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小宫女》猫爪汤圆

12、第 12 章

　　阿窈一大早从床榻上爬起来，看了一眼主子娘娘那边似乎是还没起身，便蹑手蹑脚地将自己收拾齐整，准备去院子里找些活干。

　　结果她刚刚出了正殿，就瞧见看门的小太监抓耳挠腮一副着急的模样——不过在见过阿窈的那一瞬，他所有的紧张焦急都化成了满面笑意。

　　小太监走过来指了指门外，示意阿窈有人找她。

　　阿窈愣了一愣，除了玉娘与虞枝怕是无人会找上她。

　　若是往日里阿窈定然兴高采烈地出去迎她们，只是自从玉娘也变成圣上的妃子以后，她的心中便多了一些别扭。

　　阿窈心里明明是清楚的，这件事根本怨不得玉娘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可是人如若都能够自己想开，那么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的事儿。

　　她沉默了一瞬，想到从前因着不知旁人为何生气而莫名难受的自己，觉得她还是出去见玉娘一面比较好。

　　今日的玉娘明显是用心装扮过，乍一看与曾经的模样没什么不同，她的身旁站着的是一脸急切的虞枝。

　　阿窈轻轻抿了抿嘴，朝着玉娘微微地笑了笑，却被她握了握手。

　　【阿窈，我知道，你怪我成了妃子让衍安宫主子难受，对么？】

　　自己那点小心思骤然被玉娘挑破，阿窈下意识惊慌地摇了摇头，随即看见玉娘那一双蓄满温柔的眼眸，登时抽出手来承认：【对不起玉娘，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可是……】

　　玉娘再度拉住阿窈一直比划着的手，她这会儿是真想直接开口同阿窈说话，毕竟手上的功夫再利索也表达不出语调情绪的一分。

　　她闭了闭眼，又松开了阿窈的手：【可是阿窈，倘若衍安宫主子能吩咐慎刑司一句话，也不必我们这些小宫女费这样大的力气求生了不是么？】

　　玉娘从来都是那个一句话便能戳中别人的姑娘，阿窈的脸色一变，身子也愈发摇摇欲坠起来。

　　虞枝不似衍安宫的大宫女玉润那般聪慧有心计，是以这么久了她在哑语方面也只是会那么几句，现下她根本看不懂玉娘与阿窈说了什么，只觉得阿窈的反应充满着抗拒。

　　阿窈的反应让玉娘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想在宫里站稳脚跟，仅仅依靠着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是不行的。

　　就在此时，徐嬷嬷突然出现在门口，她那双充满严厉的眼睛在玉娘与虞枝身上打量了一圈后冷声开口道：“主子召见杜贵人。”

　　玉娘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茫然的阿窈，紧接着那严肃的老嬷嬷便一把将阿窈拽到她的身后，好似一只护着崽子的老母鸡一样。

　　这个场景让玉娘突然就有些酸楚——这世上本来就是不平的，人与人的机缘都不同，阿窈能够得这一宫人护着，她当真是羡慕不来。

　　她轻轻闭了闭眼，昂起头来走了进去。

　　虞枝见状忙要跟着，却被冷面嬷嬷一把拦下：“主子没有传召的人，不得擅自进入衍安宫。”

　　*

　　玉娘的视线在瞧见正殿上那一把凤椅时便挪不开了。

　　她愈发清晰地明白，这样一座宫殿，任是谁住进来都不可能让旁人与之分享。

　　就在玉娘心神有些不定的时候，穿得比她还要素净的衍安宫主子自书房内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看得目不转睛的凤椅上。

　　这时玉娘第三次见这位宫中鼎鼎有名的衍安宫主子，只看了一眼她便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你是那杜玉娘？”

　　略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入玉娘的耳朵里，比起她刚进宫时听见的那个声线，少了些许嘲弄多了一些审视。

　　玉娘将自己的额头触碰在有些凉的地上——在越来越热的天里，这样温度的地砖无疑也是一种优待。

　　“奴婢正是。”

　　霍苒漫不经心地将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袖理好：“看在阿窈的面上，我便同你直说了，你做下的那些事，所有，全部，每一桩每一件我都一清二楚。”

　　他将那长得烦人的袖子丢开，一双桃花眼将地上有些颤抖的女子锁住：“也是看在阿窈的面上，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不过条件只有一个，你同你身边那个小朋友，日后不得再对阿窈生出些旁的心思。”

　　正殿内一片寂静，脸色已经苍白的玉娘张了张嘴，试图从自己一向机灵的脑袋瓜里掏出合适的语句来同衍安宫主子交谈，可是话到嘴边都被她咽了回去。

　　她根本不敢赌衍安宫主子的话到底是言过其实还是确有其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要同她耍弄什么小心机。

　　玉娘再度深深地拜了一拜：“奴婢同阿窈自是生死之交，不敢有……”

　　她的话没能说完，便被上首的人不耐烦地打断：“倒也不必来同我表这个忠心，我向来不信旁人的好能维持多久，你能做到不对她有坏心思便成。”

　　玉娘只觉得自己头上的汗已然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甚至腾出一只手去擦了擦，却发觉这不过是她的幻觉。

　　那衍安宫主子已然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清楚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冷香。

　　这一刻玉娘突然大着胆子道：“主子，奴婢斗胆，求您收留！您的手上有奴婢的把柄，奴婢会是您最听话的一条狗！”

　　本来准备出门去找阿窈的霍苒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望向直起身子望着自己的玉娘，她眼睛深处的野心与倔强倒是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意味。

　　霍苒收回视线来，轻笑一声道：“我这儿不适合你，若是你想在后宫站稳脚跟，有一个人那里你倒是可以去试试。”

　　玉娘咬住嘴唇道：“还请衍安宫主子赐教。”

　　“莫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