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时间穿越）》草上扶人

71、第 71 章

　　“豆槿。”

　　豆槿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扭头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发现在比河边小道高一点的街道上站着一个熟人。是居安。他在豆槿看到他后快步沿着台阶走了下来，靠近她们。

　　豆槿马上站起身，在他走近后打了个招呼。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居安走到和豆槿俩人同级的台阶上，站在豆槿旁边，笑着说，“你上午着急走了以后也没说晚上还来不来，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就是上次来接你的那个朋友吧？”他问，视线短暂地看向过艰又重新和豆槿对视。

　　豆槿点点头，随后侧身朝过艰小幅度弯腰，手指轻轻点了点还坐着的过艰的肩膀，对过艰说：“过艰，这是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打个招呼吧。”

　　过艰没动。他甚至还朝另一边转过脸。

　　豆槿瞧见他不肯合作的态度后，直起身不好意思地对居安笑了笑：“你不要介意，他偶尔会这样。”

　　居安的笑容没什么变化，他的眼睛和豆槿一起从过艰身上收回来的时候反而多带了些善解人意，他说：“没事。”

　　豆槿看着居安，突然记起来他之前说过的话，就当着他的面看向他走来方向的周围，问：“你妹妹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哦，她已经走了。”他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回答道，“你看这边都快散场了。”他朝街内平举着抬了抬手臂，示意街景现状。

　　豆槿配合他说的话点点头。

　　话题到这好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顺着居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为了避免无话可说的尴尬，她故意延长放远视线的时间，想思索一个新的相关话题。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在逛？”她随口问。

　　“对。”他说。

　　豆槿想过以后打算把话题引向他的家人：“你妹妹多大了？你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这是她的工作经历中最常听见的话题，她学着年长同事们的样子询问他的私人生活又点到即止。

　　“她呀，今年好像就十三了，对这条街熟悉得很，闭着眼都能摸回家。”他半开玩笑般说。

　　“那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吧，她年纪还挺小的。”豆槿尽量贴着话题开口，想把这个话题时间延长。

　　“因为我在等你，所以让她一个人先回去了。”

　　豆槿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回答。居安就站在距离她一步半的位置。她转过头看向居安，想把话题扯回来，就以一种对待玩笑话的态度笑着说：“被你妹妹听见她该伤心了。”

　　居安哈哈笑两声，侧身面向河面问：“你们放过河灯了没有？”

　　豆槿刚回答“还没”，过艰就蹭地迅速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上河边小道，大步不停的走开了。豆槿喊他的名字他也不应。豆槿从他的背影看到了与昨天相似的地方，当即心下肯定他又开始发脾气了。她预感如果她追上去，接下来俩人间的情形大概会与昨天雨里的情形重叠。但她难道还能不追上去吗？豆槿不想给居安留下糟糕的印象，于是匆匆和他说声抱歉与他道别，赶紧追了上去。

　　过艰似乎不太喜欢居安，明明他们都没有讲过话。

　　豆槿小跑着追上过艰后拉住他的手臂喊他的名字。他跟她置气，停下来后也不回话。有摊贩向俩人投向探寻的目光。豆槿只好拽着他沿着花灯走向人少的地方。

　　俩人站到了一座单孔石拱桥上。

　　豆槿站在比过艰高一级的桥面石阶上，伸手指着河岸边的花灯群对过艰说：“你看那，好不好看？”

　　过艰还是不说话。

　　豆槿不想重复昨日的困境，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消解他现在的小性子。她收回手搭在桥栏上，不时留意过艰的情绪，同时故意长时间看着那一大簇花灯。她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最终作出决定打算和他好好地谈谈这件事。她重新开口，直白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居安？”

　　他好一会儿后才不开心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她追问。

　　他又不开口了。

　　豆槿侧过头看他。虽然过艰比豆槿站得低一级已经缩短了俩人视线的水平高度差距，但她还是需要微微向上抬眼才能和他对视。

　　过艰看着她指过的那簇花灯，似乎不想解释他讨厌居安的原因。

　　豆槿转过身，正面对着他说：“过艰，他是我同事，即使你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耍小性子。”

　　对面的反应让她仿佛在对一个石墩子说话。

　　她柔声劝导：“不论是谁，当有人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你应该同样对那个人打招呼。这是礼貌。”

　　过艰的眉头朝眉心方向轻轻颤了颤，表情像是十分委屈。

　　豆槿担心他又要流眼泪。但她已经打算好要和他把话说开，并且把话说明白。她赶紧伸手搭上他的手臂，引导他让他转过来，双方面对面交谈。豆槿用双手各挽一只过艰的手微微弯曲半握在自己掌心内，她的指间背面靠在一起，把两双手举在两人胸口中间位置。

　　和过艰对视着，她既表现出自己的温柔又展现出自己的强硬：“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同时你对我也很重要，如果你总是伤心难过的话，我也会伤心难过。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让人不开心的事，但是我们可以活得开心一点，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豆槿松开一只手轻擦过艰的一侧眼睛下方，帮他擦掉他流出的第一滴眼泪。“不要哭，”她重新握住他的手，想让这滴眼泪成为唯一的那滴，“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豆槿格外真诚地对他开口：“你心里有话的时候一定要和我说，我们谈过以后要是还是解决不了你再发脾气。你能不能答应我？”

　　过艰的眼泪积蓄在眼眶里，汪汪地看着豆槿。豆槿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被花灯映照的缓慢流动的河面。

　　她补充说：“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但他抿了下唇后却什么都没说。他点了点头。

　　眼眶终于盛不住汹涌的泪水，因为晃动和眨眼不可避免地流下来。

　　豆槿松开双手帮他擦眼泪。但他的眼泪似乎流不完，刚擦完就有新的滚落下来。“过艰，”豆槿轻唤他的名字，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问他：“你能不能教我认字？”

　　过艰带着哭腔嗯一声，双手抬起来抓住豆槿的手腕。

　　豆槿顺势停下手上的动作，打算放下。

　　谁知道过艰缓慢向外撑开豆槿的手松开后动作轻柔地紧紧抱住了豆槿。像雨中那天一样。他把头埋在豆槿的左手臂和脑袋中间，一团不属于豆槿的热气扑在她裸露的耳下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