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反派记事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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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
“老大，在距离案发现场桥洞出口处的监控里发现了一个可疑女子，时间是昨晚八点十分左右。”小汪满脸姨母笑地向段清汇报。
此时路七白正坐在办公室等待，根本听不见众人开小会。
“一个案件的嫌疑人成为了另一个案件的被害人，这两个案件会不会有某种联系？那个人脸能看清吗？”
“已经查到了，是一名叫关河周的女性，二十八岁。刚派人去抓了。”
“不错，这次效率挺高的。”段清表扬小汪。
“老段，我刚收到消息，从那具无名女尸胸口插的匕首上提取到的DNA确定是杨连俊的。现在死无对证，也不能排除是有人蓄意陷害。”老丁按熄了手机。
“无名女尸的身份还没确认？”
“面部完全腐烂，没有人来认领。”老丁说。
“好。如果按照老丁之前说的，杨连俊是自杀，那就有极大的可能是自产自销——小汪等会儿你先去审关河周，我去看看他。”段清双手叉腰，靠坐在桌子边上。
“遵命！”
段清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路七白，大家都懂。
路七白正半坐半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脸上盖着本《刑事侦查学》仰头阖眼小憩。
段清蹑手蹑脚进来，悄悄挪开书。
“啊，你忙完了？”路七白立马坐起身来。
“不是。”段清否认，递了杯泡好的君山银针给路七白，“小心烫。”
“谢谢。”路七白是毕恭毕敬、双手接过，吹了吹杯子上冒出的热气儿，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你认识关河周吗？”
路七白点头:“嗯，认识。那会儿我刚入行不久，为一位癌症去世的画家烧骨，关河周是他女儿。而且，关河周是杨连俊的前女友。”
为什么他很了解杨连俊？
“你好像，很关心杨连俊？”
“他刚开始跟踪我的那段时间，我以为他还是心里不平衡，就好言好语地请他到家里做客，谈了谈心。他自己告诉我的。”
路七白从始至终都一样面色从容，端着茶杯小口地喝着。
还好言好语，我都还没去过你家，他竟然去过？！段清柠檬精地想。
“啊对了，你今天下班就去我家吧，我给你做饭。别老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路七白非常想抓一只“小白鼠”来试验他新买回来的××牌秃头铁锅。
段清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心中所有崎岖都能被路七白略显撒娇的语气给抚平。
“叩叩”，小汪推门进来。
“老大，来审人啦。”
“我马上过去。”段清又转向路七白，“你还要再做个笔录，不要隐瞒，如实说好了。”
“嗯，肯定的。”
审讯室。
关河周第一次坐在这个狭窄的密闭空间里，难免感到惴惴不安。她心浮气躁地反复扣着手指，眼神飘忽不定。
“关河周，昨天晚上八点过后，你在哪？”
“我不记得具体时间了，我只记得昨晚我们公司有个酒会，好像是八点结束的。出来之后我就走了一路，到天桥底下打车。”关河周畏惧段清如炬的目光，刚触及便弹开了。
“所以你碰到了杨连俊？”
“警官你怎么知道的？他低声下气地求我和他复合。我，我有感情洁癖，所以就拒绝了。”关河周开始倾倒一肚子苦水，“他忽然就翻脸了，掐住我的脖子，我一时情急，就拿指甲划他的脸，我踩了他一脚然后就跑了。”
关河周愤愤说了句:“男人不可靠，还是单身好。”
“这么说，你没有随身携带锐器，更没有用锐器伤害杨连俊？”
“对啊。额，不过我的指甲是尖了点儿……警官，杨连俊到底怎么了？”
段清闭目捏捏眉心:“死了。”
“死……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吧？真不是我，我当时都快被吓死了，踩他那一脚的时候他还嗷嗷直叫呢。”
“杨连俊有反社会人格，你能自我保护也没错。”目前仅有的线索走马灯似的在段清的大脑里滤过，他在恍惚之间捕捉到一条信息——死者背部没有拖拽痕迹。
“你和杨连俊发生争执，或者说你是从哪个地方跑的？”
“天桥下面啊。”
“进桥洞了吗？”
“没。”关河周肯定地摇头，“我逃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很奇怪，他没追上来。”
“没追上来……”段清蹙眉，做出沉思状。
“有问题吗？这个我记得可清楚了，没错的。”
“知道了。谢谢关小姐你的配合。”
送走关河周之后，小汪回来看坐在那儿冥思苦想的段清。
“老大，你还在想什么？”
“犯罪现场一定还有第二人，不然尸体不会从天桥口移动到桥洞底下。”
小汪恍然大悟，一拍脑袋:“而且没有经过拖拽，说明死者是和这个第二人并肩行进了一段距离。是熟人！那关河周说谎了？”
“关河周没有说谎，以她的身高，根本够不到杨连俊的头顶。第二人，应该另有其人。并且，是一个能让杨连俊为其赴汤蹈火、以命相送的人。”
“啊这……死者是个单身汉，我们已经排查过他的社交媒体账号和社交对象了，不存在这样一个人啊。他为谁送命？”小汪面露难色，智商回到解放前。
“我也不知道，叫技术组继续查吧。”
段清拎上外套，走路带风地离开了审讯室。
“小吴，和我再去趟现场。”段清喊了一声，看向正坐着边吃泡面边看案宗的小吴。
“好嘞。”小吴放下泡面，微笑着指指段清身后，“不过，家事先处理一下呗？”
路七白乖乖巧巧地站在段清身后，仿佛段清不发现他，他就不开口说话一样。
“你怎么在这站着？”
“就是来跟你报告一声，没其他的事我就去上班了。”路七白又补了句，“我要奖金的。”
段清哭笑不得:“又没人拦着你，不用和我报告，我不是你上司。”
“嗯，晚上见。”
路七白挥手，朝段清道别。
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坠入深沉的夜色中。
段清循着路七白发来的定位，顺利找到了他家。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菜香味——小白也太贤惠了吧？
“又是番茄肥牛，又是宫保鸡丁的，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可从来没说过自己会做菜。”段清换上拖鞋，脱了混着烟味的外套搭在椅背上，进厨房洗手。
路七白一哂，摆好碗筷:“您觉得在殡仪馆聊这个合适吗？”
“这算什么，你挑过蛆虫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段清迅速挑选滤镜、拍照发朋友圈，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又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筷子牛肉品尝。“好吃！你上辈子是个厨子吧？”
“谬赞了，都是副业，略通一二。”
整桌菜都很合段清的胃口，他和着精煮得松软的白米饭，唏哩呼噜几下就见了底。
“杨连俊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段清进厨房来帮路七白清洗盘子。
“没什么眉目。下午我又去了一次现场。没有新发现。这个案子再查不到线索，搞不好真的会以自杀结案。”段清把水温调热，不让路七白洗冷水。
“你们不是审了关河周吗？她的嫌疑已经洗清了？”路七白接过段清递来的瓷盘子。
“嗯。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不具备杀害杨连俊的条件。甚至，她还有被反杀的风险。”
水花四溅，不小心溅进了路七白的眼睛里。他抬手，在衣袖上蹭蹭，没太在意。“如果是在醉酒，或者其他情况下，概率就会大一些。像自杀也许是个巧合。”
“不会，尸检报告里没说尸体有异常。”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开始下起来，滴落在雨蓬上格外清脆。
“啊，下雨了，我去收衣服。”路七白甩甩手上的水，又随便在居家服上抹了两下，快步走向阳台。
万幸，没有一件是遭殃的。
他回来的时候，段清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拿刀削着苹果。他注意到段清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不去多说。
“我可以吃不削皮的苹果，葡萄都可以。”路七白在他身旁坐下。
“想吃啊？”段清戏谑道，“亲一口？”
这两人就相当于已经处了七年，只是才官宣。
“你说的。”
“吧唧”一口，路七白亲在他的侧脸上，还有余温。
段清震惊。“可真有你的……”
他放下苹果，侧头注视路七白深邃的眼眸——那确实是一个无底洞，一个亟待填满的无底洞。十分漂亮的一双眼睛，有洞悉人心的冷冽，也有如同秋水的潋滟。
任谁也无法抵抗他最引以为傲的“武器”。
一团烈焰霎时在胸腔中爆裂开来，每一隅都发着热。
段清托起路七白的后脑，在他的唇瓣上辗转。
“唔……”路七白抵在段清的肩头，“等等，今晚先算了吧。你不会开心的。”
连空气都沉默着。
“我尊重你。”段清给他喂了一小块苹果，“咱俩的事和阿姨说了吗？”
“嗯。”
“结果呢？”
“她见过你，对你印象很好，接受我们在一起就像接受我做入殓师一样。她不算一个很开明的人。我告诉我妈我是同，她原先是不支持的。但后来她说‘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只要那份比金坚的感情在，我就不会说不’。”
“我还真是幸运。”段清笑着揉揉路七白的脑袋。
路七白也笑了，却是苦涩的，有泪光。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反派记事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