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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72 ...

  •   也许姻缘自有天定,也许命中该历此劫。兜兜转转,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故事预设的伏线。

      洛承宽和傅兮尔的婚期定于两个月后,也就是次年的一月。

      再往后兮尔的肚子就得显出来了,她可不想做带球新娘。傅家也考虑到这一点,越快操办越好,争取在最短的布置时间里,给小姐一个终生难忘的大婚。

      婚讯已经传开——深衡的傅小姐要嫁给家中收养的兄长了,可谓亲上加亲。

      有人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傅董一向对这个养子十分的提携,把爱女许配给他,他婚后必然权倾朝野了,说不定把公司啃得渣子都不剩!

      有人祈祷他别步阿成后尘,被岳父和妻子压断了腰杆,赔上了一辈子。

      更有人断言,婚期定得这么近,不是奉子成婚还能是什么?傅小姐在国外留学,怀了负心男人的孩子,为了保住名节,傅家就以荣华富贵交换,让洛承宽当这个冤大头……

      这些话飘到兮尔耳朵里,她都是报以一哂。

      她和洛承宽如花眷侣,小日子甜到齁人,哪里会管别人说什么。

      这门亲事不知有多少人来泼冷水,就比如母亲,几次把她打得嘴角滴血,“我算是白生了你!”

      兮尔尚且只难过了几天,想到马上就要和心爱的人迈入婚姻殿堂,做梦都要笑到打滚。

      不过,丁菀对女儿的期望确实不如对宝贝儿子的高,既然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怀了,那也罢了。

      她只对傅霆海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儿子在深衡的股权占比必须比洛承宽多出20%以上。傅霆海也同意了。

      可是,对于儿子和海汐的关系,丁菀近乎以死相挟地反对。

      她向傅霆海指出,温家的两个孩子为什么偏偏缠上了他们的一对儿女?这是彻头彻尾的复仇!海汐若敢进傅家的门,她就跟他们拼了!

      可,她拿什么去拼?那孤女已经回家,有了傅霆海的庇佑,谁能再伤着?

      还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如果他们最终一家团聚……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傅霆海看到丁菀眼中布满了惊恐,仿佛四周都有厉鬼在扑向她,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报应”的血字……

      傅霆海自己也是惊恐的,自从上次,他勉强制止了丁菀说出往事,但以后呢?

      他想,他还有许多办法能让她收声,他知道丁家人太多的事情,光凭一件,两件,就能让他们统统完蛋……他豁得出去。

      可是丁菀没有说出来。

      她痛哭,她痛斥,骂他们每个人狼心狗肺,但她没有对海汐多嘴一句……

      傅霆海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难道只因他低声下气地求过她,只是因为那一个“求”字?

      那也许是她给予他的最后的夫妻情义。

      这几天,他们儿子的态度也丝毫不逊于丁菀的激愤,说娶不到海汐就孤独终老,如果硬逼他娶别的女子,好,他不愿背上不孝的骂名,但他结了婚、“光耀”了门楣,他一样会去找海汐,她不搭理他,他就一直缠她,就这样缠她到老,到死!

      丁菀打了个寒噤,这两代人如此相似!那一刻她面对儿子,就像面对自己一团败絮的婚姻,他们为什么都那么死心塌地,他们的真爱为什么都那么猖狂!

      “你们父子是中了什么邪!”

      她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马上启程去了国外。

      洛承宽猜想,她是去找狄旭请教的,狄旭的干预或许会使这次的婚事生变,他便通知韩十三立即介入。

      韩十三空前狂热,在国外跟了半个月,发现丁菀确实联络过狄旭,可是狄旭飘无定所,她并没碰上。

      此后,丁菀没有再归国,服从单位排遣去了西欧。她是真的伤了心,无法再面对谁了。

      与此同时,洛承宽签下了傅叔叔给他的股权转让协议,这也算是兮尔的一件陪嫁。自此,他在深衡已稳扎根基,如日中天。

      没有了丁家,没有了制约,他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走在办公楼里,隔几步就有人对他行礼、表忠心。

      他就像一只低顺到尘埃里的羊终于抖落泥土,显露出皮毛下形似狼的肌肉。人们都说他是厚积薄发,熬出来了,进入了人生的辉煌期。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夜他都在噩梦中翻滚。

      梦见婚礼现场,他掀起兮尔残破的白纱,就像揭开自己脸上千疮百孔的画皮。

      梦见那圣洁的捧花被黑水浸没。

      梦见观众的祝福变成诅咒和审判:骗子、杀人犯、恶棍、败类……

      醒来后,他拨开头发,看到里面一层星星的白。

      这是父亲遗传给他的少年白,父亲死了,死了……

      而他踩着父亲的尸骨、温家的尸骨,就要去迎娶那个自己挚爱的、却从不知苦痛死亡为何的女孩。

      ……

      那阵子,兮尔倒是过得烂漫无忧,婚事自有洛承宽和家里人打点,她“怀着孕”,什么都不用管,天天在粤府乐团跑演出。

      她最心爱的“斯坦威”钢琴被运了来,她和世界名琴一起登台,优美激昂的演奏,屠版各大媒体。

      乐团的发烧友已经不单是为了庄严肃穆的古典乐而来,兮尔就是一朵人气小花,逐渐成为票房担当。

      有一次演舞台剧,到了终场,她觉得戴面具的男主好像换了个人,台词都对不上了,演技也直线下降了,以为要发生演出事故!

      这时,男主却已单膝跪地,掏出戒指,竟是洛承宽!

      乐团同事和观众仿佛约好一般,起立,鼓掌,大喊大叫,“嫁给他,嫁给他!”

      兮尔喜极而泣,原地蹦了三蹦,那枚钻石戒指是独家定制的蝎子形状。“兮尔,嫁给我吧!”那一刻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乐团经理送给他们一件别出心裁的结婚礼物——等兮尔产后复出,要为她在市大剧院办一场个人独奏会!邀请业界钢琴名家,乐评人、唱片公司、主流媒体前来坐镇。

      兮尔曾说这是她十年内的梦想。

      乐团经理刚一宣布完,她就尖叫一声搂住了洛承宽的脖子。

      不演出的时候,她就和洛承宽一块儿去走亲戚、送请柬。年关将至,亲戚家热闹得不得了,三姑六婆嘿嘿哈哈接过请柬,却又拉过她说三道四,暗示洛承宽不见得是良人,她要当心凤凰男。

      洛承宽知道,不和谐的音符是一定会有的,但一丝丝的不愉快很快消散在了红火的空气中。兮尔有好大一个家,那么多人同时说话、走路,为胡牌而擂桌庆贺,骰子连同钱币一起溅在砌起的长城中央。

      洛承宽和他们并不熟识,甚至彼此没有好感,但他喜欢这种亲情的氛围,炙热而俗辣。

      待他娶了她,这也是他的家了……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走进傅家的客厅,只想报答妈妈的大恩大德。

      但他怎会想到,傅家从此给他套上了第二道恩义的枷锁……

      难道他只能两边都欠着?

      他怎么能够抉择?

      把喜帖送到93岁高寿的太婆手上时,太婆可与别人不同,奕奕生光的眼睛里全是对年轻人爱恋的祝福,“好啊,金童玉女啊……”

      傅轾轩也不甘落后,把海汐拉到太婆跟前,“太婆!我带小水来看您了。”

      “乖女!”太婆忙拄着拐杖站起,乍喜乍悲,“我的乖女啊!你可算回来了……太婆天天惦记你啊!”

      “太婆,我也惦记您!”海汐带了哽咽,挽住太婆的手,“对不起……太婆,我再也不走了!”

      曾经被丁阿姨羞辱开除一事,一直是海汐的一个心结,这些年她也没有再来过太婆家,平常听傅轾轩说起,太婆身子十分硬朗,她也是放心的,有时调制些太婆爱吃的点心,让傅轾轩说是外面买的给送去。只要太婆过得好,做小辈的远远观望,就已感欣慰。

      可是今天,海汐忽然感到自己错过了太多。

      “太婆,小水不走,我想要她做我的妻子。”傅轾轩蹲在太婆膝头前,阳台上薄薄一层花香。

      太婆脸上笑出成堆的皱纹,像密密的毛线,“你们啊!欢喜冤家,我早都看着你们配……好孩子,好孩子!”

      傅轾轩送给姐姐的结婚礼物是一个自己做的建筑模型,寓意是“新家”。把礼物交到她手上时,他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姐姐大喜的日子近了,既然拦也拦不住,那便一切为着她的开心。

      傅轾轩从来没叫过洛承宽一声姐夫,可是洛承宽却好几次听到轾轩向亲戚们提起他,说的都是我姐夫如何如何。

      或许这就是傅轾轩的一个态度,甭管这事儿有多无奈,都是他们自家的难念经,在别人面前,他该回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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