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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四门午校（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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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四门午校（一）
秋意渐浓，半山的枫叶开始随凉风飘舞。正是午后惬意慵懒时，山门长阶上依旧有一群青衫弟子聚在一处。
“自打上一回山门大开，晏之师弟一行人回山后，鸿微真人又有四个月没下山了吧！”
“四个月？是四个月零八天！”
“嗯？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有四个月零八天的？”
“那还不是因为晏之师弟！景玄师兄每日监督大家晨练，会给每个弟子做印记，满一月便亮一整块玉牌，我每日都要呈给拂丘掌门过目。少去灵枢峰一日，这玉牌就不会亮。自从景玄师兄之后，我很少见到这么多齐整的玉牌了，这才数了数。他第五块玉牌都亮了八道青纹了。可不就是四个月零八天。鸿微真人多久没露过面，晏之师弟就去灵枢峰晨练了多长日子。”
“他怎么每日都下山晨练？今年外门能参加午校的师兄们大多都是掌门亲自指点过的吧！亲传弟子如风巽师兄，景述师兄都是在自己峰内练剑，这都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我怎么看都觉得晏之师弟太闲散了吧！”
“就是啊！连一开始听说是要等到午校才出关的棠华真人都提前出关了，就为了亲自指导刚过及笄礼的紫玉和水玉。我怎么觉着晏之师弟不像是鸿微真人的亲传弟子啊，眼看着午校就剩几日了，还不露面？”
“哎哎哎，你们那都是没机会去过离朱峰的岁华庭，那场面……再说了，鸿微真人若闭门不出，一定是在忙什么举世无双的阵法！”
“等等，你先把岁华庭的事说明白！岁华庭怎么了？岁华庭不是离朱峰的剑坪吗？”
“咳咳………昨日轮到我从掌门那儿去给希清真人送各大门派的食宿安排，希清真人正好在离朱峰岁华庭。我就去了。我去的时候，看到了晏之师弟，他练了一套我从未在几位亲传师兄那儿看见过的剑法，一定是鸿微真人传授给他的独门剑法。我没读什么书，形容不出来，可那身法真真是绝了！分明握的只是一柄竹剑，却让人移不开眼。”
“你怎么和师妹们一样爱看他那张冷脸，练剑好看有什么用？实力才是关键！他肯定比不得瑶神宗的湛嘉公子。”
“哎我说，你怎么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晏之师弟好歹是鸿微真人亲自认可的唯一亲传弟子，你我也是见过拜师礼的，他之前不过是身体不好。怎么外面那些人不看好咱们门派的话都从你嘴里说出来了？耳听为虚你懂不懂！”去过岁华庭的小弟子争的面红耳赤！
“耳听为虚……那你也得让我眼见为实啊！反正不到午校结果出来前，我是不看好他的！湛嘉的授剑礼，他祖父为他求的剑可是名剑沉水。这柄剑曾斩杀过炎兽爪螭，能得此剑，不正说明，湛嘉天资极高吗？再说了，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么生气做什么？不会是想装个可怜让鸿微真人收你为徒吧！”
“就是就是！”有几个小声附和道。
“呸呸呸，胡说什么？谁不知道鸿微真人连湛嘉这样的仙门骄子都瞧不上……再说了，作为鸿微真人亲自挑出来的例外，晏之师弟一定比湛嘉还要强上百倍！”那弟子面色更红，却仍然不服气，继续争辩道。
“是，他顾晏之可不就是个例外吗？惯会装可怜！”
“什么装可怜？要是让现在的晏之师弟听见了，你不想活了？棠华真人亲自诊治，鸿微真人亲自出山求药，都是仙门皆知的事了。这能叫装可怜？”附和的弟子听不下去了，多说了两句。
方才贬损过顾晏之的弟子也觉得有些失言，却还梗着脖子道：“那又如何？我就是一时没忍住……有些不服他从前一介凡人，突然成了鸿微真人的弟子嘛！还不是他运气好！！”
“这位师弟，我劝你啊，不服憋着！”一位穿鸦青衣的弟子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林若师兄！”一群人忽然战战兢兢起来。
“不好好看守山门，在这儿叽叽喳喳？是嫌最近门派还不够忙是不是？还是门派短了你们吃的用的？”
“林若师兄，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八卦几句。”
“四门午校在即，我说你们长没长脑子，过两日其他仙门陆陆续续到了，听见你们这么嚼舌根，还以为咱们青云派的外门弟子都是一群窝里横的白眼狼呢！有这功夫去损人家师弟？不如多做几盏祈福灯，期望今年午校，成绮与幼卿也能如先前几位师兄那样过了午校，咱们也不用在众仙门面前丢双倍脸了！听懂了吗？要不要师兄再给你重复一遍？”林若看着几个怯生生的小弟子，故作威胁道。
“明白了明白了，师兄我们不敢了！地扫完了，我们这就去帮忙！”一群人顿作鸟兽散！唯独余下那个维护晏之几句仍有些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不走？”林若有些好奇，虽然他自己也曾经和他一样八卦过这些类似的事儿，但自从几年前他见过晏之清谈会维护碧游园的水玉小姑娘后，就立誓再也不当这碎嘴儿的人了。似乎也是运气好积了德，掌门任命他掌管外门所有的杂事后，这外门弟子的日常事宜都要听他安排了。
“林若师兄，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没错，不过，咱们心里明白就行，没必要跟他们吵。你既然见过晏之师弟练剑，也该知道，他们方才说的眼见为实倒也不算错，等到晏之师弟站在试炼台上，所有人都见识他的本领后，他们也就知道乖乖闭嘴了！”
“师兄你的意思是，此次午校，晏之师弟将会一鸣惊人？那掌门准许其他宗门来观试，也是为了给鸿微真人面子？顺便让那些怀疑青云派挑选弟子眼光的人狠狠打脸？”
“或许吧……”林若不知道这孩子脑瓜子怎么转的，但是这么一说，掌门这么做似乎是有这么层意思。
“那师兄，将来若是可以，我也能参加午校吗？”小弟子跃跃欲试的看着林若。
“当然，成绮与幼卿就是通过了亲传弟子才有的灵力测试，才与晏之师弟他们一样有同等参加午校的机会的。”
“灵力测试是什么？”小弟子缠着他问。
林若不清楚，但琢磨了会，猜测道：“等到午校那日你就知道了。每年都是如此，午校之前所有参试弟子都要再试一回，以防意外。到时候咱们都能见到。而且，等到午校那日，鸿微真人一定会在场的！”
说完，两人都目露期待地看向了灵栖峰的方向。
……………………
一支烛火燃见底，眼见着烛火快要暗下去，我动了动酸疼的脖子，干脆将烛火灭了，烛火旁是一堆霜余香的灰烬。
行至露台，我这才发觉天色熹微，只要再过小半刻，天就要放亮了。
“师尊！”微明微暗的天光里，晏之拾阶而上，等站在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他手里带着一个方匣子。
“还未至卯时，怎么醒的这么早？”
“还……只有几日便到午校了，弟子想多练练剑法。”
“手里的是什么？”
“是季虞师伯赠予我的青泠明光。师尊若有它，便不必就烛火翻看阵法了。”
原来是得了好东西，想等着送给我。
“青泠明光是好东西，你好好收着。季虞师兄平日不轻易送好东西，他既给了你，便是他对你的嘉许。”
“可是——”
“你昨夜丑时才归，卯时不至就醒了？还是一直未眠等着为师？”
“师尊……如何知晓？”晏之抬头，目光清澈，却有些不安和慌乱，紧张地看向我。
“……”怎么不知道，他练完剑，季虞就传灵言信来夸晏之进步神速了！算起来，霜余香也是两个时辰前就燃尽了得，晏之只怕一回来就发现了。偏偏我到了刻印符箓的关键时刻，没接着续上。只是看烛火还亮着，晏之也不敢唤我，怕是将我交代他的那句“不能分神”记到心坎里去了。
我轻叹了一声，随即道：“午校再重要，也不能不睡觉。回去再睡两个时辰。师尊去找你掌门师伯一趟，等到了巳时，为师再回来看你练剑，也好好看看，这几日你在常棣阁和岁华庭又有了什么精进。”
“嗯，弟子遵命！”这番话说完，晏之点头，眼里只剩着些欢喜。昆吾已经召唤出来，我正要御剑走时，回头看了一眼晏之，他将匣子收进乾坤袋里，站在原地看着我，少年人的肩背渐渐宽阔，渐渐有了青年的模子，看向我的目光却仍旧如初，眼神湿漉漉的像只乖顺的幼狼。
我没忍住唤了一句：“晏之！”
晏之露出有些困惑的眼神，一步步走到我跟前，我一时之间不知怎么，突然抬起了手，不过片刻，我的手就落到他发顶，我怔了一瞬，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细软的头发触感极好，而后没话找话似的又叮嘱道：“快去睡吧。别傻站着了，师尊回来会叫你的。”
晏之眼神蓦然温和了不少，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了，师尊。”
“嗯。”我应了一声，随即乘剑离开。
我这才发现，这孩子很少露出这么开心的笑，笑起来时右边脸颊竟然还会绽出小小的梨涡……我这师尊都甚少见到他笑，难道平日指点他练剑和画符箓的时候，当真是我太严苛了？吓着他了？
…………
到了灵枢峰，刚进采薇殿，便见有巡夜的弟子上来，有些惊讶地唤了一声：“鸿微真人！”
“掌门在吗？”
巡夜的弟子忙道：“噢！掌门方才出门，看方向应当是往后山剑冢去了。”
“我知道了。”一时扑空，没料到今日又是十五。还得等上半个时辰！
我正转身要回去，走了两步，回头问了还傻愣在原地的巡夜弟子一句：“膳房开始做早膳了吗？”
“在的在的，这几日胡先生每日寅时就醒了，胡先生说要自己看着，怕弟子们帮忙时毛手毛脚烧了他的厨房！”
“那便好！我半个时辰后再来！”
“恭送鸿微真人！”巡夜弟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我已经御剑去了膳房。
隔许远便听见胡先生洪亮如钟的大嗓门正在训斥几个小弟子。
“哎哟！你们这群傻小子！连糖和盐都分不清，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
“还有你，就知道偷尝，烫着手了等着去碧游园挨紫玉水玉小姑娘的骂吧！”
“啧啧啧！这卖相惨淡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胡的手艺已经到了在凡间都要被不入流的小酒楼嫌弃的地步了！”
“你说说你们这端出去，不说和美味珍馐没关系，这根本就是谋财害命嘛！”
一进门，就见偌大的膳房里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胡先生捋起袖子，一脸暴躁地看着频频出错的弟子。
平日里练剑灵活的大小伙子，被胡先生训斥的同手同脚啦！手忙脚乱将盐放错成了糖啦！还有险些撞在一起的啦！
有个小弟子见我进门，喊了一声：“鸿微真人！”随后端着的一碗汤被自己的脚一绊，就快撒了，我连忙出手，用灵力帮他将碗端平。小弟子千恩万谢。
胡先生没好气的看向我，随后将我拉出膳房：“你来干什么？看我这不够乱是不是！想帮忙该把你徒弟给我送过来！你还不如刚刚那个自己绊倒自己的呢！”
“……”
“胡先生！我不是没进你膳房吗？再说了，晏之这几个月一直忙着四门午校练剑学阵呢！你这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徒弟呢！”
“哼，还不如当我徒弟呢？我看他做菜的功夫比练剑更好！再说了……”
我扶额叹息，任凭他发牢骚。
“气死我了，这帮小兔崽子，还有你们，没一个省心的！！！”胡先生时不时透过窗户，目光凶狠的看向屋里的弟子们，吓得弟子们不敢抬头，只敢埋头工作！
“你来干什么？平日里不都是你徒弟来的吗？哦，你徒弟这几个月也不怎么来了。怎么，你这师尊大发善心，亲自来带早膳了？不辟谷了？”
我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恭敬道：“这不是徒弟太辛苦了吗？都紧张的不肯睡觉了！我刚让他睡两个时辰，待会找完掌门师兄，给他带回去！”
“切！我还当你真的是专程来带的呢！原来是顺路……”胡先生瞥了我一眼，言下之意在指责我对徒弟不够关切。“得了这么好的徒弟你就偷着乐吧！得了，我去给你带两份出来！你别再进老夫膳房了啊！”
“我……”行吧！你肯给就行。
不一会儿，胡先生提着个食盒出来了，塞到我手里道：“炸酱面并这个定胜糕。应该是你家徒弟最爱吃的。至于你，啧啧，老夫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听说你偏爱什么玩意儿。你也时常辟谷，我就随便拣了几样，你爱吃不吃！行了，走走走！老夫还忙着呢！你只要往这儿一站，都够我担惊受怕一整天的，别再在我面前晃了！鸿微真人！”
“……”算了，在这老头面前，我是没有半点威信可言的。
掀开盖子一看，哟！还挺丰盛，除了炸酱面和定胜糕，还给了金丝酥、鲜玉丸和如意粥。瞧着寓意还挺好！合上盖子，往采薇殿去，我琢磨等晏之醒了菜都凉了半天了。伸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道火属符篆并一道御寒符，两道符都贴好了，我这才一并收进乾坤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这到这里来了。
哎哟，快了快了，
下章就看晏之是怎么成为“全仙门最想见的男人”的。
以及阿雀将尽力带来
“那些年各大仙门嘴快打脸道歉一条龙实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