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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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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政脸色又有变黑的迹象,秋本把向外迈的步子收了回来,苦笑着向手冢道:“手冢同学,能麻烦你告诉一年四班的三木雅美不要等我了吗?”
哎。本来她都打算跟雅美去新开那家家庭餐厅撮一顿的。
听说那里的服务生小哥特别帅。哎。
手冢颔首表示同意,又与大政告辞后,转身离开学生会办公室,但却没有带上办公室大门。秋本注意到他的动作,正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大政前辈又开口让她过去:“我还缺个副手,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可以教你。”
秋本想到自己在中学时期当了一整年的社团部部长,大概是大政想到了这点才特地把她留下来吧,心中一喜,抬了亮晶晶的眸子对上他的眼,一瞬间她嘴角扬起的微笑突然收了回去——大政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是她想多了吗?
可能吧。
“能得前辈的赏识当然是好事……”她斟酌着提了一嘴:“原来如此,前辈真是厉害,竟然知道我在中学时期在社团部!”
见大政没有反感,秋本松了口气。连暗示自己有工作经验都得用这种方式,烦人。
“是啊,看你有前途!”大政把网球部的预算申请推给秋本,“你先用你在中学学到的东西分析一下,哪些项目合理,哪些不合理?”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不提这嘴搞不好大政想不起来呢?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当过部长呢!?
他推文件过来的手似是不经意碰到了她,她迅速地抽离。就算是巧合也不想碰到他。
秋本把预算表推了回去,“这个……班门弄斧不太好,要不改日前辈教教我们?”
“们?”
大政站了起来。
他浑身散发的邪气让秋本下意识颤了颤。
“我可没好心到要教所有人。秋本,你知道我父亲是做什么的吗?”
她知道才有鬼。而且她也没兴趣。
“我爸可是大政控股的社长,他送我来这里读书的时候就顺便投资了这里,现在是理事会持股第三大的股东,并且交给我打理了。怎么样?”
“……”
噢,好棒棒,真厉害——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大政不耐烦地上前数步,一手抓着她的肩,一手捏向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看他。秋本一下子懵了,下颔被捏得生疼,竟忘记逃跑,只抬头看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那已经快要看不见上嘴唇的嘴一张,说出了自信到匪夷所思的话:“我看你长得还可以,要不做我女朋友吧?要知道追我的女人多如牛毛,我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她只把他当前辈,他却想要泡她?
“前辈,能先放手吗?很疼!”
“疼?我这是在教育你,像我这样优秀的人亲自来教育你,你怎么能不知道感恩!”
秋本下意识要挣脱,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大政钳制,他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无法挣脱。秋本登时手足无措,本能地挣扎,好不容易把他掐着自己下颔的手给甩开,却发现他熟练地抓着她的左臂,硬是没让她踏出原地一步。
“前辈,请你放开我!”
“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秋本只觉得四肢发凉,明明大脑里清晰地发出逃跑的命令,四肢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他的钳制。
刚刚她要是死乞白赖地赖在手冢身边,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一出了吧!
他那下流的手揉了揉她的肩头,险些把她给恶心吐了。
死变态!
“叩叩”两声敲门声传来,接着便是女性的惊讶声。大政一惊,手不自觉地撒开,秋本趁机连滚带爬往外跑,也不知撞着了谁,抬眸一看是个女孩子,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外百米冲刺,从学生会办公室一路跑到一楼正门的鞋柜前。被拽着的女孩子也跑得气喘吁吁,一脸茫然地望着她:“请问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
“你去那干嘛呀!”秋本没头没脑地砸下一句骂:“里面有老虎,你进去会被吃了!”
女生不解:“我只是去交新社团成立申请……”
“新社团?”
秋本接过女孩子送来的申请书,果然是新社团成立申请书。
“小提琴社……申请者是一年四班的信宫真知子。信宫同学,我们学校已经有古典乐社了呀,你这个申请很可能不会被批准哦。”
“可是……”
真知子并没有往下说。
秋本面色依旧苍白,仍然勉强地笑了笑,“古典乐社的人大部分我都认识,要带你去参观参观吗?”
真知子垂着眸拒绝了。
秋本并非是不近人情的人,见真知子并不愿,秋本也没有强求,只是表明自己是社团部的成员,并收下申请。真知子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换了鞋离开了。
秋本看着手里这份申请书,想到那位大政前辈,不由得叹了口气。
找个地方打发打发时间,等大政离开以后再交过去吧。
那家伙真的把她恶心到了,她真不想和他见面。
熟门熟路摸到古典乐社惯常去的音乐室,本该传出优雅乐曲声的音乐室此刻却安静得连她的脚步声都能听见。秋本踮起脚,摸到窗边藏着的钥匙,打开音乐室的门,指挥台旁边放着的三角钢琴此刻正安静地立在原地。
秋本喜滋滋地把钥匙和申请书随手放在顶盖上,打开键盘盖,调整琴椅的位置,十指放在黑白琴键上。
她喜欢古典乐,也从小学钢琴,但却在五年级的时候改学了长笛。
父亲秋本和成是享誉世界的钢琴家,十六岁就已经在德国出道,后来也是在德国和母亲佳月一见钟情,所以她在八岁之前都一直生活在德国。后来佳月被K大聘请为美术系教授,和成又正好准备前往奥地利,她便跟着佳月回日本。
刚来的她说着蹩脚的日语,挨着前辈的欺负,也没有朋友,每日陪伴她的,是和成特地买来的钢琴,还有请来替她补习的钢琴教师。
又或者是和成的黑胶唱片。
古典乐陪伴她走过了最难熬的时光。但她也发现,自己明明是钢琴家和美术家的女儿,父母的天赋和优点,却一点也没有遗传到。
父母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学了五年钢琴。秋本不想丢了父母的脸,但看见父亲那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秋本知道,要是继续坚持钢琴,那才是真的丢了父母的脸。
“爸爸,要不,我学长笛吧,听说长笛要10岁才可以学,我现在11岁了,可以学了。”
和成和佳月最终同意了她的请求,把钢琴培训班换成了长笛培训班。她还是喜欢钢琴,喜欢这个拥有着宽广音域而且音量变化巨大的乐器,但没有天赋这个事实如同一记棍棒,狠狠地敲在她的头上。
钢琴,不得不成为了她单纯的兴趣,刨去固定每日练习一小时长笛之后,最多只能练半小时的手,勉强保持着并不纯熟的技艺。
她的指尖慢慢地按着琴键。好在还能接触古典乐。
就算错了音她也没有停下来,慢慢地速度加快,力道也逐渐加重。骤然收音,又徐徐流淌,秋本丝毫没有注意到打开的窗户透出去的音,吸引了一个戴眼镜的人驻足。哪怕错音跳音到连外头站着的那个并不十分懂音乐的人都听出来了,她也依旧一幅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的模样,开心,又自在。
她突然想到了大政前辈。
音乐戛然而止,她的手不自觉地在黑白琴键上颤抖。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而且这么恶心的人,她竟然还要跟他在学生会见一年!
秋本云子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不安地起身,一眼就看见了窗外的那个人。
他似乎正在做热身运动,因为他背对着她,手里拿着球拍,正对着一面墙不停地打球。很快,他停了下来,随性地向侧边一瞥,便和她的双眸对上了。
秋本吓了一跳,勉强自己挂出微笑:“咦,真巧,你在这热身吗?”
“不是,是社团活动结束了。”
“结束了也要运动的吗?”
“嗯,放松肌肉,以及消耗乳酸。”
原来生物老师没骗人。
秋本笑了笑,正要回去拿社团申请书准备递交,手冢叫住了她。
“这是什么曲子?”
“舒伯特的A小调第16钢琴奏鸣曲,是第一乐章。就是,我弹得不太好。”
“嗯。”
这一声“嗯”直戳秋本内心,戳得她一口气哽在嗓子里愣是没咽下去。真直白。
离校铃声响起,秋本心道不好,忙盖上琴键盖,将顶盖上的申请书和钥匙一并带走,末了回头对窗外还站着的手冢道:“我要去一趟学生会,先走啦!再见!”
“嗯。”
听见他的应答,秋本皱了皱眉,发现好像自己有点误会手冢了。她和手冢同班这么多年,交流虽然不算为零,但总感觉他应该是沉默寡言的人。可今天仔细一想,其实他也算有话必回,虽然都是单音节的“嗯”和“好”,但人家确确实实回话了嘛。
去学生会办公室的路上,秋本为自己对手冢的偏见心生愧疚。但刚进学生会办公室,看见那个人手里拿着的游戏机时,方才满腔愧疚霎时间荡然无存。
秋本傻眼了。他怎么走的比她还快!不对,他果然在意!
她的脸登时红得仿佛能滴血。
原本以为被正主发现自己在玩YY他和玩家谈恋爱的游戏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事实证明一天还是不够长,他本人虽然之前一直没吭声,心底还是介意的啊!要不然干嘛会特地回学生会开游戏机看?
和他同班这么多年,秋本清楚这男人可不是八卦的性子,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啊!
不等手冢说话,秋本一个箭步冲上前,连同他拿着游戏机的手一起紧握,眼底诚恳甚至带着丝丝祈求:“你忘了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抽卡抽了一个多月,就今天你看见的时候才第一次抽中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玩,真的,我对天发誓!”
一阵诡异的沉默让气氛越来越尴尬,秋本讪讪然,悄无声息地松开手,又挂念着那个游戏机,明明都把社团申请表放在大政的位置上了,又死活不肯离开,站在办公桌旁干等着。
手冢把游戏机塞回了信封里。
“有趣吗?”
“……”
她该怎么回答?
有趣?啊YY手冢国光谈恋爱确实很有趣,但前提是他本人不知道!
没趣?这不是拐着弯儿骂他,说他连游戏都没趣,本人就更无趣了!这话可万万不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