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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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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吗?”
“我不知道。”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说了个鬼都不信的答案。
果然,整个空间洋溢着诡异的静谧。
秋本云子转了转她那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子,在这沉默的三秒内想出了一个绝佳的解决方案:“手冢同学,这个游戏它就是一个抽照片的同人游戏,我就跟风玩的,今天也是第一次抽中你的照片。我明知这是盗摄照片还在玩,确实非常抱歉。”
“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不再玩这个游戏了,游戏机也保存在这里,按校规办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另外,我自己罚自己写检讨五百字,再主动打扫学生会办公室卫生一周,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那位主儿半晌没搭茬。
就在她紧张地思考还能怎么罚自己的时候,手冢把游戏机收回了信封,放在没收物品的柜子里,“惩罚轻了。明天去打扫网球场吧。”
秋本松了口气,眼里竟冒着星光,闪闪亮亮地望着他:“遵命!”
然后屁颠屁颠地跑了。
看着她关上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手冢再一次把那个信封从柜子里拿出来。
管理柜子钥匙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三年级的学生会会长二宫太一,另一个就是他。
这个游戏,拜菊丸英二所赐,早在刚发售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的眼镜也配得很清晰,抽卡界面中自己的照片,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并不好奇别人眼中的自己,对于YY自己如何谈恋爱的东西也丝毫不感兴趣,他会拿着这个游戏机,完全是因为他负责拿钥匙,所以他要把盒子里的东西柜子中,并整理好柜子再锁上——她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把它拿出来,准备放在和它形状一样的物品中。
有点像借口,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然而让秋本云子去打扫网球场,那真是连自己也没有意料到、下意识说出来的话。
大概是因为秋本在抽卡的时候大喊的那一声“手冢国光你快来”在作祟吧。
秋本喊出那句话时,并不知情的他接了话以后,一度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事就瞎接话。虽然说装得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但他心里仍有些介意。
对于自己难得一见的失误,手冢虽然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却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来。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对于一些小小的错误不停地纠结、反复地自我埋怨。其实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事,除了自己之外,也许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而秋本显然是自己纠结错了另一个点。虽然彼此纠结的点不一样,他倒能理解。
因此让她去打扫网球场,虽说有将过错推给她一个人去承担的嫌疑,但显然效果不错。
在说完那句话,得到她欣然的同意后,他纠结了一下午的烦躁眨眼间烟消云散。瞧那家伙的眼神大概也知道,她也松了口气。
挺好。
手冢把柜子锁好,瞧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太阳已经西斜,东京特有的潮湿将热量闷在空气中。学生会办公室的窗户能瞥见不远处网球场的一隅,此时已经没有人了。
他紧握自己的左手。
还是第一次,觉得东京的空气闷热得让人生厌。
青学中等部离手冢家更远一点,而高等部和中等部的校区虽然实际隔了一条主干道,而且由于学校正大门开口方向完全相反,选择的公交和之前的并不是同一条线路,也离家更近一些。
回家路上正好有一家新开的网球馆,开业第一天,大石秀一郎那家伙就拿到了优待券,把正好有空的河村隆、菊丸英二和他都叫了过去。所以在那之后,如果学校的网球场不开放,他就会去那家网球馆练习。
但今天的手冢,已经在学校网球场充分地练习了。
“爷爷,是我,国光。母亲呢?好。嗯,今晚有练习,要晚点回去。好。”
他把手机锁在柜子里,来到惯常去的发球机前,设定时速,站在位置上。“咣”的一声,球从机器中发出,碰触到他白色的球拍线,发出了并不悦耳的声音。
该换线了。
换了拍子,他足足打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停下来。
回到家,父亲国晴似乎是从酒会回来了,家里一股酒精的气息,爷爷国一见他回来,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让他自己回房间休息。
“要帮忙吗?”国晴平日并不怎么参加公司的酒会,但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句“年会”,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
国一拍了拍已经在客厅里睡着的国晴的手臂。
“你爸不想你看见他这个样子,所以不用帮了。”
国一总是说一不二,手冢并没有反驳老爷子的话,而是顺从地回房拿了家居服,前往浴室冲澡。
他明白父亲的做法。
作为父亲,国晴总是想给他展示最好的一面,所以国晴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带着酒气出现,也从不抽烟。连去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却一点没跟家里交代,国晴都没有责备过他,一句也没有。
不管是在全国大赛结束后应下德国的网球经纪公司抛出的橄榄枝,还是次年突然回到青学中等部直升后正常升学,国晴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也没有抱怨或者怀疑。
他问得最多的就是:“你认为这样做会开心吗?”
只要他回答“是”,国晴就会无条件支持。
能碰触到网球本身是一件开心的事。所以,此刻的他,应该算开心的吧。
洗过澡,做完功课和预习,已经是凌晨零点了。平时的他很少会熬到这个点,当他放下笔的时候,竟感觉到有些许累了。
他总是会在自己感到累之前就开始休息,这是一个专业的运动员应当有的素质。
关了灯,望着窗外隐约透进来的月光,他竟然又有些睡不着了。去德国的那半年,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嘀嘀嘀——嘀嘀嘀——”
六点整,闹铃响起。
手冢关掉闹铃,抻了抻身子,一如既往地换上衣服晨跑。六点四十五分,回家冲澡吃早饭,七点整,出门,前往公交站。七点零五分,公交车到站,手冢一般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
一个站后,秋本云子冲上车了。
一般来说,秋本如果看见了他就会坐在隔了一个位置的他旁边,如果没看见他,就会坐在前排靠窗位置。
她看见了。于是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现在运动社团都没有晨练了是吗?”秋本把作业抽了出来,刚要动笔,又把头转向他,尴尬地笑笑,快速地把作业塞回书包里。
“只开放田径场,可以借用。”手冢熟练地把头转开,假装没看到她补作业的姿态。这个家伙每次做不完作业都在公车上补,作业质量奇差,到了学校就到处找人抄作业,还经常偷偷抄他的,好像这样就能瞒住他一样。
“诶,这样。那我下午再去网球部应该没问题吧。”
手臂被碰了碰,手冢回头,看见她捧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许多块饼干。她笑得如同阳光,说话声音也甜美动人:“手冢同学,拿一块吧,我做的。”
手冢本想拒绝。
“昨天想了想,毕竟是自己做错了,我去网球部打扫,也还在你眼皮子底下,可不得赶紧给你和网球部的同学前辈献献殷勤嘛!你就别客气了,多拿一点!”
秋本说着自己伸进袋子里拿了两块,塞进手冢的手里,然后得意地把饼干放回包里,光明正大地拿出作业开始胡写。手冢看着手里那两块被彩色包装纸包好的饼干,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心血来潮地把球拍包打开,将两块饼干卡到放学生证的暗格里。
再小心地瞥向秋本,那家伙已经开始忘情地乱写英语作业了。
“秋本同学,阅读全错了。”
“……”
仿佛被发现偷东西的小偷一样,秋本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死死地看着他的手,半晌才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手冢同学,你收了我的贿赂咱们一条船上的!”然后又怂得把头缩了起来,“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告诉老师我乱写作业!”
手冢:你当老师看不出来吗?
看见手冢眼里明明白白的“笨蛋”二字,秋本干脆地放弃治疗,诚心诚意地请求:“手冢同学,你当没看到好不好?我就差英语了,我发誓,其他科目我都做好了,但是英语课我真的听不懂,而且中心考试我也不准备考英语……就更没动力学了。”
对学无余力的秋本而言,能硬生生的把各门考试科目弄到能上普通国立大学的程度已经很了不起,至于根本不打算考的英语,从来就不在她的听课范围。
但这话在手冢面前她说不出口,毕竟这男人是个大学霸,一边打球一边搞学习的牛人哪里能理解她这样普通人的痛苦呢?
她日后也就考个音乐大学,目前确实离最好的音大有一定差距,但这个差距它不在文化课上,而是专业课啊!
手冢一听就知道这个人真假话混说。
她这样门门功课都落后的人,要追赶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既然不打算考英语,那么她就肯定不会去学。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多,时间也有限,她不可能花大量时间学不需要考的科目。
手冢慢慢地把头撇开,假装不是共犯:“第1、5和8不能错,选CAA。”
秋本感激涕零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