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鹪鷯巢於深林，不过一枝。
——先秦·庄子《庄子·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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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热。」
雷瑶抓着白瑜的手腕让他停下来，白瑜含含糊糊却又理直气壮地答了一句让雷瑶哭笑不得的话。
「你热干嘛脱我衣服？」
「雷雷不觉得热？」
白瑜反倒是觉得委屈了，眼睛一红扁着嘴说自己明明就是好心。雷瑶是很高兴他喝醉了酒还能想到自己热不热这种问题，可是关心一下也就够了，不用麻烦要他亲自帮忙脱衣服啊。
谢过了白瑜的好心，雷瑶苦笑着让他别担心。
「听话，睡着就不觉得热了。」
「哼、」
本来因为醉酒的缘故白瑜就脸颊发红着让雷瑶嗓子有些发干，生了气之后白瑜的脸更像是被点了火那样变得烫手起来。
雷瑶的手指才碰到他的皮肤就又缩了回来，似乎是担心会就这么黏在上面再也取不下来。
看见雷瑶像是不愿意再哄自己，白瑜嘟着嘴打开了他的手自动自发把衣服给脱了还扔去了边上。
「白白……会着凉的。」
雷瑶承认是自己定力还不够，看着躺在眼前醉得说不定连他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不清楚的白瑜，脑子里顿时就轰隆隆乱成了一团，嘴里下意识地说了两句，但之后就跟着开始迷糊，闹不清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了。
让他把衣服穿上？还是……
「雷雷抱着就不会着凉了。」
……还是该顺着他抱着他哄着他亲着他？
该死。他可不知道和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白瑜这么呆上一整个晚上的话，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再加上白瑜要是又不安分的话，到时候到底算谁的错嘛。
「抱嘛抱嘛，雷雷不抱白白就不睡了。」
就算放着不管大概白瑜也马上就会睡着的吧？再说他不睡对雷瑶也根本就没有威胁。但雷瑶犹豫着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他。
白瑜拉住了他的衣领抽了几下鼻子。
「少爷……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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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韫玉一大早就在大帐外面来来回回不安地走动着，还时不时轻轻掀起帘子往里面张望。终于看见白瑜从铺盖上爬了起来也穿好了衣服，石韫玉立刻急急忙忙走进去撑着他的手臂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雷瑶没有趁你喝醉了就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喝醉！」
结果白瑜想都没想地反驳了他，从石韫玉完全没想到的方面。
「是是，没有喝醉。」
既然白瑜说他没有喝醉，那就是没喝醉。石韫玉绝不会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磨磨蹭蹭的万一雷瑶回来了的话，他想问的可就没办法问出口了。
昨天晚上送走了欧阳，石韫玉路过帐子就看见素来稳重的雷少瑕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还拼命拦住想进去看看的石韫玉，害得他一整个晚上都因为介意白瑜和雷瑶的事没能睡好。
「雷瑶没有趁你喝得稍稍多了一点点就欺负你吧？」
「他干嘛欺负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神志不清的缘故，白瑜听不太明白。
「毕竟雷瑶也是人……」
就算他定力再怎么好，活色生香就摆在面前，不吃才是不正常呢。说到底要是换了石韫玉，听见白瑜甜得发糯的声音，别说是什么定终身，让石韫玉把自己卖给他都没关系了。
「废话。」
「咳、……我的意思是，他对你做什么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趁人之危果然还是让他有点不能接受。
「但如果不是明媒正娶的话、」
「……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明白就最好。」
亏得雷瑶和他成天睡一个被窝都肌肤相亲了居然还能清清白白。石韫玉看着眼前白瑜粉嫩的脸颊和天真无辜的眼睛，很好奇雷瑶每天晚上到底都是怎么过的，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始终保持冷静啊。
白瑜被他夹杂着庆幸和无奈的语气弄得更糊涂了。
「你醉了呀？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而且白瑜总觉得石韫玉是在把他当笨小孩处理，因为觉得说不清楚就干脆不说了，一副只要蒙混过关就好的态度。
什么啦，太看不起人了。
「我倒是没醉……」
是怕你们进展太快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而已。
石韫玉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换了个角度问了。
「真的没有哪里疼？」
也可能白瑜不觉得那是被欺负了，毕竟白瑜心心念念就想着要嫁给雷瑶，真要是有了亲密的行为反而会觉得高兴吧。
「唔……」
白瑜突然就迟疑了起来。石韫玉一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立刻就又紧张得不行。结果白瑜却开始拉着他的手抱怨说自己头痛欲裂，还要石韫玉给自己咬一口来止痛。
「干嘛本王要给你咬？再说哪有人咬别人一口自己就不头疼的。」
不过看来应该是还没有和雷瑶发生什么。
「真的很痛嘛……」
「我知道你难受。要不然再去躺会？」
虽然白瑜纯粹就是自作自受，但松了口气的石韫玉现在只想趁着白瑜还没被雷瑶一个人占了好好吃几次豆腐，才不会分心去考虑该不该就此对白瑜一通的说教让他吸取教训或是之类的。
所以他轻轻从后面抱住了白瑜，小声咬着他的耳朵。
「不要碰别人的耳朵啦！」
「反正雷瑶还没回来，我陪你再睡一觉好不好？」
「谁要你陪，再说、」
白瑜只觉得脑袋还有些重，干脆就往后靠在了石韫玉身上，抱怨他刚才自己躺着的时候不来陪。
「嘛、」
万一他才躺下白瑜就闹着脾气把他赶出被窝，那不是很丢脸么？更何况，要是雷瑶昨天晚上真对他做了什么的话，他这时候躺到白瑜边上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且之后绝对会被雷瑶杀了的。
「你不是头疼么？」
「我好饿。你替我去取点吃的进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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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虽然有些犹豫，雷少瑕在雷瑶发泄似的把胡人的几百骑兵砍得片甲不留之后，在回程的时候开了口。
「嗯？」
「您就算真要娶白白，也不该在军营里就……」
大清早走进帐子里就看见他们两个光着身子躺在被窝里，吓得雷少瑕赶紧逃了出来，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可是仔细想想的话，雷少瑕不得不说这其实根本是不顾时间场合的雷瑶他们不好，就算雷瑶之前确实说过不许别人随便进出大帐，那也不能这么随便啊。
「刚才我也已经说过了，是你误会了。」
「但昨天晚上就看见您把他……总之即便是少瑕误会，您还是不该那么做。」
就算是白瑜主动投怀送抱，雷瑶作为一个有理智又成熟的男人，总应该知道什么事在哪里可以做什么事在某些地点时间又是不能做的吧。
不管雷少瑕心里再怎么向着雷瑶，这件事肯定是雷瑶的错。
「昨天晚上是因为他喝醉了闹脾气不肯乖乖睡觉，还死命扯我的衣服，结果他就把自己衣服脱了……不是我给他脱的。」
白瑜稀里糊涂的又说什么隔着衣服抱不舒服，趁着雷瑶松手的一瞬就扯开了雷瑶的衣襟。雷瑶本来想再把衣服穿好，结果白瑜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而且雷瑶确定自己就算整好了衣服肯定不留神又会被他扯掉，干脆就自己乖乖把衣服脱了才躺在了白瑜的边上。
反正肯定不是雷少瑕想的那样。
本来雷瑶就一整夜都因为和白瑜贴得太近完全睡不着心情正糟糕，又被雷少瑕误会，脸上自然是黑了一大片。
「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对白瑜为什么喝醉了酒喜欢扯人衣服这件事，雷瑶也觉得有些头痛。早上雷少瑕逃走之后，雷瑶试着推醒白瑜想看看他有没有因为喝酒觉得不舒服，顺口就抱怨了他拉扯别人衣服的习惯。结果白瑜迷迷糊糊只答了一句「我又扯人衣服了么」就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雷瑶对那个「又」字介意得不行，但白瑜睡得正香，不管他怎么叫都不肯醒过来。
——到底之前他对谁做过这种事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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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瑜心满意足地啃完了石韫玉让人拿来的窝窝，就看见雷瑶手里提着马鞭走了进来。
「怎么起来了？」
虽然对醉酒的人来说多睡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过白瑜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让雷瑶担心他是勉强自己起床的。
或者是某些人吵得他不能睡了。
雷瑶这么想着顺便就瞪了眼刚才开始就让他觉得有些碍事的石韫玉。
「因为雷雷不在。」
「这算是什么道理……」
「而且躺着觉得头越来越疼。」
显然这才是主要原因。雷瑶看见白瑜眯着眼睛向他伸出了手，走过去俯下身轻轻把他抱住了。
「谁让你昨天晚上傻喝的……第一次怎么能喝那么多。」
「不是第一次！而且我昨天也没醉。」
对白瑜来说有没有醉似乎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雷瑶很想反驳问他那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不过白瑜肯定会耍赖说那种事情又不重要睡一觉早就忘记了。
还是算了，和他这么斗嘴实在是太丢脸了。
「既然不是第一次，就该知道自己不会喝酒吧。」
「所以都说了我没醉嘛。」
「好好，你说没醉那就没醉好了。总之，下次不许再喝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早上白瑜迷迷糊糊说的那个「又」字，应该就是上次喝酒时候的事情了。雷瑶心里计较着不知道是谁那么不厚道居然给小孩子灌酒，却突然又反应了过来。
既然古是非都不许他出门，会灌他酒的除了何安息之外不可能还有别人了。
雷瑶皱了眉，听见白瑜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自己以后都会听话，理由是现在觉得头痛得就要死掉了，而结论则是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白瑜要是知道什么叫做吃一堑长一智的话，本来这次就不会喝醉了吧。
「其实喝醉了还蛮可爱的啊。」
石韫玉也觉得白瑜的保证根本没有可信度。
「王爷，您这么说他会当真的。」
「是真的很可爱啊。」
要是雷瑶不爱看白瑜那种醉得不省人事比平时还不讲理一百倍的脸，那以后白瑜喝醉了之后他负责接回去就好了。
雷瑶当即白了他一眼。要是让石韫玉知道白瑜有那种喝醉了就扯人衣服的鬼习惯，石韫玉绝对会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他灌醉然后拐回家去的。
「雷雷不觉得白白喝醉了酒很好看么？何先生以前也说过白白喝了酒很好看的。」
「何先生？」
在这种时候最不想听见的名字从白瑜的嘴里冒出来了，雷瑶的眉头皱得更紧，只怕会猛然发觉自己小心看护着的人因为自己的不周到已经受到了伤害。
或是，口口声声最喜欢你了的白瑜心里的某个角落早就藏了另一个人。
石韫玉是不知道雷瑶在瞬间就对何安息产生了什么样的对抗心情，抱怨着雷瑶对这种理所当然的回答干嘛反应这么大，顺便又叨叨了两句果然雷瑶根本就不懂欣赏，还不如「成天都没个正经只会哄人的」何安息明白事理。
对自己在石韫玉心里被何安息比下去的事，雷瑶倒是不介意。只要白瑜并没有那么觉得……可是看着白瑜一副你欺负我的表情，雷瑶叹了口气。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以后还会陪白白喝酒。」
白瑜说得像被允诺了糖果的小孩。
「没别的了？」
「别的？」
白瑜仔细想了一遍之后，摇了摇脑袋。
「真是的……算了。」
雷瑶觉得自己简直就蠢得要命，如果何安息真的对白瑜有什么念想的话，怎么可能轻易就把白瑜送来自己的身边？
他这醋吃得，简直就比白瑜吃欧阳的干醋还要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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