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世界》雨令山禾

19、夜探

　　越临近下班的这段时间越是难熬，尤其当你是那个要留下来加班的。游方显得特别烦躁，张伯琮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下班之后还有什么特别活动吗？”
　　游方一副泄了气的说道：“没有啊。”张伯琮说道：“那你干嘛这么不开心？留在公司加班跟回家又没什么区别。”游方觉得老张说这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道：“你啊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我们这种底层人民对于被剥削压迫，发自骨子里的反感！”
　　底层人民？张伯琮内心自嘲道：你好歹还是有爹有娘，回家就有饭吃，住在平民区的正常人好嘛，真正的底层你见过吗？当然游方这么说，也是在把张伯琮当作关系户以及白环的前提下，在游方这类人眼中，白环就相当于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可造不了假。
　　到了下班时间，陆陆续续的可以听到楼道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就好像踩在游方脆弱敏感心脏上跳着踢踏舞，游方的脸上有种便秘很久的痛苦神色，张伯琮真是觉得没必要吧。。。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陈奇，陈奇手里拿着两个透明塑料胶囊盒，看见游方一脸便秘的样子，问道：“老游，你这是怎么了？”
　　游方憋着气不说话，张伯琮说道：“我们两个晚上留下来加班，老游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陈奇一听是加班，仿佛懂了些什么，说道：“哦~加班啊，没事，每次加班老游他就会这样，没事的。”说着将两盒胶囊递给张伯琮说道：“老张，这里有些药给你的，以后肚子不舒服或者头疼脑热的，可以吃。”
　　张伯琮接过药盒，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还真这么客气专门给自己送药？愣了一会儿，缓缓张开嘴巴说了句：“谢谢~”是真的感觉这些人未免也太好了吧。
　　陈奇说道：“嗨~这有什么，吃完了就向我这拿，药管够~”说完拍了拍老游宽厚的肩膀，说道：“那我不等你先走了，你要是不舒服也可以吃那个药。”
　　游方依旧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从鼻孔里嘣出两道气息，瞪了陈奇一眼。
　　陈奇笑了笑，对张伯琮说道：“老张，明儿见~”
　　张伯琮抬起手挥了两下说道：“拜拜~”
　　偌大个公司，熙熙攘攘的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该下班的才走干净，说不上人去楼空，但留下来的应该也不多吧，市区的灯光是由人工调节的，包裹着整个市区的透明防护罩此时也渐渐调暗了，正是夜黑风高作案的好时机啊！张伯琮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早就摩拳擦掌的等得不耐烦了，就等着游方起身去检查线路，自己就跟着一起出去，准备找机会单独行动。虽然游方有些容易情绪化，但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游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走吧，我们去检查线路吧~”
　　张伯琮故作平静的回答道：“好~”
　　路过大厅，还剩几个值夜班的机器人在那儿，他们检测到有人（白环）经过都会礼貌的驻足行礼，游方用自己红枣大小的死鱼眼瞟了一眼说道：“哎~瞧瞧，有这白环的就是爷！”
　　张伯琮苦笑了几声，心想：这对于自己想暗自偷偷行动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设计也太刻意了吧。游方拿起自己的工牌，在他们面前扫了一下，带了一个人形机同行方便做记录和检查，随后带着张伯琮先来到了本层的配电室检查，张伯琮面对这些排序整齐的按键按钮是一窍不通，在他眼里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游方一边做着检查一边让人形机做记录，张伯琮假装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问道：“你说这线路不稳定一般都是什么问题造成的？”
　　游方边检查边说道：“一般无非就是线路老化或者程序出错呗，很小概率会是有人吃饱了撑的对电路加压或者作死入侵。”
　　张伯琮心想：不会是自己中午坐电梯那会儿放的电流吧？这么大一家公司的电路系统，不至于这么不禁电吧？检查完本楼层的，游方皱了皱眉，张伯琮问道：“怎么了？找到问题了？”
　　游方说道：“这儿显示电梯的线路今天受到了一个微电流刺激，奇了怪了，想不明白，难道有人用电击器之类的东西捅电梯？”
　　张伯琮心中暗暗发笑，游方准备前往下一个配电室，张伯琮问道：“这几十层不会要一层一层的去查吧？”
　　游方笑着说道：“敲把你吓得，当然不用，每十层一个配电室，60层往上不归咱管，还有四个吧，很快的。”张伯琮表面说道：“那就好。”其实内心有些失望，这么说还是去不了67层。
　　随着游方一路检查上去，都没发现是什么原因造成线路故障，很快就来到了54层配电室。张伯琮跟了一路，伸了伸懒腰，显得颇为无聊的说了句：“你说要是检查完之后都没找到问题，该怎么办？”
　　游方很丧气的回答道：“要是配电室显示不出问题所在，那就只能对各系统进行逐一排查了，晚上就别指望回家了。”
　　张伯琮抬头看着天花板，心想：都上到五十几楼了，这六十楼上不去？我还真就不信了！
　　游方检查完这最后一个配电室，无奈的宣布：“晚上要开天窗了。”
　　张伯琮对游方说道：“哎，看来晚上有的查了，你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我四处转转？”
　　游方本就不指望老张能帮上自己，也能理解他刚来想到处参观参观，自己当年来的时候也这样，那都好奇，要不是自己有工作要写报告，倒是可以带他逛逛，说道：“那行吧，其实你现在回家也行，想逛的话等我以后不忙的时候可以带你逛。”
　　张伯琮说道：“说好陪你一起的嘛，没事儿，我自己瞎看看就行，逛累了就回办公室等你。”
　　游方真想不到老张居然这么讲义气，点点头，说道：“行！”
　　张伯琮则趁机坐电梯来到了五十九楼。
　　乘坐电梯的时候张伯琮还尝试着在按59按键的时候偷偷假装不小心碰了一下60的按钮，发现没反应，果然没权限是无法坐电梯到达的。来到五十九层，除了楼道里的灯还亮着，各办公室看上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看来人都走光了，正合适。张伯琮心想：既然坐电梯没办法去，安全通道总可以吧？张伯琮绕着59楼走了一圈，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安全通道，好家伙！做的这么绝吗？！这六十层往上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张伯琮盯着天花板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着，实在不行，老子跳窗爬上去！当然这是气话，自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偷个东西而已，能有多难，不着急。调整好心态，张伯琮就像个游客似的在59层好好参观起来，趴在各办公室的窗户上往里看，感觉这层好像是个植物园，每个办公室里都有稀奇古怪的植物，例如浴缸那么大的红色巨花，上面长着一些看不清颜色的斑点，花瓣上插满了导管也分不清是在给它注射还是在对它抽取、还有无规律在空中摆动的藤蔓、肉眼可见速度生长的枝条，会来回顺逆时针旋转的三叶草，漂浮在空中像萤火虫的蒲公英种子，别说还挺好看。各科室的植物都不一样，张伯琮正兴致勃勃的趴在玻璃窗上看，有个声音叫住了他，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