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胧烟谷

46、神秘的她（上）

　　许颜没想到，白淮睡着之后，和猪没什么两样。
　　死沉死沉不说，还怎么也吼不醒。
　　幸亏遇到小区巡逻的保安小哥哥，不然许颜真的搞不上来。
　　她扶着要断了的腰，给人拿了瓶饮料道谢。然后，后知后觉发现，人在沙发上，还要把他拖进房间。
　　工程太过浩大，她可以拒绝吗？
　　许颜试探着背，拽，拖……
　　算了。
　　她去屋里，把被子和枕头拿出来，给他盖好。
　　“这一身肉，果然都是肌肉。睡吧。”
　　白淮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手机没电，屋里也没有吃食。白淮准备洗个澡，去超市买点儿。
　　恰好有人敲门，竟然是外卖——肉粥和水果。
　　许颜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知道白淮已经醒了。然后，继续和护长协调之后的休息。
　　上午，许颜看到妈妈的留言，大意是让她回家一趟。因为许瀚说她支持，现在坚定的选择了不高考。
　　“你弟还没十八呢，社会都没经历过，就会判是非了？”
　　“他一个人闹也就算，你也跟着添乱，是嫌你妈命长是不是？”
　　“你弟现在课都不上，非去什么补习班，是不你攒唆的？”
　　“你就非要拆散了这个家，你心里才安生！”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回来！”
　　……
　　一连串的消息看的许颜火气上涌。
　　她知道下班之后，如果还没有回信，又该是数不清的电话轰炸。搞不好，七大姑八大姨都会蜂拥而至，共同控诉她个不孝子。
　　护长把这个月的手术预约和排班表调出来。
　　“你也知道，你现在都是按照台数清算，休息也可以，但是连续三天，张院长那里总不能把手术推后。”
　　“这次是意外，也确实是私人问题。您看未来三天都是眼睛的小手术。这样，我和张医生说一下，再让小五搭，您看成吗？”
　　“医生那边要是能商量好，再好不过。”
　　“行。”
　　许颜拿着手机，先同小五商量后，又来到院长办，敲了敲门。
　　“进……”
　　张森还在打着电话，听声，像是嫂子。
　　“……好……好……就按你说的……恩恩，我这还有事儿，先挂了哈……好好……”
　　张森听着那边断了线，才挂了电话。
　　“咋了？一脸苦瓜相。”
　　许颜把刚刚手机拍的手术预约表递过去。
　　“我要请三天假，明天开始。用后面的假期补，或者扣工资都可以。不过，我现在是按台数结算，应该也没那么硬性要求吧？”
　　张森瞵了眼她，把手机放下。
　　“什么事？这么急？”
　　许颜长舒一口气，“家里的事，我要回去一趟。”
　　许颜很少提及家人，也很少回家。张森常年留学的原因，独立惯了，也基本不提。两人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相处的。
　　“三天时间够吗？”
　　许颜做好了他要细问的准备，没想到听到了这句……
　　“够……”
　　“那就好。你应该安排好了谁接你的班吧？”
　　许颜点点头，“恩，小五。”
　　张森把手机还给许颜。“解决好，等你回来。”
　　许颜笑笑，接过。“谢啦。”
　　下午的手术，许颜一丝不苟，和张森依旧完美配合，手术室里也是欢乐的又完成一台。
　　离开医院，不知道白淮还在不在。许颜干脆闲逛到不远的公园，按下了通话键。
　　“妈……恩，吃过了……在外面……好……明天早上的票，可以赶上中午饭……恩……行。”
　　挂断之后，通话时间：两分钟。
　　许颜坐在长椅上，看着路过的大爷大妈，整理着情绪。
　　“我要回去，又该好几天见不到了。”她看向长椅的另一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白淮捞起旁边桌上的表，已经17点了。客厅也不像亮灯的样子，许颜还没回来？
　　他给许颜一边打语音，一边倒水。
　　语音声音突然传来了二重奏，门紧接着开了。
　　“在家呀。”许颜笑笑，把手里买的一部分放到桌上。“帮我放冰箱吧。”
　　她手里还有一提，透过透明的袋子，白淮明显看到了青啤的标志和外型。
　　“等会儿，你买酒了？”白淮拿过她手里的那提，青啤，百威，1664，RIO，还真不少。
　　他面色如常，还带着笑。“昨天看我们喝，馋了？”
　　许颜“恩”了一声，“我吃过饭了，先回房间啦。”
　　她抱着满兜的酒，就这么关了房门。
　　白淮莫名的看了看桌上的那提。水果，蔬菜，还有一些肉。
　　她竟然想起来买菜而不是零食？
　　白淮好笑的摇摇头，突然想起她进门后的那抹笑。
　　许颜，有心事。
　　靠在飘窗上，许颜看着楼下的人、树，开了一瓶百威。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开心的时候很容易醉，但在想喝醉的时候，却总是清醒。
　　“一、二、三、四，已经四瓶啦？”许颜冷哧一笑，继续开第五瓶。
　　“好像……有点晕晕的感觉了……”许颜看着月亮，对着它伸出酒瓶。然后一饮而尽。对，是一饮而尽。她想要趁着微醺，最好直接整趴下。
　　啤酒鸡尾掺着喝，还能到第五瓶。许颜有些惊叹自己的酒量了。
　　她站起来，准备睡了。
　　谁知头晕眼花，差点摔在地上，幸亏她扶住了墙，勉强靠在了墙上。
　　突然，她看到了没关严的衣柜里零星露出的那条手串。
　　那是菩提子做的，她在寺庙里求的。
　　她忙捧在手里，似宝物般虔诚的把它放在心脏的位置。
　　泪，像夏日的骤雨，突然滚落。许颜瘫在地上，仿佛失了魂魄。
　　无声的夜，她又一次，哭到不知何时。
　　早上，许颜是被闹钟吵醒的，醒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了。
　　快速洗漱换衣，许颜走的时候，天刚亮。
　　她给白淮发了信息，提着垃圾，关上门。
　　白淮回消息的时候，许颜刚进候车厅。
　　他先是查了下酒瓶数，再仔细看了看许颜的衣物。
　　哦，衣服东西都没少，只是回家几天。但是，酒喝了六瓶！
　　中午，白淮、程思渺、熊易三个臭皮匠可算聚到一处。三个好兄弟聊天范围比较广，不一会扯到了许颜身上。
　　程思渺：“我还是觉得那姑娘……大白，你干脆悄悄跟去她家，一个人的家庭没办法隐藏，说不定就找出来她一直拒绝你的原因了。”
　　熊易：“要我说，就干脆和他爸妈实话实说。大白这条件，29岁中校，打着灯笼都难找！丈母娘肯定得八抬大轿催着闺女嫁！”
　　白淮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抛，“越说越没边了。”
　　程思渺切了一声，：“哎，你真没发现许颜有心理方面的书？”
　　白淮：“护理专业的有一堆，整形美容的也有三四本。心理的，只有一本《护理心理学》。”
　　熊易：“你一个精神科医生，老研究人搞心理干什么？就算人家学了，又怎么样？”
　　程思渺把酒杯重重一放，“我有心理学学位的。”
　　熊易：“哦，好，你牛哔！”
　　许颜下了高铁，给许瀚、爸妈分别发了信息，坐上陌生又熟悉的公交。
　　家属院还是那么热闹，只是打牌的都变成了老人。
　　她目不斜视，再加上带着口罩，基本没人认识，正好免去了打招呼。
　　家里的钥匙她还带着，不用敲门。打开之后，果然，地上有两双鞋，都没在架子上。
　　妈用了几十年，终于爸的习惯改过来。结果有了儿子之后，纵容一个人，连带着都回到解放前。
　　她把鞋子都放在空余位置摆好，朝屋里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恩？是不你姐回来了？儿子，先不用你，一会儿忙不开了，我叫你。”
　　许瀚从厨房出来，手还是湿的。
　　许颜额头指了厨房，无声开口：“好啦？”
　　“没！”许瀚烦躁的摇头，把橙子递过去，“姐你歇会儿，中午烩面。”
　　许颜接了橙子，瞅了一圈。“爸呢？”
　　“屋里。”许瀚用口型比了句，“股票。”
　　许颜了然，然后就听到，书房里有人出来。
　　“姑娘回来了？呦，瘦了。”
　　许颜笑道：“爸，我比过年的时候胖了。”
　　“是吗？胖了。胖了几斤？”
　　“四斤。”
　　“那四斤谁看的出来，冬天都是要养膘的，你这哪能抗冻？”
　　许颜笑着点头，“您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