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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37 ...

  •   300平的店面,靠近地铁口,交通便利,坐北朝南,一天日照满满当当的六小时。

      里面两个套间已经漆上了小动物喜欢的米黄和淡蓝,看着还有点ins风。

      洛承宽买了两挂爆竹,打算在这个分店开张的时候放。

      兮尔扎着田园风的花头巾,穿着30块钱买来的T恤,在店里仔仔细细喷洒除虫剂,一拖鞋就拍死了一只蟑螂。

      闵心拦着让她别干这些活,她也是嘻嘻一笑,照干不误。

      最近,她走的一直是这种“返璞归真”的路线,把身上的行头统统换成了100块钱以内的,平时穿的用的高奢大牌全都束之高阁,在学校食堂只点最小份的菜,馒头沾着老干妈就能吃一顿,家务技能树更是噌噌点满。

      她这样做并不为了什么,只是想尽量靠洛承宽近一点,跟他稍微搭一些。

      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才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小姐呢。

      宠物店她更是每周必打卡,看望闵心阿姨的次数直接超过了她在选修课上的出勤率,那可是洛承宽的妈妈,必须好好笼络。

      虽然闵心阿姨一向对傅家人有很大意见,但她一趟趟往这儿跑的,嘴上抹了蜜似的,阿姨又如何能够伸手去打笑脸人?

      她们一起整理新分店,连洗带刷,聊起洛承宽的糗事,简直像和谐的婆媳!

      洛承宽放心不下,频频往这边探头,“妈,你别什么都往外说啊,她几百年都不够笑我的!”

      两个女人一同笑起来。

      兮尔开怀的模样很像她的母亲丁菀。闵心不由得想起自己少女时代,与丁菀心无芥蒂玩耍的样子。然而除了此时此刻,她们何曾心无芥蒂过?

      装修工人爬上梯-子去钉招牌,“悠悠我心”四个字在太阳底下耀然生辉,颇有气势。

      闵心满意地抬头看着,“傅小姐,如果这家店做得好,我就能早日还上令尊的贷款了。”

      “阿姨,那钱不用急着还的。”兮尔忙说,“上次那件事,都是我妈妈不好,但她并不能代表我们一家人的想法,阿姨,您就原谅我们一次吧,我们两家不能一直打不开这个结啊……”

      “傅小姐的好意我知道,但对于令尊令堂,我还未放下前嫌。”

      其实,兮尔自己也是个记仇的性子,当然明白阿姨的怨气绝非一时能消,再劝下去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好的……阿姨,我理解,我们尊重您。”

      闵心去给工人们分发王老吉了,兮尔回店里找洛承宽,只见他趴在店台上,和阿玫一起计算这次装修的费用。

      阿玫脸上蹭到了一点记号笔的墨水,洛承宽伸手替她擦了一把。

      阿玫暗喜,冲着门口走近的人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兮尔也发觉了,这段时间,只要自己一出现,洛承宽总是一副和阿玫分外要好的样子,好得都有点不自然了,摆明了是在搭戏。

      “抱歉打断一下啊。”兮尔的语气却没有丝毫抱歉,一脸正气地插进他们中间,对洛承宽皮笑肉不笑一下,“志龙刚来电话说,他创业开门红,赚了第一桶金,周六请大伙吃饭,咱们可得好好宰他。”

      说着抢过他的记号笔,在阿玫刚算好的数字上涂得黑不溜秋的。

      然后像是才发现阿玫在这里,“呀!阿玫,要不要一起来?都是我和你阿宽哥的老同学呢。”

      谁都听出来了,“我和你阿宽哥”咬得特别重。

      “好啊。”阿玫用力抓过账簿,“阿宽哥,到时记得叫我。”

      兮尔脸歪了。

      洛承宽哭笑不得,叹口气,不再理会两个姑娘,转身走去里间,在小阳台上点了根烟。

      午后的暖阳中,他还没抽几口,兮尔就走过来,从他嘴上摘下烟,放进自己嘴里猛吸了一口。

      很快咳得无地自容,“咳、咳咳……什么破味……”

      “你干嘛啊?女孩子抽什么烟?瞎闹!”洛承宽赶紧替她拍背,见她歪歪地衔着那支被自己吸过的烟,心里擦出一阵难以抑制的电流。

      “为什么你妈妈和阿玫都能抽,我就不能?”

      闵心把女儿当成港城女子教养,抽烟也是不在话下的事。兮尔从不觉得这是多酷的嗜好,可现在她竟然有些羡慕。

      她又把烟塞回洛承宽嘴上,“我还以为这是草莓蛋卷呢。”

      那烟卷上沾着一点粉色口红,他已经嗅到了,真的是草莓香型的,像果酱敷在上面,不用尝就知道是甜的。

      洛承宽心跳加速,想起那个台风夜。

      烟草味徐徐吹送,他的目光软下来,着迷地望着她。

      却不知窗外也有人在看着他们。

      街角的闵心深深地吸了一口白万,表情在烟雾后闪动。

      这几个年轻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

      周六,志龙在海鲜酒楼请吃大闸蟹,红得发金的蟹壳就像今晚做东的他,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一桌都是好酒好菜好朋友。阿玫果然也跟着洛承宽来了,她穿着一件收腰小礼服,化着颇为立体的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阿宽哥在新环境中的朋友们,可不得好好捯饬自己么。兮尔已经瞥见,她后背衣服里还藏着没剪下的吊牌。

      志龙在饭桌上高谈阔论致富经,众人交口称赞,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些人里头,傅轾轩却一反常态的话少,似乎没什么精神,更多的时候只是致力于低头给虞荟剥螃蟹,虽然虞荟说不想吃。

      当螃蟹碎片堆成几座小塔的时候,大家提议转场。

      志龙已经在星烬酒吧订好了座位。

      他这边账还没结完,第一个拿外套走人的就是傅轾轩。

      第一个踏进星烬酒吧的也是他。

      周末的舞池人满为患,灯光、人群和音乐挤压交缠。在预定的长沙发上坐下来后,安安和志龙要了两箱酒,又上了果盘、爆米花和鱼子酱。

      兮尔知道海汐在星烬酒吧做事,兴冲冲地跑去找她。

      一群工作人员里,有个红头发的姑娘把海汐推了出来。

      兮尔硬拉她到这桌,跟他们一起玩。

      傅轾轩一直在看沙发上悬挂的静音电视,里面在放《黑猫警长》。他看得浑然忘我。

      阿玫小口啜饮着咖啡,百闻不如一见,这也正是她要阿宽哥今晚带她来的原因。她想见见海汐,看看这些年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把断头斧,是哪路材质。

      海汐不漂亮,即使灰暗的灯光削弱了她的疤痕,她仍是不起眼的,让人转瞬即忘。可是,就像她的生母一般,那种骨子里透出的特别,却会在不久之后把你拽回来,紧紧攫住你的心,让你体会出她的后劲来。

      不知是不是阿玫打量海汐的眼神太过赤-裸,她感到阿宽哥的胳膊警告式地碰了下她的肩膀。

      兮尔坐到海汐身边,仍是“小水小水”地叫,在太婆家叫惯了改不过来。

      海汐和和气气地问候大家,傅轾轩用余光也知道她没朝他看一眼。

      人们把吃的喝的往海汐面前推,她也随遇而安,抓了把瓜子磕起来。

      一帮朋友在摇骰子,爆豆似地响,以往热衷此道的虞荟却没有加入战局,她说肠胃有点不舒服,向服务生要了杯热水。

      傅轾轩把目光从“一只耳”身上收回来,猜想她可能还在为姑姑而伤心,“你还好吧?晚饭也没吃什么。”

      “哦,可能是受凉了。”她说。

      这时,虞荟身旁的安安挖了一大勺鱼子酱放入口中。

      浓重的腥气扑入鼻端,虞荟突然捂住嘴发出呕声。

      大家都站了起来,“没事吧?”

      虞荟摆摆手,“没事,我……我去洗把脸。”

      她按着胃部起身,消失在拐角处。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

      兮尔朝弟弟扔了一个橘子,“喂,不去看看?”

      “你没听她说去洗脸?女厕所我倒想进啊。”

      “傻样!”兮尔笑骂,擦了擦手,“那我去看看吧……小水,你坐着啊。”

      兮尔离席后,海汐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黑猫警长》的剧情开始变得无聊透顶,傅轾轩有点坐不住了,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挪到她那边去……

      她还在嗑瓜子,矜持地吐着壳,吃得心无旁骛,瓜子有那么好吃吗?她的两颗虎牙一起一落的,傅轾轩耳根一烫,他尝过它们的厉害……

      那天她说,“如果不认识你,我不会这么难受”,傅轾轩承认自己灰了心,后来就再也没去找她了。

      反正她一见他就难受,他何必那么贱呢?

      他听说,她已经不上台唱歌了,又做回了她的服务生,他给予她的一切好像都是多此一举的。

      他正想着这些自己才知道的心事,就看见洛承宽突然走了过去,坐在了那个空出来的座位上。

      傅轾轩当场去世,急需掐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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