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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康钟元的律师请来给景荣治疗的医生和护士,他们篡改了景荣的病例记录,上面记录景荣身上的伤都是从高空坠落下来导致的,初步断定是人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邢道手里唯一掌握的物证——皮夹,被上级强制收走,后来只告诉他康钟元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皮夹丢失的事,坚持称是有人偷走了自己的皮夹然后丢在命案现场冤枉自己。而在服务站复制的监控,由于视频中的凶手包裹的太严实,无法看清长相,再加上康钟元有不在场证明,第一轮审理又失败了。
      出席现场给康钟元作证的女人,他们认识,正是那天晚上去酒吧的女人,他们都猜到她和康钟元很可能认识,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昧着良心帮康钟元作伪证。
      在两证皆无的情况下,败诉在他们意料之中。
      大家无可奈何之时,瞿知微一直没有放弃,他依旧在研究康钟元的资料,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另一边还在命案现场收集线索的组员们也发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一位见过康钟元的人。
      瞿知微让他把康钟元在服务站行凶的过程详细复述一遍,当对方说到自己看见康钟元刚进入服务站的时候,下车时路边有一只小狗跑到他脚边,被他狠狠一脚踢开。
      这一点,让瞿知微瞬间皱起眉头。
      他立马重新翻阅手里的文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奇怪的举动引来邢道和其他人侧目。
      邢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话音刚落,他已经翻到自己正在找寻的那一页了,他用笔圈出中间第三行文字,重重一指,“康钟元有动物毛发过敏症,如果能证明这一点,那么就可以证明他对法官说了谎,也就证实那天他去过服务站。”
      邢道赶紧拨打电话:“你们把那名证人带过来,让他和康钟元当面对质。”挂断后,他看向瞿知微,“做得好,光是让证人过来,很可能被他的律师说成是证人看错人了,从而变成无力证明,但是如果从他不可避免的生活习性来例证,就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推翻了。”
      “对,我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待会儿我们得向法官请求带一个小家伙上庭。”
      按照计划,他们先是开庭前向法官说明了原因,得到允许后,他们找人去宠物店抱来一只小狗,然后在庭上试探康钟元,本以为他会露出马脚,谁知他丝毫没有对动物毛发过敏的迹象。
      结果令瞿知微他们十分意外。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找到的证人言词得不到证实,那么法官只好确认这份证据无效,予以驳回了。
      瞿知微低声道:“糟了,他应该是提早预测到我们会从什么地方展开“攻击”,他应该也知道他的资料在我们手上,并且猜测根据当日的行程以及资料上对他不利的点,判断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所以在站上被告席前就已经做足充分准备应对所有情况了。”
      坐在听众席上的邢道几乎快把牙齿咬碎了。他恨不得冲过去揍康钟元,揍到他说出实话承认罪行才停手,可是这里不是能胡来的地方,他唯一能做的居然只有等待奇迹出现。
      没想到下一刻奇迹真的出现了。坐在轮椅上的景荣醒过来了,她一睁开眼睛就瞪着康钟元,长了眼睛的人都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滔天的恨意。
      她自然是恨康钟元的,她恨,自己被他害死了不说,连自己的妹妹也没能逃脱他的魔掌,一想到无辜死去的景欣,她顿时悲痛交加,几欲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她在李青桦的帮助下还是坚持要亲口讲出康钟元的罪行。
      这边康钟元见到景荣倒是毫不慌张,更没有丝毫心虚,面对景荣声声泣泪的控诉,他只是笑了笑。
      当被法官问起是否真的有像原告景荣小姐说的那样,对她施暴,还杀害了她妹妹时,康钟元慢悠悠地站起身,手臂撑在同腰高的桌子上,用不屑的眼神注视着景荣,表情冷静地叫人有些心境。“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
      法官皱起眉,觉得他态度有些嚣张,感觉他是在蔑视法庭。
      谁知下一秒他接着又道:“我之所以不回答的原因,倒是可以告诉大家,不过如果是我来说不太合适,估计说出来也没人信,需要请给原告景小姐鉴定过精神状态方面的医生来说明原因,应该更容易让大家了解事情的真相。”
      看着康钟元如此自信从容的样子,邢道和瞿知微心里都升起不祥之感。
      没过一会儿,法庭上有出现一个人。
      他是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他只是为景荣鉴定过一次,邢道也只见过他一次,差点没认出来他的身份。要不是康钟元提前告诉了这个人的身份,他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还有这号人物。
      瞿知微:“我感觉可能接下来会更麻烦了。”
      邢道:“没想到康钟元居然会来这一手,要是早知道他会让人买通治疗景荣的医生和护士,我一定会让景荣早一点转院,现在就不会让景荣站在那里孤立无援不说,还要凭空被人污蔑。”他说完,闭上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更不敢再看景荣一眼。
      仿佛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已经浮现在他脑海中了。
      果不出其然,那名医生拿出证明景荣患有创伤应激性精神障碍,总觉得有人会伤害自己,这种症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被迫害妄想症。
      康钟元的律师这一招可谓是把景荣打入深渊,之后不管景荣再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相信她的话,都认为她是精神病,说什么都只是在污蔑康钟元。
      现在庭上的人百分之八十都相信康钟元了。
      一个是受过伤痛的精神病患者,一个是年少有为的优秀教授,这样两个极端,太容易让人们心中的天秤倾斜了。
      康钟元律师提供的“证据”都对他们一方有利,相比之下,立在原告席上的李青桦和景荣显得弱小无助,她们俩都受制于对方,本是无辜的受害人,可是如今却被无耻之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戏弄的喘不过气来。
      坐在底下的大家心里也十分难过。
      王弢和老张看了看搁在座位中间的遗照,照片中巫马暮笑得格外灿烂,似乎成为绝望中一缕可以带给他们的希望。
      王弢拍了拍邢道俩人的肩膀,“加油,不能输给他们!”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巫马暮的照片,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景荣。两位受害者都在这里,以及景欣和其他受害人的灵魂也在这里见证一切,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放弃。
      希望不是凭空得来的,希望也是需要去创造的。
      突然瞿知微的手机震动起来,手机短信箱里收到一条信息。他点开,看见那串电话号码时微微一怔,正在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阅读信息时,邢道忽然发觉他的异样,探头过来,“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闪躲,还赶忙关上手机。
      “我没事,我……去一趟卫生间,很快就回来。”
      他躲进卫生间掏出手机,打开信息,上面只有简洁明了的一句话:去找夏璇。
      夏璇是谁?
      完全不认识夏璇,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瞿知微这样想着。可下一秒忽然一震,慢慢想起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并且还是刚听见不久,好像是在……法庭上!对,就是法庭上!帮康钟元作伪证的女人就叫做这个名字,而且她就是曾经出手救过自己,又在酒吧见过面的神秘女人。
      但是给自己发信息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找夏璇?她不是和康钟元一伙的吗?她在这件案子里能起什么作用呢?
      瞿知微很是疑惑。
      话说回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奇怪的暗示信息了。其实第一次收到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是在巫马暮出事前,当时在他苦恼之际,手机突然响了,里面收到一条内容,竟然是让他待会儿拦住巫马暮,不让她离开大厅。
      他当时意外是同事之间的恶作剧,所以没有当真,哪知巫马暮从自己眼前离开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那位陌生朋友再次发来信息提醒自己,这回他必须重视起来。
      既然夏璇身上有秘密,那么就要从她下手,说不定她真的会是案件逆转胜的关键。瞿知微合上手机,再次回到庭上,他一进去就找到夏璇,此时她正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左右两边都没有人,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瞿知微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初次见面,夏璇小姐,我是瞿知微。”
      夏璇听了他的自我介绍,轻轻扬起唇角,“严格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上次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当初放你出去救钟丠的人是我。”
      “说到救钟丠这件事,我有些疑问,钟丠明明是被康钟元陷害入狱的,你又是康钟元的人,你为什么要让我帮钟丠,又为什么会知道当时李青桦把我关在那里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蓦地收起笑容。
      瞿知微假装无视她的防备,更加认真地“逼问”她。“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你放我破坏康钟元的计划,是因为你恨他对吧?”
      夏璇沉默不语。
      “我猜想康钟元喜欢猎杀女性,你应该是他身边唯一独特的一个存在,因为你没有遭到他的毒手,那么你跟他的关系应该是……你是他的情人?”瞿知微嘴上说的很肯定,实则心里没有把握,毕竟这都是他胡乱猜想的。
      却没想到夏璇下意识露出的惊讶说明了答案,她和康钟元竟然真的是情侣关系。
      瞿知微一声嗤笑,“真是讽刺啊,一个残杀无辜女性、冷血麻木的人居然会真的喜欢一个人?”
      “……是情人关系没错,不过是我喜欢他,他并不喜欢我。”
      “那么你待在他身边,可有见过他杀人时候的样子,看见他杀人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每当提到康钟元杀人的事,她都会闭口不言或是装傻过去。
      不愧是混在杀人狂身边的人,都一样理智,不过是变态的理智。
      正当瞿知微苦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策反夏璇弃暗投明,出面指证康钟元的时候,康钟元身边的律师突然发难了,他竟然要求景荣当众说出自己被人施暴的全过程。
      面前大屏幕上还放出她衣衫不整倒在路边的样子,以及景欣命案现场的照片。
      这些血淋淋的照片刺痛了景荣的眼睛,更刺痛了她的心,她情绪一度崩溃,整个人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看着对方律师如此咄咄逼人,王弢再也不能忍了,上去直接出手揍了他,这一揍把整个法庭秩序都弄乱了,法官叫保安把王弢拉出去。
      现场一片混乱,突然身后的门被小力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揣着不安的心,来到瞿知微身边。“我爸爸没有说谎,为什么他们要指责他?”小女孩呜咽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瞿知微转过头认出她是好心来帮忙指正康钟元到过服务站的男人的女儿。
      听到她替自己父亲不平的稚嫩问话,瞿知微心底一阵涟漪泛起。他转头看去,那个老实厚道的男人正在证人席上,无措地低着头,他本来以为自己说出实话可以帮助弱者,伸张正义,谁知反倒被庭上大多数人指责自己做假证,背后众人的指指点点令他感到灼热难耐。那些怀疑和不耻的目光让他忽然没有底气抬头,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警察们出来指认凶手,不然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个尴尬难堪的境遇里。
      不只是男人觉得站在这里难受,其实他没想到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的女儿,心里对现实充满了怎样的疑惑和不安全感。这些他都不知道,只有听见女孩亲口说出那句话的瞿知微和夏璇知道,那股委屈出自一个孩子之口,本就是世界对她产生的恶意,竟然让单纯的孩子天性在这一刻被抹杀了。
      面对眼前这双充满雾气,从光芒万丈到黯然失色的大眼睛,瞿知微心底有些唏嘘,他也不满现实中赤裸裸展示出来的残酷,但是他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分毫。
      他拉着小女孩坐下,告诉她:“叔叔阿姨们只是误会你爸爸了,等他们把事情说清楚,你爸爸就不会再被他们误会了。”
      “真的吗?”
      他信誓旦旦地点头。
      夏璇:“这么骗孩子好吗?”
      好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没让孩子听见。
      瞿知微:“这不是骗,我也不认为凶手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法律的制裁。”
      “可是很明显,现在的形势对你们来说,并不乐观。”她说着看向瞿知微。“我挺好奇你们接下来要怎样翻盘?”
      “康钟元不可能主动认罪,你心里很清楚,何必故意说这番话来挖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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