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族》朽夜

6、06嫁衣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杳娘叹息道：“颜儿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身骨，若用来练舞，那定当是天下一绝。可惜，十日后便要成亲了。”
　　“对了，给颜儿的嫁衣，左领可以适当低些。到锁骨。”暮歌端着茶杯说道。
　　“可以，不过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吗？”杳娘转身记下暮歌所提，顺带问道。而暮歌却是放下茶杯，起身走至彩凤阁门口，才答道：“七日后颜儿来试穿时，不就可以知晓？”
　　“好个暮歌，对我杳娘还需瞒吗？”杳娘问道，而转身时却已不见暮歌身影。杳娘摇摇头，便转而踏步走到楼上，将生意交给身边的仆人照管。
　　“羲尔，朕听说你府中有一位千金，对吗？”南陌渊坐在御花园中对着羲尔问道。
　　羲尔暗暗皱眉，下跪答道：“微臣确是有一小女。”
　　“今年到了怎样的年纪了？”南陌渊淡淡一笑，眼中透着复杂的神色。
　　“禀皇上，小女已到婚嫁的年纪。本月末就是小女的大喜之日，若皇上不嫌弃可去观礼，如若那样便是微臣莫大的荣幸了。”南陌渊收起笑容，答道：“哦，朕就不方便去了。替朕说声道贺之词便可。不知是和哪府公子？”
　　“乃是兵部尚书之子赫连城。”
　　“朕已无事，爱卿退下吧。”南陌渊摆手，示意羲尔退下。而羲尔略微行礼后便迅速退离。
　　七日后，羲徵颜带着一一再次去到彩凤阁。
　　“颜儿，先试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现在修改。”杳娘从楼上下来，手中带着一件鲜红色的嫁衣。她点点头，接过便进入里屋。再次出来时便宛若一朵娇艳似血的红莲，却同时，又给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锁骨上的蓝色蔷薇映着红色的嫁衣，更显妖媚。
　　“好个暮歌，竟然……真是绝配！颜儿，你真不愧让暮歌如此怜惜，当真是个罕见的美人。若你不是要成亲，杳娘我定当可以让你成为天下绝无仅有的舞者。你的舞，将是天上之作。只可惜……哎……”杳娘见着她，显得很激动，可转而却又是叹息。
　　“杳娘，这领子有些低，可以……”她说至一半，倏地停住。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外面的落廖。两人的视线相遇，他看着她，半晌，转身离去。
　　“落廖！落廖……”她也不顾此时的自己还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就这样冲出去。
　　“小姐！小姐！你不能跑啊！”一一见她跑了出去也连忙追了上去。
　　她拼命地街上跑，追寻着那潇洒的身影。“落廖！落廖……不要离开，带我一起走……”她不要嫁给赫连城，绝对不要。她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对自己百般疼爱的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顾她的意愿，可是她羲徵颜绝对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她的眼睛，只寻着落廖的身影，而看不见方向。
　　不期而然，她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顾不得许多，只想爬起来追上落廖。可刚爬起来就被身后之人抓住。
　　“你未免太过放肆。”冷冷的声音一如既往。可是待她转过头时，寂北轩倒是惊了一下。鲜红的嫁衣，蓝色蔷薇，眼中打转的泪水，敏锐的观察力将一切尽收眼底。
　　突然，远方传来惊呼。她侧眼，便看见落廖抱着念雪七旋转而下，随即一旁客栈的扁坠落，砸落在地面上，发出轰然声响。只见他抱着念雪七很快地离开，始终不曾回头。见此，她眼中的泪旋舞而落。很是安静的转身，离去。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第一次见她落泪，一一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张开双臂，抱着一一，趴在肩上哭出声。一一将她送回府后便又跑到彩凤阁去，“杳娘，我们小姐说嫁衣没问题了，让我来结账。”
　　“不必，那嫁衣就当做是我送给颜儿的贺礼。颜儿可千万要幸福才好。”
　　“那一一就替小姐谢谢杳娘了。一一先行告退。”说罢，一一又匆匆赶回羲府。谁知回去时就看见羲尔站在她的房门前，怒色道：“在行礼之前不准再踏出房门一步！更不允许去找那个落廖！”
　　羲尔拂袖离开，一一才小心地踏进房间。此时，嫁衣已被换下挂在一旁，而她，穿着普通衣裳躺在床上。
　　夜半时分，落廖仍旧守在她的屋檐上。颜儿，对不起，可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整整两天，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做什么也都是心不在焉。
　　彼时，轩王府中寂北轩面色略带凝重。“落廖，随本王去。”
　　“是，王爷。”其实，从很久前开始，落廖就是寂北轩的副将。只是他的任务，并不是以副将的身份出现在人前。所以才一直以剑客身份游走于江湖，直到半年前救了羲徵颜后才留守在洛阳。
　　二人策马向郊外的翠湖山庄而去，一路飞驰，不曾停歇。同时，羲徵颜似有了决定般的对一一说：“我必须得到答案。一一，再帮我最后一次，今日过后，我就会乖乖地呆在府中，等着嫁给赫连城。”
　　“那好，小姐，你去吧，老爷这里一一先顶着。一一只是希望小姐幸福。”
　　“一一，谢谢。”说罢，她从窗户跳出，再次逃到人声鼎沸的集市之中，可是，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落廖。
　　翠湖山庄中，寂北轩和察察哈尔相视而坐。“单于真是好兴致，怎会想到到洛阳城来游玩？”
　　“很早就听说洛阳城热闹非凡，这才想到来此参观。怎么，轩王不欢迎察察哈尔前来？”
　　“单于此言差矣，本王岂会有不欢迎之意？只是单于前来应该提早准备以示我南苍国友好之意，如今却是怠慢了单于。”
　　“哪里哪里？轩王不说察察哈尔任性便足够。”随即，察察哈尔命人替两人斟满酒，两人便一饮而下。
　　而她，仍旧一片迷茫。此时，一位年轻男子走至她身边，说道：“羲小姐是在找落廖吗？如果是，在下可以提供线索。”
　　“你是谁？”
　　“在下乃刑部侍郎亦适。依在下所知，他此刻正在郊外的翠湖山庄。羲小姐可前去寻他。”
　　她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个自称刑部侍郎的陌生男子愿意帮自己，只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得有个答案，在嫁给赫连城之前。待她朝着翠湖山庄跑去时，亦适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察察哈尔，轩王，你们会怎么对待这个女子呢？”转身，回去刑部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