“你又想怎样!”

      是肯定句。

      他非常确信春风脑子里,一定又萌生什么让人慒心的念头。

      “也没怎么样。”春风果然敞开满腹直接,“你说不借我,我就想着要不然我跟你买,但春蚕一族又没你一冥教有钱,我估计着也许我买不起,买不起又借不到,还在伤脑筋呢。”

      “你……!”

      鴈方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脑袋晕乎乎的,紧紧攀着天台石杆,不知道该怎么咒骂这位多年的兄弟。

      春风提议:“不如你也帮我一起想吧。”

      “你作梦!”鴈方终是忍不住大吼。

      大吼之外,更克制不了强压的满腔怒火,于是转身入室,掀飞了一张张石做的家具往春风而去。漫天乱飞的石器、铜制的盘具,一个个往春风扫去,又快又狠、一刻不停。

      房内铿铿锵锵咚咚作响,偶有几颗小碎石或盘具飞出落地窗外、自天台砸下。

      石壁下的人们见怪不怪,这对兄弟一天到晚都是这样,常常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也不是罕事,闪远点便罢。

      两兄弟虽然常常大吵,但这还是春风第一次毫不回手、也不见有任何防护措施,任由鴈方不停发难。

      他定定地跪好动也不动、闪也不闪,为了救春饶他再不能忍也要忍,石桌石椅纷纷朝他投掷而来,一下一下撞上他结实傲气的身骨,夹紧眉心紧闭双眸,脑海里满满都是爱女的身影。

      少顷,兴许是砸够气了,鴈方才喘着气找了一处空旷,席地而坐。

      春风默默拍落身上尘土、细小石块,伸手往面上揉过两把,被鴈方砸出的血迹,透过面袍渗出鲜红,他还跪着,一动不动。

      “啪──!”

      春风身手极好,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是为了战斗而生,方才拚命压抑才没对鴈方的袭击有任何反应,这会见鴈方罢手,他才松开神经,没想到鴈方又准准朝他脸上投掷一道凶狠,他没能忍住、伸手一攫,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一颗稍微撞烂的青嫩果子。

      “吃吧,还没砸烂。”鴈方自己也拣起散落一地的果子其中一颗,往身上的袍子抹过几次,送入面袍下。

      “咔嚓”咬开果子,这两人一跪一坐,默默吃着果子都没再说话。

      “我想好了。”啃完了果肉,春风自面袍下捏出浑圆偌大的籽盯着,又道:“旗,我是一定要借的。”

      “我知道。”

      鴈方发完了火果然冷静下来,不若刚刚的愤怒,只是懒懒地挥手回答。

      从地上的果子又挑了两颗不怎么烂的,再丢出一个给春风。

      “你运气好,又拣到两颗还没全烂的。”

      春风讷讷看着手里鴈方抛来的果子,问道:“那不知道我运气够不够好,能借到旗子?”

      面对春风的执着,鴈方叹了口气:“春风吶,借旗不是小事,一冥教还有一堆老不死的长老,我一个人真没办法决定。”

      “但是没有你的支持,我不可能借到旗子。”

      春风心里很明白纵使长老们会反对,但只要鴈方愿意在重要关头暗中推一把,借到旗子非是难事。

      春风又道:“而且这件事你儿子也有份。”

      “那臭小子不争气,只知道靠着我的光环仗势奇门,不知道老子我扛这个宗主扛得多辛苦,这回还累得春饶被关入天牢……”提到东离这次犯下的大错,鴈方略显羞惭,“春风吶,说实在的,这件事我对你挺不好意思的……”

      闻言,春风微微睁大了眼。

      不管是鴈方还是春风,都是极好面子、自尊心又强盛的人,别说道歉,就连委屈尴尬为难、不好意思等等情绪,从来也不曾出现在他俩的生命里。

      他们从年轻相识,就一直是恣意妄为、狂傲自负的把别人踩在脚下不见动一动眉毛,可经过刚刚一番莫名其妙的发泄和独白之后,两个老父终于明白彼此究竟有多疼爱这双儿女。

      春风惑然:“所以?”

      “所以我不该帮你,但是我必须要帮你。”鴈方自然的接了话。

      春风用自己的逻辑咀嚼这句话:“因为你是宗主所以你不该帮我,但是因为东离捅了篓子,所以你不得不帮他擦屁股?”

      鴈方真想赏他一口秽话,咆啸一声:“因为你是我兄弟啦!”

      “那你一开始这样说便好,干嘛让我跪那么久?”春风眸里释出笑意,总算伸展开四肢,随兴而坐。

      “我没见过你跟人下跪,感觉挺新鲜的。”鴈方也嘲弄他,嘲弄完又肃色道:“不过你也确实该跪。”

      “哦?”

      “自从我贬你春蚕一族之后,你提议的人变成英雄、我这个执行的人倒像王八了,最近常有一些对我不怎么好听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我不自提请命你根本开不了口,到时那几个长老才真是会把你烦死。”

      想到几位老得彷佛风沙都能吹散一把老骨的烦人长老,鴈方着实头疼,无奈挥了挥手,“说说中原吧,孝子棒现在如何了?”

      “还在任家那个娃娃手上。”春风扬眉一笑,颇为不屑,“我试探过九太公那边,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还没把他捏死?”鴈方也抽了抽眉角,“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一定是你吃了瘪不敢承认。”

      “四方任宅都布下神祇之礼,我确实伤不了他们。”春风大方的承认。“不过有个挺意外的发现,当年白狐一族残存的唯一少主,正在九太公身边。”

      “白狐?北方极地的白狐?不是灭尽了吗?”鴈方颇感兴趣。

      春风想起福爷那半脸毫无杂色的纯白浓密,“是个半妖,妖力不若纯正血统的狐族那般强悍,不过那颗千年妖丹真是在他身上没错,我见那个九太公气脉微弱就要死,孝子棒当是他的主意。”

      “妖道一直都有关于孝子棒的奇闻存在,但是谁也没见过所谓的奇效,为什么这些人还会相信那些传闻?”鴈方摇首,见春风突然死死盯着他,纳闷道:“怎么了?”

      “我记得你跟任狅扬交情很是不错,都没听他提过孝子棒的事?”春风也直接点出心中疑虑。

      一提起任狅扬,鴈方只有惋叹:“怎么说呢,他的确提过自己曾经想用孝子棒救人,可是孝子棒救人得先有牺牲,听说那人不愿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后来就自缢了。你说中原人是不是很奇怪?宁愿死自己也不要死别人。”

      “我看九太公倒是愿意死别人、不愿死自己。”春风在面袍下撇了撇嘴,“后来呢?他救了谁?”

      “他谁都没救。”迎上春风纳闷目光,鴈方耸肩也道:“手上有个能救人的宝贝却不用来救人,这点我也问过他,不过那时他像变了个人一样,反问了我一个问题……”鴈方顿时闭上了嘴,目光直盯地面不发一语。

      等了好半天都没听到他再说上一句,春风问道:“问了什么?”

      “人类,凭什么获得我的救赎?”

      鴈方记得,当时的任狅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既生气又凄凉。

      春风不太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只嗅得一股浓浓嚣张气焰,“看来他蛮适合加入我们一冥教跟春蚕一族。”

      “你可别小看那只孝子棒,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有传闻那么灵,不过那只棍子还没封印之时,我见过几次,里面的力量确实很惊人。”

      “那根棍子真有那么神奇?”春风蹙眉,不愿相信天下有这么轻而易举就获得生命的好事。

      “跟神交易哪有这么简单。”鴈方不以为然摆摆手,“你看这戈壁里热得要死,我们每个人整天还得蒙块布在脸上,一旦给人见到面貌就得跟对方厮守一生……你说我们又不是长得特别丑,凭什么得蒙着脸过日子?”

      “这跟交易有什么关系?”

      “一冥教曾与神订下交易,为保我族永世安泰,所以我们才会成为神的子民,力量强大却永远来自于神,责天旗便是我们跟神之间的桥梁。”

      鴈方耸了耸肩,“据说只要天灾来时,神会选一个教众附身、挥动责天旗挡灾,神的面貌不能轻易被凡人所见,所以我们才需要遮面度日,被神祇选中之人,便是下一届的宗主。”

      春风拉了拉自己面上的罩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我们蒙面的理由吗?”

      “你不知道吗?”鴈方也讶然,随即又摆出他能理解的态度,“不过你不知道也挺正常,你那脑子除了武功跟奇术,好像也装不了什么太深奥的东西。”

      春风似懂非懂,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那你为什么能当宗主?我不记得你被附身过啊。”

      “我的确没被附身。”鴈方大方承认又清了清喉咙,朗道:“我是假附身。”

      “这也能作假?”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不能作假。”鴈方又拨了拨地上的果子,寻找未烂的青嫩。“当年你跟我都是没没无闻的市井小民,我这个当大哥的说会照顾你,还记得吗?”

      春风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他们都出身普通人家不受重视,两个人年轻时,因为救了几个路过沙漠的商人,被侍卫们狠狠教训一顿,年轻气盛的他们,从此开始反骨闹事。

      被揪过几次之后愈罚愈重,后来也是被打入天牢一段时间。

      他俩在天牢里相互扶持打气,吃过腐肉也吃蛇虫,日子虽然苦不堪言,可也产生出浓厚的情义。

      可能是老天注定二人命不该绝,三个月后他们终于被放了出来。

      重返光明见到天上炙热的金乌,鴈方第一件事不是讨水喝,而是举起手对着它立誓,总有一天,他要带着这个跟他走过天牢的兄弟,爬到一冥教跟春蚕一族的最顶端。

      想起年少轻狂,春风忍不住嘴边的笑意:“春风不敢忘。”

      “当年我不假装附身、就当不了宗主,我当不了宗主、你也别想当首领。”

      鴈方总算翻到一颗还算能吃的果子,抬头便见春风不赞同的眼神朝他扫来。

      “你不用这样瞪我,我知道你有本事,我也很有本事啊,有人敢说咱俩没本事吗?可这世道光有本事是没用的,有本事之外,你还得有运气,没运气又想出头,就只能靠自己制造机会。”

      春风似懂非懂:“你今天说的话,我都觉得很深奥。”

      “春风啊,你知道你这个人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什么吗?”鴈方任何东西都会分给春风一半,他还在翻找另一颗能吃的果子。自顾自又道:“是单纯,你太单纯了,你的单纯就像一把刀,很伤人的。”

      春风没搭理他,想到东离也是少主,径自又问:“那东离呢?他也是作假吗?”

      “东离倒是真的。”

      鴈方终于放弃寻找新鲜果子,把手里的那颗整齐掰开,抛过一半给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以前我一直觉得没有,毕竟我这个作假的人都能坐上宗主位置,这么多年也没人发现我是假的,那些愚蠢的长老还真以为我是神之子、天天鞠躬哈腰,可是东离不一样,他真的让神附身过。”

      春风不能认同这个假做神祇的人说出的怪力乱神,忍不住嘲道:“你怎么知道东离被神附身?指不定是看你这老子不顺眼,想耍耍你罢了。”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任兄说的。任兄在奇门道上很有名,又有孝子棒在手,就连你搞不定的神祇之礼也是出自他的手,他说的话若是不能信,还有谁能信?”

      鴈方之所以会认识任狅扬便是为了东离附身一事。

      “不过他也说了,东离磁场太紊乱,附上的神通常不是什么正统的神,是魔神。”

      “魔神!?”春风没想到答案居然如此不堪。

      一直听说东离有个“小魔神”的称号,不过春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称号是任狅扬给的。

      不过……这是“魔”在哪?“神”又在哪?

      鴈方不怎么在意:“管他什么神,魔神也好、真神也罢,都是我儿子,老子这个假附身的都能稳坐宗主之位,儿子被魔神附身岂不是更强?”

      提到了魔神,春风也想起一个让他觉得似魔的人。

      “九曲的北面任宅你有印象吗?”

      “天工艺院?”

      鴈方也马上联想到他指的对象。

      见他点了点头,鴈方又道:“四座任宅就那座跟任兄的气息最像,春风吶,别怪我这做大哥的多嘴,遇上天工艺院能避则避、没好处的。”

      春风摊手:“避不了啊……那龙家的小儿就是从他手上劫来的。”

      “对上了啊……结果呢?”鴈方咬了口果子,好奇问道。

      “感觉挺强的,离了神祇之礼也不见有什么影响……他身边那两个纸人感觉也不是泛泛之辈。”

      春风努力回想,想起了一手的冰凉麻疼和一直追着他讨钱的老钱。

      鴈方如实道:“任与风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虽然很少出现世人面前,不过他的纸扎跟炼魂,在我们老一辈的奇门里是很有名的,见到他还是闪远一点,你跟我都老了,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他有那么可怕吗?”

      “那是自然。”

      “可怕在哪?”

      鴈方顿了顿,连咀嚼的嘴都停了半晌,抬首望了春风一眼,沉声道:“他已经死了。”

      “啊?”

      春风皱了皱眉,回想任与风那白亮的身形举止、思维回路,怎么样也不像个死人。

      “可是他──”

      “春风啊,奇门之术千奇百怪,你别不相信我啊。”鴈方打断他的话,“那个任与风不旦死了、还死很久了,我知道你没法接受,可这是事实。”

      春风支颔细思,似乎并未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还阳之人多带深不可测的神力,见到他还是尽量避开吧。”

      春风挠挠下巴低头思索他的话,又道:“死而复生是秘术,他应该有什么弱点才是。”

      鴈方也拢臂在胸前认真思考起来,“能有什么弱点?他长年都躲在天工艺院里,这世上见过他的没几人,难不成他还怕见光吗?”

      鴈方一句无心之语点醒了春风,难怪那天他一直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对于龙默突来的自投罗网跟舍身相救,他一直觉得古怪。

      春风朗声笑道:“也许他还真见不得光呢。”

      鴈方摩娑下颔又思索了一会,“这么说来,我也曾经听过秘术炼魂入尸之后,其人不老不死不能见光……嗐!不老不死要干嘛呢,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了不是挺寂寞的?”

      话题再度回到任狅扬身上,春风想起自己在中原听到的一些传闻。

      “听说那个任狅扬也挺像个‘神’。”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说东离被他的烟杆打伤,就急着让你去把那臭小子揪回来?”鴈方又朝春风看了一眼,神秘道:“你可千万别小看他,他可真真正正是个神、一个不折不扣的邪神。”

      “邪神?”

      “他人真的是挺不错的,就是那个疯性子……教人摸不透哩!”

      “噢……”

      鴈方貌似聊够了,起身朝春风伸手,“起来吧,下次别再跪我,任兄说这在他们中原会折寿的。”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命太长死不了?”春风攫住他伸来的手,施力起身,顺便迎接鴈方投来的白眼。

      “对了,那臭小子没跟你一道回来吗?”

      “他去天牢了。”

      鴈方想了想,蹙眉问道:“你那些小兵没问题吧?擅闯天牢罪该万死,消息流出来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春风也跟着想了想,道:“应该没问题,那天押春饶入牢时,我把你讲的很可恶,他们现在大概想到你都想吐口痰给你。”

      “……畜生!”鴈方闻言都要气得喷血,“老子名声都够臭了,还要你来多嘴!”

      春风一直都没吃掉最后的那半边果子,直勾勾盯了半晌,对鴈方笑道:“不管你名声多差,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大哥。”

      鴈方闻言似乎感到安慰,锐利的目光柔和了些,拍拍他的肩膀走到天台,指着脚下一片璀璨:“这是我的天下、也是你的天下,没有你,我也没有这个天下,春饶这事我没法明着站在你这,但是只要你有难,我就是拚上整个一冥教也要保住你。”

      这是鴈方给他的承诺,间接的也是借他责天旗的保证,春风笑着点头。

      脚下踩着的,是他兄弟二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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