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天使》林武飞

8、恋爱季节

　　T大是一所百年老校。它给林玉带来了许多的震惊。震惊于它古朴的建筑风格、震惊于它浓浓的学术氛围、震惊于它年长的文化积淀。而震惊过后，更多的则是欣喜。每次走在校园的林荫道，感受着校园的幽静，林玉觉得自己之前的辛苦和努力全是值得的。
　　除此以外，林玉还收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那就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向阳再次成为了她的校友。说到向阳，能从记忆里翻找出来的只是品学兼优和自己有过几次接触的阳光男孩，仅此而已。

　　时间的轮盘不快不慢，不咸不淡地转动着，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新的环境、新的朋友、新的生活，这些给林玉带来了极大的鼓舞。心中郁积的那些阴影渐渐地淡去，仿佛被风终结的沙丘，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还会勾起一丝的余悸。

　　“林玉，你还在楼上干什么呢？大家都在楼下等你呢。”

　　小晴的声音通过门口上方的大喇叭传出。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来。”林玉立刻回应道。

　　麻利地收拾好摊在桌上的书本，披上大衣，戴上围巾，林玉关上门，接着向楼下冲去。

　　“说好了７点的，你又迟到了。”见到林玉从宿舍楼的大门口冲出，小晴埋怨道。

　　“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向阳在一旁帮林玉辩解道，脸上还带着微笑。

　　“哎，我说向阳。都是老乡，怎么你就知道帮林玉说话呢？我们都在风里矗了快半个小时了，你还笑得出来？！”

　　“你呀，要是有人家林玉一半的智商、一半的美貌、一半的口德，向阳一定帮你。”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孙孜打趣道。

　　“你这个死猴子，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猴头！”

　　小晴一边叫嚷一边向孙孜挥拳而去，惹起一片喧闹。

　　林玉有些尴尬地望着打闹的人群，无意间发现向阳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双颊一热，林玉扭头看向一旁，希望夜色可以掩饰那一抹羞涩。

　　走出校园，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跑车。

　　“哇噻，跑车！”小晴惊叹道，“跑车停处，必有帅哥。”

　　此话一出，众女生立刻左顾右盼起来。果然，在离跑车不到十米处，有一个体形较好的身影，看起来像是正在打电话。

　　就在众女生蠢蠢欲动之际，林玉却产生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只因为那个身影太像一个人。

　　“冷吗？”向阳发现了林玉的异样，于是关切地问道。林玉并没有回应向阳，只是僵硬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很快，大伙意外地发现，那个身影竟笔直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出来了。”那个身影最后停在了林玉的面前，打招呼道。

　　林玉将视线移向一边，心里揣测着该如何反应。就在此时，小晴在一旁兴奋地说道：“林玉，这个大帅哥是谁？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经受不住小晴热切的目光，林玉淡淡地回答道：“他，是我爸妻子的儿子。”

　　这个介绍让周围炙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大伙被林玉的坦白弄的有些尴尬。幸好有无理头的小晴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尖着嗓子继续问道：“原来是林玉哥哥啊！哥哥怎么会在这里，是专门来看林玉的吗？”

　　“是啊。看样子我来的不巧，你们有活动？”

　　“是的。我们正要去教堂过圣诞节，哥哥也一起去吧？”

　　“谢谢你的邀请，改次吧。”说完，冷言转身向林玉道：“改次再来看你，玩儿得开心点儿。”接着转身向跑车走去，留下无数失望的目光。

　　整个晚上，林玉都默默无语，即便是教堂里绚烂的灯光和美轮美奂的壁画也没能唤起她的兴趣。当众人正在专心地聆听布道时，她偷偷地溜出了教堂，一个人来到铺满白雪的空地。面对着安详的圣母玛丽亚雕像，林玉的心中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相信上帝吗？”

　　向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信。”林玉静静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要提议来这里？”

　　“只是想来看看，看看这世间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为什么不选择寺庙？” 阳打追问道。

　　“佛教相信的是轮回，而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天堂。”

　　“感受到了吗？”

　　“没有。”

　　天堂的滋味是什么样的？林玉在心里隐隐地期待着。可是，要知道，有时候越是期待幻想中的美好，现实就会变得越残酷。苦的会更苦，痛的会更痛。

　　“怎么了？”向阳觉察到林玉的情绪变化，问道。

　　“没什么。”林玉回答道。

　　可是，就是这个平淡的回答，却触动了向阳的神经，让他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我？” 向阳有些激动地问道。

　　林玉不明白为什么向阳会有此问，于是反问道：“我怎么样对你？”

　　“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我没有。”

　　“你没有的话为什么每次我问你怎么了，你总是回答没什么？”

　　“我，真的没什么。”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整晚都不开心？”

　　没想到向阳对自己观察得如此细致，林玉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可是，无论是那种情绪，她都无法回答眼前这个问题。

　　“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人？” 向阳继续追问道。

　　听向阳提到那个人，林玉不经意地发出一阵颤栗。她的颤栗则令向阳心头一紧，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劝说道：“告诉我，好吗？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别在藏在心里了。”

　　林玉何尝不想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可是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事是不可以随便挖掘出来的，是不能摆在太阳下的。而且这么久都过去了，林玉不想旧事重提，只是希望心底的那道伤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修复、脱落。

　　“我有点儿冷，先回去了。”林玉回答道，再次选择逃避。

　　下一秒，她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可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回心转意，而是因为整个人被扯进了一个怀抱，紧紧的。

　　“不说就算了，可是别抛下我，就像上次那样。”

　　“上次？”林玉不明白向阳口中所指的上次是那一次，于是疑惑地问道。

　　“就是高三那次，你甩开我的手，一个人走了。” 向阳颤声说道，口气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妇人。不过，他并不在乎自己像什么，只是想把憋在心里一年多的话说出口，只是想把怀里的人挽留住。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效果，反而令林玉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仿佛是要逃离某种可怕的禁锢。

　　“求求你，别走。让我来照顾你。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让我来照顾你，好吗？”向阳拼命地搂住林玉，不让她逃离，“你不是说冷吗？现在呢？在我怀里是不是很暖和？如果你愿意，我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温度在两具紧贴的身体间传递。由于疲惫而停止挣扎的林玉突然感受到了那份温暖，接着便有一种暖流进入冰冷心脏的错觉。刹那间，她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仿佛是浸泡在温暖的水池里，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自如地吸收着那份温暖。

　　原来被人拥抱还会有这种感觉！不是作呕，也不再是想要逃离。

　　于是，在这个温暖的拥抱里，初恋的序幕悄悄地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