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亲至疏是夫妻》姬流觞

71、把柄

　　把柄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的事情没人跟展平眉说。钟维私下里问展爸爸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甚至还问了娜娜为什么要去展家？都被展爸爸糊弄过去。不过展爸爸也不愿意这么真诚的让钟维相信这里没事，敷衍的态度很明显，露出“肯定有事”的尾巴，摆明“我不会告诉你”的态度，让钟维自己查去。
　　钟维那里不知道查出来什么，连着五六天没有出现。再出现的时候，告诉展氏夫妻，钟妈妈在医院住着，钟岚暂时可能不回家了，先麻烦展氏夫妻照顾一下娜娜。
　　展妈妈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钟维叹口气，又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再要问，展爸爸一把拽住老婆，招呼钟维赶紧吃饭，把事情揭过去。
　　知道纸条的事情以后，展氏夫妻就不让娜娜去医院看望展平眉了。但是为了防止钟岚再从学校把娜娜接走，夫妻俩只在家里给娜娜补课，没提上学的事。娜娜懂事，学的认真，却从不张口去问。
　　展妈妈原以为带两个孩子很吃力，没想到娜娜极懂事，就像一个小妈妈一样照顾着豆宝儿，害得展妈妈私下里对展爸爸说起来就掉眼泪：“那孩子到底受过什么苦，怎么这么懂事？！”因为救娜娜使展平眉受伤的那点怨怼，消失的无影无踪。
　　展平眉从清醒到出院，用了三周的时间。出来的时候，断了的肋骨还隐隐作痛，瘸的腿和碎了骨头的胳膊都包着厚厚的石膏，但是她实在想孩子，看着内脏没啥大事，就是等着骨头自己长好，便坚持要出院。
　　豆宝儿也在家里闹着找妈妈，展氏夫妻拗不过，把平眉接了回来。不过，这一次家里人多了，老夫妻一商量，收拾了包袱，老老少少一大堆人，住到乡下的房子里去了。
　　展妈妈私下对展爸爸说，离钟家越远越好，那个钟岚，看着就慎得慌！
　　娜娜似乎有点伤感，但也长出一口气。看到农家院子里的杏树时，小脸终于泛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惊讶与好奇。
　　展平眉看着那俩孩子，知道自己一定错过了许多事！如果豆包儿过马路是为了一块巧克力而不得为之，那娜娜又为什么大老远的离开钟家，一定要去展家呢？真的是受不了逃家那么简单？！

　　因为担心父母为自己的事烦心，展平眉一直没有问，试图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没等这个机会，钟维就告诉她一件事。确切的说，是在家里晚饭的餐桌上宣布的，包括娜娜，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姐把冯家人接到她那个房子里去了，所以她也在那边跟着照顾，所以我妈这边就由我照顾。这几天她在医院恢复的挺好，等出院了不知道能不能来这边修养一下？”
　　展平眉还在床上躺着，自然不能去伺候婆婆。钟岚这个时候离开，钟维只能送到展家这里。当然作为儿子，他也有赡养的义务。但是在钟维看来，这个义务的履行方式就是送到丈母娘家来照顾。直男的作死思维，你跟他讲道理只能气死，展平眉选择性的忽略了这里的不公平性，也就默默的替父母接受了这份从天而降的义务。
　　展氏夫妻只想到住的地方够不够。这套房子是个典型的农家四合院结构，除了两室一厅的北屋正房，还有一个独立的西屋做为厨房和餐厅，东屋也是三间房，但是略小。娜娜住了一间，另外两间暂时空着。院子很大，种了青菜和几颗果树。想着钟妈妈来完全可以住东屋，展氏夫妻就点头同意了。
　　展平眉暗叹父母心，也没有点破这一层。
　　晚上钟维没有隐瞒，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展平眉。他不知道娜娜送纸条的事，但是通过查访，发现钟岚经常出来和颜小怜见面，还常常去冯家附近转悠不知道干什么。既然钟岚不在家，家里只剩下行动不便的钟妈妈和七八岁的娜娜，为什么没人跟钟维说呢？
　　钟维直接找了个钟岚不在的上午，闯进家里，发现钟妈妈一如既往的睡着。这次他谁也没通知，叫了辆救护车把钟妈妈送进医院。一路上钟妈妈都没醒，钟维就觉得不妙。各种检查做下来，大毛病没有，就是安眠药吃的有点多，老太太肌肉萎缩，各种脏器出现退化，脑子也不清楚。简单的说，钟妈妈血液里的安眠药浓度，再继续吃下去，就足够她永远不吃也能保持现有状态了。
　　钟维说到这里，嘴唇都哆嗦了。展平眉手脚冰凉，她终于明白梦中钟妈妈是怎么死的！
　　“那么，后来呢？”
　　钟维当然不放过钟岚，钟岚却矢口否认。姐弟俩大吵一架，最后还动起手。钟维摸了摸脑袋，估计他还是心软不肯下手，主要是被钟岚揍了一顿。那之后，钟岚就离家出走了。
　　钟维查了很久都没找到，就找颜小怜问。颜小怜到没否认，却开出条件，让钟维把袁开从公司里弄走。
　　钟维哪有什么办法，结果钟岚自己出来，说要搬到冯家去“好好照顾冯国勇”！
　　事情大概就如此，展平眉仔细打量钟维，摇了摇头：“你还有什么为难的？就算我帮不了你，至少也可以听一听。说出来，可能你也会觉得不那么为难？”
　　钟维叹了口气：“你知道颜小怜为什么能那么自信拿捏住我么？她手里有一套视频，可以证明是我姐给我妈灌药。而且——有一段是我妈和我姐发生冲突，我姐——把我妈打晕了，又喂了药。”
　　“她哪儿来的视频？”
　　“你装的。你走的时候，没带走那台大电脑。监控视频都在那台座机里！”
　　展平眉恍然大悟！她想起来了！曾经一闪而逝的灵光倏然再现，就是那个监控，可以看到钟岚“怎么照顾”钟妈妈！
　　这么说颜小怜拿走了？
　　钟维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她终究是我姐。而且，我妈肯定不希望这种事情被人知道！
　　不仅是被人知道的事，恐怕还要涉嫌刑事犯罪了。展平眉下意识的在心里打了个转，故意伤害是跑不了的。
　　“如果我做不到，颜小怜就要寄出去视频。”钟维再度叹气，看着天花板，一脸茫然。
　　展平眉心里苦笑。这世界最强大的是什么？因果！所有该发生的都会发生的，哪怕你轮回重生，也许不过是因果的一环。
　　她看着钟维，“你们新开发的那块地是不是拿下来了？”
　　钟维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又摇头叹气：“袁开把的很紧，动不了的。”
　　“那就让他把着吧。”展平眉说，“你要轰走他，就要先给他一点甜头。他为那块地是不是一直在头疼资金的事儿？”
　　钟维疑惑的坐起来，“是啊。但你啥意思？就我们那公司，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一毛钱都没有。这块地价值上亿，光押金就交不起。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现在又不够了。不是，你说给甜头让袁开走人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黄才良和农行的关系很好，宋律师有个朋友也是农行的法律顾问，听说一直和农行总行那边都有关系。为什么不让袁开找农行贷款呢？”
　　展平眉低垂着眼眉说着，心底漫起一股熟悉的荒凉气息。它来自荒原，她曾经走过的地方。然而这片荒原终究是要告别了——自有人代替他们踏入，不是她也不是钟维，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