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Satomi & Kumok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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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你看了油管最近特别火的那个视频吗？一个钢琴和长笛的视频！”
“啊啊，背景是在山里拍的那个吗？那个UP叫啥来着，好像是叫Satomi&Kumoko？她们的演奏好好听啊，那个Satomi把琴当鼓敲也好好笑！”
播放量超过一千万的音乐视频，热门到全日本都在讨论，仿佛没有听过她们的音乐就是落后的人。
秋本云子和有栖里美坐在电脑前笑得合不拢嘴。
这首曲子是云子第一次尝试改编流行曲做出来的，鼓点节奏是她打的，沙锤摇铃都是她摇的，可以说除了钢琴伴奏和砸钢琴以外，其他东西都是她一手包揽的。
一开始也没觉得能火，毕竟她和有栖两个人之前上传了那么多的音乐视频，平均播放量也就一两万。喜欢的人也大部分都喜欢古典乐，一点也不能吸引本身堆古典乐不感兴趣的人来看。
但这一首，意外的爆红了，甚至带动本来不喜欢古典乐的人跑去把她们以前的视频看了一遍，也有很多人在评论区里报告，说他们开始对古典乐感兴趣。
云子开始不停地改编创造更多乐曲，关注她们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开始收到电视台综艺节目的邀约。但二人都拒绝了。
她们的目标是Storm的节目，不接到Storm节目的节目邀约，她们绝对不同意任何一家电视台任何一档综艺的节目。
账号运营了一年多，她们也成为传说中的油管大神。
然而，平日在乐团的工作本身就在挤压云子的创作时间，创作完了又得趁着休息日赶快与有栖一起录像。这一年时间里她甚至和手冢吵了两次，两次的原因都是两个人完全没有相处时间导致的。
第一次是她的错，明明和手冢约好了一起去看百老汇的表演，她却丢下他，拉着临时空出时间来的有栖跑去山里录像了；第二次是手冢的问题，没有问她在不在德国就自己飞回来找她，结果她跑去瑞典录视频，让他扑了个空。
回想起来，轻易不吵架的两个人一吵起来，直接如同火山爆发，几乎到了分手边缘。虽然并没有那种争吵得没完没了的场景，但手冢提起背包说要互相冷静然后出门的时候，云子崩溃得泣不成声。
好在，两个人总会在几天之后总会给对方发邮件，约个地方见面谈谈。谈得也很冷静，云子错了云子会老老实实低头道歉，手冢错了手冢也会诚诚恳恳给她赔罪。
有栖知道后续以后，酸溜溜地哼了一声：“你这是在诉苦还是给我喂狗粮？”
云子理直气壮：“我在报告后续。”
“……”妈的，这是提着刀子来杀狗的。
然而不久后，她们创下连续三个月没有上传任何视频的记录。
云子抱着头埋在被窝里给电话那头的有栖道歉：“对不起，我创造不出东西来了！”
乐团本身的工作，她自己本身的工作，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云子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学得快的人，她不管学什么都需要时间的积累。如果说改编流行曲是她以多年演奏古典乐经验来理解和改编，那么此时此刻，她创作的东西，渐渐踏入千篇一律的魔窟，毫无新意了。
面对评论里带有恶意的声音，她趴在床上看着手机，一言不发。
忽然眼前的屏幕消失，那男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关着灯看手机，对眼不好。”
她钻进被窝里，伸手拉了他按在床沿的手。
“国光，我没有灵感了。我现在创作的曲子千篇一律，大家都不喜欢了。画面也很固定，就是在好看的景色里拿几台定点摄像机录下来，比我们做得好的人太多了。如果不能做出更好听的音乐，那肯定会被比下去。”
“在乐团里做首席是一件好事，但排练很累，一旦其他成员犯错了，指挥就会无限循环。我理解这样很能出效果，我们乐团是全欧洲最有名的乐团就是靠着指挥这么磕出来的。但很多时候一天排练下来自己都练不了多少次，是真的觉得很累。”
“而且录视频必须靠休息日录，我和里美的休息时间也不完全相同，很多东西设计好了练习好了，就等着休息日马上实行，因此我们能碰到一起一定会排除万难一起去录。上次放你鸽子那事儿，是我不对，我心里其实很难过的，但当时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怎么面对你了，满脑子只有快点把视频拍好的想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手心，挠得他痒痒的。
手冢拍了拍她的手背，把灯打开，将手机还给云子。云子眨了眨眼，没搞懂他的操作，但看见屏幕上的视频内容的时候，她突然笑了起来。
手冢坐在床边，云子爬到他身边靠着，点开视频两人一起看。
上传者是秋本和成，拍视频的显然是秋本佳月，她的构图很有美感，每次都会在他钢琴边放点装饰。但也不知道是摄像机的问题还是佳月的问题，画面经常出现对焦不准的情况，而且还音画不同步。
和成的内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教学视频，评论里一堆在说“他好像真打算教会我们”，也有很多学钢琴的说“能听见免费的大师课是我最大的幸运”，或者说“这真的是我可以免费学的吗”。秋本一边看小窗里和成认认真真教的视频，一边刷底下的评论，越看越想笑，最后根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要是让里美知道我能逮住秋本和成让他给我们伴奏，她会怎么想？”
还用问吗？肯定会骂秋本云子不厚道，认识那么久都没把自己爹是谁告诉她。
“挨揍的时候别用我球拍挡。”
“……”
“好歹是我中学时期的球拍。”
“……”
“你的长笛很贵，记得放远点，你买不起第二支。”
“……”
这个手冢国光什么时候这么会吐槽了！
“去奥地利吧。”
“啊？”
“找伯父聊聊，说不定有新发现。”
他起身去外头拿了两张门票进来，是柏林爱乐乐团与秋本和成的演出门票，时间正好是两个人都有空的时候。秋本一把抱住他，嘿嘿一笑，“好啊！”
他环抱她，低头吻下。
音乐会结束一周后，Satomi&Kumoko的账号更新了。这次演奏的音乐是曾经红遍日本的流行乐的串烧，什么美空云雀的《川流不息》、WhiteBerry的《夏日祭》、早安少女组的《Go Girl～爱的胜利～》、中森明菜的《DESIRE～情热～》等等，更特别的是，这次竟然有两台钢琴，片头还让大家猜请到的合作者是谁。
被三角钢琴完全挡着身躯，只能隐约从侧面镜头露出来的西装痕迹猜到是个男人，视频刚发就有许多人留言猜测男人是谁，结果八分钟的乐曲结束后，那些人纷纷回到自己的评论留了一句话：真带劲。
都默契地不点出那个人的名字。
手冢结束一天的训练，回到住处点开视频app，首页推送第一条视频就是Satomi&Kumoko的。点开一看，好家伙，两架钢琴一支长笛。左边的钢琴是有栖里美，给了正脸特写，另一个完全被钢琴挡着，只能看出来是个男人。结合前几天和云子去看演出以后她埋头工作的模样不难得出结论——这男人一定是秋本和成。
曲子很有年代感，要么是父母辈喜欢听的，要么是他们读书时最受欢迎的。现场收音，所以能听到些许杂音。曲子也并不花哨，带着爵士风的改编在大神遍地的油管也算常见，但因为怀旧感情的加持，总觉得特别有韵味。
最后镜头慢慢转向和成的那一幕，确实让人惊讶。和成结婚七年以后才要孩子，此时的他已经是快要六十岁的人了，头发也白了一半。但镜头切入的时候，观众只能关注到他专注演奏的神情，他在键盘上翻舞的指尖，他年轻得像三十七八岁的状态，还有他那多年泡在古典乐和美术的世界里造就的气质。
有栖在花絮里哭得像个傻逼，与和成握手拥抱以后还要大喊她这辈子都不洗澡了。云子哈哈大笑，嘲讽她要变臭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哪位在跟城谷裕握手后大喊她一辈子都不洗手了。
那次合作之后，账号里发布的音乐渐渐有了变化。
有时候是世界流行曲改编，但改编的时候会带上当地传统音乐的风格，改编得极具特色；有时候是古典乐“大合集”，将同一作曲家的曲子找出来，重新编辑成一首极具作曲家风格的新曲。
账号越来越火爆，外加接到的个人演出也渐渐增多，云子思前想后，决定辞职。
她喜欢交响乐团的氛围，但当这一切成为她在音乐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之时，她虽然难过，但还是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在做出决定之前，她问过手冢，手冢的回答是：“我支持你。”
“我还没给你分析辞职以后的道路呢。”
“我相信你的选择。”
一如十几年前的六月，她逃避音乐、逃避自己对手冢的感情的那个六月，他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辞职后的秋本云子反而更有时间扑在音乐上。她找来专业的拍摄团队与有栖一起组成工作室，创作之余还不停地接受商业演出，出的CD也频频拿奖，偶尔还会接受流行曲的伴奏。
半年后，经纪人维克多甩来了一件工作，是日本电视台发来的邀请，邀请她参加The Music Carnival节目的录制，内容是与一位失聪的老太太一起完成SMAP的《世界上唯一的花》，问她愿不愿意去。
她给有栖打电话：“咱俩一起运营账号的，我一个人去好像不太合适。”
“什么不合适，这是你的商演，又不是UP主Satomi&Kumoko的商演，你去吧。”
云子同意了，提前两个月飞回日本。
老太太叫椎名云雀，在五年前，她的听力开始衰退，直到现在几乎听不见别人说话，日常只能靠书写与人交流。医生说虽然可以试图用人工耳蜗来帮助她恢复听力，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手术风险很高，不建议接受手术。
她说她小时候家里很穷，是在别人家的收音机里听到了钢琴声，她觉得很好听，希望将来能学习钢琴。结婚生子，照顾家人，这些生活的琐碎事将她的一生填满，直到她五年前，她的大女儿意外得知她的愿望以后，给她报了钢琴班，还给她买了钢琴，她才真正接触。
然而好景不长，她才学了半年不到，听力就开始衰退。去医院查过，说是遗传问题，年纪大了听力不可逆转地衰退。
老太太戴上助听器，想要在失聪之前学会钢琴，想要和朋友一起参加老年人乐团。然而她好不容易学会了指法学会了如何演奏，她的听力却已经完全丧失。
老太太在纸上写下“我好想有一个舞台能演出啊，哪怕是街头，哪怕这辈子只有那么一次”的时候，她的眼里满是泪光。她的一生奉献给了她的家人，只有这个愿望，她为自己而许。
云子想起了自己的梦想，想起了手冢的梦想，想起了高中一年级时经历过的分分秒秒。
她郑重许诺：“我会陪您的。”
每周三次，每次四个小时陪老太太练习，云子远远地从东京开车过来。维克多压榨完秋本和成以后开始压榨秋本云子，一周只有七天，他给她安排了七天的工作。除了三天练习以外，还有四天得回东京准备私人沙龙音乐会。
一开始他还打死不肯说举办音乐会的主人是谁，后来还是维克多不小心自己给说漏了嘴——
举办音乐会的不是别人，正是迹部集团的董事长，迹部景吾。
老有渊源了。
节目是现场直播，主持人是Storm组合的主唱城谷裕。不可否认，她接下这份工作的初衷完全就是为了他。直播时间长达六小时，云子提前给父母、男朋友和朋友们打电话告知大致出演时间，手冢又给家里打电话，三木又给她的父母和朋友打电话，连真知子都按捺不住给年事已高的父母开了电视当起自来水。
“下面有请油管人气UP主Satomi&Kumoko的‘云子’登场！”
秋本云子一手提起浅紫色礼服，一手拿着她的银合金长笛款款登场。她很多时候的独奏演出都会选择正红色或者深紫色的礼服，看起来落落大方成熟稳重；今日这一套，倒显得她有些孩子气。见到城谷裕，她的眼里充满泪光，与他握手之后，笑着接来麦克风：“我今天回去绝对不洗手了。”
这具有冲击力的话让城谷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小女生。
他顺着节目流程抛话接话，然后请出老太太，与老太太交流之后依照流程进行演出。舞台还在准备，镜头切给城谷，导演要求再多说几句，他这才提起这个话茬：“云子小姐刚才那番话让我想起Storm刚火起来没几年的时候，我在做本台的《与Storm同行》节目时遇到的一个学生。她是Storm的粉丝，和我握手以后大声喊着‘我这辈子再也不洗手了’，旁边位置那个像是她男朋友的男生脸顿时白了。”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秋本云子！哈哈哈！
云子嘴角挂上了笑，眼里含着泪。
她这算是，追星成功了吧。
镜头切回舞台，老太太和云子的演出完美得不像是与听力障碍人士的合作。
背景来回切换云子和老太太的各种合照，与老太太交流的手稿，云子练习的照片，老太太做饭的模样……
最后是云子写给老太太的信。
*
致椎名云雀太太：
您好，我是云子。与您相处的短短两个月光阴如流水般飞逝，还没有结束，我却已经怀念起与您一起练习的点点滴滴。您让我想起了十六年前我还在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我为了梦想拼了命练习的那段时光，现在想来，那真的是一段不错的经历，因为它让我成为了现在的自己。我实现了梦想，在乐团里演奏，在指挥身边演奏。那段时光，成就了如今的我。
您的不屈不挠，您的坚强意志，使我产生了共鸣。
我希望您也能实现您的梦想，因为我知道，人的付出一定会有收获，吃过的苦流过的泪，一定会化作舞台上的点点星光。您的努力不该被辜负，您的音乐不该被埋没，您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与您相遇是这个夏天最让人开心的事，谢谢您，椎名太太。
秋本云子敬上
*
彩菜看得满眼热泪。
她一度放弃自己，又一度重拾信心，看见那位比她年纪还大的老太太能在秋本的帮助下如此完美演出，顿时觉得，当年的自己没有放弃真的太好了。
秋本云子，于她而言，是天使啊。
眼尖的网友截到了云子的姓名，联系起之前UP主Satomi&Kumoko与秋本和成的账号总是会在一段时间里发布相似的内容，推特掀起了一波猜测她和秋本和成到底是什么关系的讨论热潮。有她的同学找出她的照片与和成年轻时的公式照对比，有列文虎克翻账号挖掘细节，一时间讨论得热火朝天。
演出很成功，云子牵着老太太的手一起离场。
在后台，云子碰到正在待机准备Storm后续演出的津田照。秋本壮着胆子要了合照，对方竟然答应了，让秋本激动得快要跳起来。津田笑道：“希望以后还能有合作呀。”
云子眼里含泪：“请一定给我们合作的机会！”
手冢并不知道台前幕后的这些事，他看着屏幕上印着的字幕陷入沉思。
长笛 Kumoko（32）
钢琴椎名云雀（80）
秋本云子，已经三十二岁了。十六岁的六月，梅雨季节里难得的晴朗黑夜，他和她牵起了手。如今十六年过去了，他和她一起走了十六个春秋，他和她都算是事业有成。也是时候，套上那一生的约定了吧。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慢慢握紧拳。
那边厢，秋本云子和有栖里美都没想到，邀约能来得这么快。
The Music Carnival节目结束后三个月，云子和有栖刚录完之后准备发行的CD，维克多为了宣传又给她们接了活儿，头一份就是Storm组合主持的节目《与Storm同行》，而且还是新年特别篇。
二人激动地给维克多打电话表示接受，险些把维克多的耳朵给吼聋。
节目在一个月后收录，除了这个节目外还另外接了五家电视台的采访和二十四家杂志社、报社的采访。日程已经全部调整好，这些工作结束后，俩人能顺便回日本休息一个月。
秋本给手冢打电话的时候，手冢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秋本大吼“再也不洗手了”的场景。他看了看接下来的日程准备，也是回国，也接了一大堆的采访，只不过大部分都是访谈类，没有一个是综艺。
他打开商业合作邮件里标着《与Storm同行》的邮件，看了半小时，给经纪人发了个邮件：我接受《与Storm同行》的邀约，请尽量安排和Satomi&Kumoko那一期一起收录①。
制作人同时收到两个同意的电话，在办公室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神了，国民级网球贵公子手冢国光居然答应上综艺，这天大的好事怎么就落他头上了？不就是和Satomi&Kumoko同一期收录嘛！别说同一期，同一百期都没问题！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为什么，手冢国光，要跟Satomi&Kumoko同期收录？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Satomi & Kum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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