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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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把人脸抓花了？”顾淮渊一边推着超市的购物车在货架中穿梭，一边跟购物车里坐着的祁思思对话。
祁思思乖巧点头，“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啦，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顾淮渊笑着点头，赞同她的说法，“但是，下次不可以打架了。”
“我知道了。”祁思思奶声奶气的，“姐姐领我出来的时候也这么说。”
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些什么？他们乱嚼舌根无非是家里大人也这样做，其实不仅是外人，祁思思也常常听到父母嚼自己姐姐的舌根。他们说的那些，她都体会不到，她只知道姐姐对她特别特别好，就是她越来越难见到姐姐了。
“你就算今天不回家，但总归是要回家的，后面就不怕挨打了？”顾淮渊根据小朋友的指示，从货架上拿下一袋原味薯片。
祁思思歪着头，笑得狡黠，“他们才舍不得打我。我只是想跟姐姐在一起。”
另一边，超市外。
“思思今天去我那边。”祁烟语气生硬。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暴跳如雷，骂道：“你自己学坏不要带坏你妹妹！马上给我把人送回来。”
“我学坏？”祁烟笑了。路人来来往往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她，她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明天再说吧。”
电话那头再次提高了声音喊她的名字。
祁烟听着，目光却落在马路对面的幼儿园门口，接孩子的家长仍旧络绎不绝，孩子们嬉笑的声音传到马路的这一边。她冷冷道：“你配喊我名字吗。”
“老师打电话叫家长去，思思为什么报我的电话？”
不等对面回答，祁烟挂断了电话，转身进身后的超市。
等祁烟找到顾淮渊的时候，祁思思正坐在购物车里教人选土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会做这些，看祁思思的脸色，估计被人蠢到。
“姐姐！”祁思思率先发现朝他们走来的祁烟。
笨拙地拎着袋子选土豆的顾淮渊闻声抬起头，一张脸依旧冷冷清清，丝毫没有被小孩儿嫌弃了的窘迫。
“我来吧。”祁烟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等到祁烟去排队称重，祁思思才拉过顾淮渊小声说：“好像电视里，爸爸妈妈的样子。”
“什么？”顾淮渊被这小孩儿的脑回路给逗乐了。
祁思思却一脸认真，“你刚刚看姐姐选土豆的样子。”
你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如果小孩儿再大一点，应该能这样准确地表达。
“哇哦！”
回到梦里人间，周漾恰好就在门口，看到祁烟身后的顾淮渊拎着一包食材，他一脸惊喜，“祁老板，终于想通了要给我改善伙食吗？”
被忽视了的祁思思从祁烟身后探出脑袋，语气幽怨，“周叔叔。”
“今晚要休息？”周漾这才注意到机灵鬼祁思思，“二楼包间还有——”
他指了指身后的好几个位置，“都预定好了。”
祁烟把菜从顾淮渊手里接过来通通丢给周漾，语气淡淡，“不休息。”
被无情的资本压榨的周漾，一张俊脸从口袋里支棱出的大葱里露出来，“那，小家伙怎么办？”
“喏。”祁烟人已经走到了前面，被周漾这么一问，回过身，下巴微挑，“这个小朋友管。”
祁烟牵着祁思思带着顾淮渊绕到员工休息区，推开一扇隐蔽的门，带着人上到三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露天小平台，种着些花花草草，还架着小秋千。
祁思思看到秋千就走不动道了，祁烟也懒得招呼她进屋，带着顾淮渊继续往里走。小阁楼的门被打开，里面空间挺大，三室一厅，还有专门的书房和杂物间。
祁烟站在厨房的吧台后倒了一杯水递给顾淮渊，指了指其中一扇门，“那是思思的房间，八点半让她上丨床睡觉。这孩子挺好养的，不用讲睡前故事。”她又指了指冰箱，“睡前一杯牛奶，冰箱里有，记得加热。”
“微波炉在这儿。”她交代清楚，毫不客气。
“老板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顾淮渊小呷一口水，笑得戏谑。
祁烟趴在吧台上用胳膊撑着脑袋，歪头看他，“不喜欢？”
她习惯性地笑，笑意不达眼底也从不走心，只慵懒缱绻。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顾淮渊放下水杯，和祁烟一样趴在吧台上用胳膊撑着脑袋，同她对视。
话不说满，留下无限空间，令人遐想。
“小朋友。”祁烟不为所动，她率先放下手站直，绕过吧台往自己卧室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祁思思进来的时候，祁烟不在，只剩顾淮渊一个人靠着吧台慢条斯理地喝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品尝什么陈年佳酿一般。
小孩儿精力旺盛的劲儿过了就像是霜打茄子，她恹恹地趴在沙发上，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顾淮渊，“哥哥，我想喝水。”
顾淮渊准备去倒水，又听祁思思说，“冰箱里有可乐。”
她声音很小，显然是怕被祁烟听到。怕什么来什么，祁烟站在自己卧室的门口，双手环胸，笑得好不“和蔼可亲”，“祁思思，你今天胆儿很肥啊？”
她已经换掉了随意套上的被祁思思抓得皱巴巴的白色T恤和款式普通的牛仔裤，一件黑色休闲西装，里面套了一件白色运动bra，往下是一条黑色高腰阔腿裤。披散着的头发扎成高马尾，加上化妆，整个人显得异常干练和冷清。
这才是梦里人间的老板，无数主顾熟悉的祁烟，下午那个在超市挑选买菜的温婉居家的女人好像一场梦。
晚饭是在梦里人间后面的员工休息室里吃的，周漾是主厨，许真帮忙打下手。一顿饭，许真吃得欲言又止。他想给祁烟夹菜，又不好意思，好不容易鼓起点勇气想要行动，又被祁烟无声化解过去。
顾淮渊看在眼里。
晚上九点，完成哄睡任务的顾淮渊正坐在吧台跟周漾闲聊。
“你还是个学生吧？”周漾看着顾淮渊冷漠又不失礼貌，恰到好处地拒绝来约他的每一个女孩或者是女人，“八点半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个了。”
“研二了。”顾淮渊说。
“很熟练。”
顾淮渊抬眼看了一眼二楼，祁烟还在上面，“比不得老板。”
周漾也看了一眼二楼，突然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说了句不相关的话，“大多数人都为了生活戴上面具，每日奔波忙碌累得要死，只是为了午后煮茶赏花晒太阳的理想，但这些从来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顾淮渊投给他一个探究的目光，他认真的时候，比用他那张清丽精致的脸露出渣男笑更迷人。
“反正，你们一个两个都没有心。”周漾却不愿意再说下去，没头没脑又是一句。
是的，祁烟没有心，顾淮渊也没有。他们不过是在千篇一律的生活里无聊了想找点刺激，可许真不一样。
顾淮渊的目光正好落到了许真身上。许真手里拿着一个空酒杯，腼腆地朝他打招呼。他看上去总是欲言又止，一副温吞的模样，对祁烟如此，对顾淮渊也如此。
“看来，他有话想跟你说。”周漾是个人精，他回头看了一眼，对顾淮渊说：“他惹不起祁烟，你就发发善心吧。”
“我可帮不了他。”顾淮渊笑得没心没肺。
祁烟从二楼下来的时候，顾淮渊已经走了，周漾在卡座陪人喝酒，戚萌在台上唱歌，只剩许真在吧台一角在被人请喝酒。从侧面看过去，他像是待宰的小羊羔。
“我真不会喝酒。”许真嚅嗫着，对面是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年轻女人，性感妩媚。
“一般的酒可请不动我们吧台的颜值担当。”祁烟的声音从许真背后响起，她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鼻息扫过他的耳垂，惹得人不自觉颤栗。
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又是那副庸艳怠懒的笑脸，对着的人是许真，他完全招架不住。
祁烟笑着偏过头去看那个大波浪的年轻女人，指了指上层放着昂贵的酒的酒架，“不过，上面的酒可以。”
不外乎是看到漂亮单纯的少年想逗逗，到不至于一掷千金，但是祁烟值得。大波浪的年轻女人突然改变了主意，“请你的话，上面的酒也可以？”
“行啊，你选。”祁烟侧过身，让人选，顺带着示意让许真离开。
芝华士、麦卡伦12、云顶12、格兰多纳21、路易十三、麦卡伦大M……酒柜上面这两层里，最便宜的就是芝华士，但一杯下来也近三位数，更别说最顶层的路易十三和麦卡伦大M，喝一口就得三位数。
年轻女人并不心疼腰包，选了中间价格的麦卡伦12。
钱哪有那么好赚。祁烟慢悠悠从酒柜上取下酒，拿出一盏玻璃杯放三块冰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小抿一口，开始同面前的女人闲聊。
随便聊聊，女人喝得有点醉了，讲自己上一段失败的爱情，大骂前任渣男，眼里却泛红浮起水汽。不然怎么算渣男呢？让人恨让人恶让人忘不掉。
祁烟是没有心的人，她捋不清也不在乎这些男男女女的纠葛，听来做个消遣，从来不会共情。这样的故事听多了，无非那点事儿，不过换了人而已。
所以，钱难赚呢。
她边听这个开始还风情万种的而现在像一朵淋了雨被打蔫了的花一样的女人讲自己的故事，一边拿出一盏酒杯，从蔬果篮里取出一个柠檬，洗净，一刀分成两半，一半切块，一半切片。切块的又分为好几小块，一股脑扔进杯子里挤压出汁水，装了2/3的冰块进去，将切片的柠檬塞进，贴住杯壁，最后拿冰块将杯子填满。拉开可乐罐“噗”地一声，气泡争先恐后地冒出，像是女人心里的酸涩就着醉意涌现。冒着气泡的可乐倒入八分满，一小瓶肉桂味的威士忌开盖倒丨插其中。祁烟将吸管插入杯中，随意又自然地将酒杯推给女人。
她很会根据人的心情调酒，柠檬和冒着气泡的可乐异常符合她对面女人的心情。
这个行为让看上去她十分感同身受面前这个在夜里外壳破碎的女人。
但她只是，又卖出一杯酒。
周漾在另一边刚刚忙完过来，就看到这一幕，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骂祁烟没有心。
等到梦里人间打烊，许真才又出现在祁烟面前，他一个劲儿地说谢谢。祁烟工作了一晚上此刻正困，她偏偏头有气无力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孩儿，喊停，“打住。回去睡觉去吧。”
再不喊停，许真能即兴演讲八百字。
谢她干什么。要是周漾和戚萌定然义愤填膺地指着她鼻子骂她奸商，也就这单纯的小孩儿一本正经地道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