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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阿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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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将事情摊开了说，众仙门都陷入了沉思。
正在此时，紫玉突然上殿，一脸焦急的来报：“禀告掌门，常棣阁中弟子斗殴，师尊请鸿微师叔祖过去一趟。”
我眼皮一跳，隐隐觉得这件事与晏之有些关系，掌门师兄便发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禀掌门，是……晏之师叔与兆紫派，沧华派的弟子起了冲突。”
我心口一窒，随后瞥了一眼兆紫派与沧华派，拱手道：“既然此处事了，烦请两派与我一同去常棣阁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兄！”我转身朝向掌门师兄道。
掌门师兄开口道：“你去吧！”
兆紫派的明纬真人率先站起来，按下准备起身的明泽道：“师兄，我去瞧瞧，别耽误你们论道。”随后与那沧华派为首的真人对视一眼，一同站起来。
季虞也要告退，对掌门师兄道：“师兄，常棣阁是我的主场，我理应去看一看。”
掌门师兄点点头。
接着季虞与我一行人就出了门，刚到了常棣阁外，便见容穗与湛嘉站在两拨人中间，一边是螺甸紫与苍蓝锦衣的几个世家公子，一边是以景玄、青离和晏之为首的青云弟子。双方脸色都不太好。
容穗见我来了，这才抬头看向我道：“我不过回去看了一趟丹炉，这群孩子就闹着打了起来。”
我看向晏之，晏之低着头没说话，对面螺甸紫的世家公子见着我身后的宗门长辈，先开口道：“师叔！是青云弟子伤我们在先！”
我看向景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玄揖手道：“师叔，今日我与青离值守常棣阁，容穗师伯回碧游园后，我与青离赶到时，两方已经打起来了。尚未探明缘由。”
水玉从青离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嗫喏着要上前，被晏之默不作声的用身体挡了回去，身后明纬真人看向自己宗门的弟子，肃声问：“阿铮，到底怎么回事？”
“师叔……我只是想与顾晏之切磋一下剑术罢了，谁知道他这么弱不禁风？真的和凡人一样脆弱。”
“就是，他这么弱，凭什么做鸿微真人的徒弟？”苍蓝锦衣的少年不屑一顾的看着晏之道。
沧华派的领头那位连忙道：“钟释，你给我闭嘴！”
晏之咬着唇，没说话。
我打量了这两个少年，再看了一眼站在容穗身后的湛嘉，开口问：“所以，今日是谁先动的手？”
话一出口，晏之上前一步，跪在我面前，道：“是弟子先动的手。”
“用了什么兵器？”我没看他，看向了那两个胳膊上有伤的孩子。
晏之轻声道：“没用兵器。”
“你打了谁？”
“兆紫派赫连铮、沧华派钟释。”
季虞在我身旁偷偷捂嘴笑了一声。我白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看着晏之，道：“还记得我昨日在讲授印法之前，说了什么？背来与众人听听。”
“第一，青云派严禁任何弟子私下寻衅斗殴；第二，任何污蔑造谣生事者，在钟灵山内，严惩不贷！第三，对钟灵山和青云派别有用心，包藏祸心之徒都将受到严惩！”
“你犯了第一条，为师可曾冤枉你？”
“不曾。”晏之一一作答。
“那好，既然参与了斗殴，便该接受惩罚。景玄，取不阿（ē）鞭来。”
“师叔……不必如此吧……师弟身体不好。”青离开口替晏之求情。
“取来！”
景玄这才进了常棣阁，取了挂在墙上许多年没用过的长鞭不阿，我伸手要拿，景玄还不让，我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慢慢松手。
“触犯阁规，一条十鞭，你可认错？”晏之依旧跪在我面前，脊背挺得笔直，微颤着睫毛道：“弟子认罚。”
我在心里抽了口凉气，随后，挥鞭落下，长鞭落在晏之笔挺的脊背上，他向前趔趄一步，随后又立了起来，鞭声落在我心头，我连心尖都在颤抖，这是我第一次下这么重的手处罚他，平日让他扎个马步，泡个药汤满头大汗我都心疼。
第二鞭落下，我只觉得周围的景象都在飞快的模糊，只有晏之的脊背坚毅的直挺着。
第三鞭……
第六鞭，晏之终于挺不住了，向前趴在地上，鞭尾割破了他今日穿的浅青色长袍，我身上这件相同颜色的披风，还是早晨他亲手递给我的……
第十鞭打完，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却还是慢慢的将脊背挺直，背后十道交错的鞭痕隐隐渗出血迹来，他脸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鬓角的碎发，冷汗湿透了额头，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容穗这才叹了口气，对景玄和青离道：“将晏之扶回灵栖峰。”
景玄与青离得了令，这才小心翼翼抬起晏之的双臂，将人抬了回去，自始至终，我都没敢回头看他一眼，只有季虞从我手里接过不阿的时候，才诧异的抬头：“你——”随将话憋了回去。
我的手在轻微的颤抖。而青云弟子中，惊诧的，不服的，愤怒的，甚至还有像水玉一样小声哭泣的，都不约而同看着对面的赫连铮和钟释。
季虞严肃的看向两个惊恐的少年，道：“参与斗殴的弟子按理应当同罚。但你们毕竟不是青云派的人，我便将你们交给你们的宗门处置吧。”
随后看向兆紫派的明纬与沧华派的领头人，二人俱是一身冷汗看着鸿微挥鞭处罚自己的徒弟。此刻，气势不觉萎了半截。
季虞说完，他们便打算带着两个少年离开时，我冷冷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道：“我的弟子，除了没有灵力，哪里也不比别人差，我这一生，只会有顾晏之一个徒弟。另外，他是我亲自选的徒弟，除了我，旁人没有资格评判他够不够格当我徒弟！”
此言一出，我只觉得容穗和季虞都在看着我，所有的弟子们，不管是青云的也好，不是青云的也好，也都惊讶的看着我，背对着我的兆紫派与沧华派都愣了一下，随后颤颤巍巍离开了常棣阁。
再转身看向容穗时，容穗明白了我的意思，对着众人道：“既然鸿微回来了，还有半个时辰，你们接着听印法课。紫玉，水玉，你们俩随我回碧游园，季虞师兄，我先走了。”
随后，我便看见她身后的湛嘉更是露出失落的神情，见我看向他，便低头作了个揖。
此刻，或许聪颖如湛嘉，已经明白我这番话，是警告，也是回护了。
“所有弟子，速速回到阁中！”季虞见所有人还杵在门外，扬着鞭子在众人眼前一挥，所有人突然一激灵回神，连忙进门去了。
转瞬间就只剩下我与季虞在门外，季虞痛心疾首道：“你啊，何必如此？青离幼时做的事情比这过分的多了去了，我何时罚过他？你这回罚的太重了些，不阿鞭是当年师尊用万年藤与青阳牛皮做的，你自己当年也挨过它的厉害，抽在晏之身上，不还是疼在自己心里？”
“若是今日不罚他，指不定那些人会拿着晏之做什么文章，他先动手的，你又不是没听到。”我轻声道。
“唉，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护住他，你收着灵力呢我也看出来了，可是晏之自己可不知道，你也不怕他对你心生怨怼。”
“我用鞭子打他是真的，他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先给弟子们讲印法。”我静默着要往常棣阁走，季虞一把拽住我，气愤道：“你现在这幅样子，不把弟子们吓坏才怪，论道大会明日就结束了，这回他们本就是为了魔族而来，今日你已经与他们说的清楚明白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多待，又出了这么一回事，只怕这些人也明白我们的态度了，明日这些宗门弟子就不会再呆在常棣阁了，我也空闲下来了，常棣阁有我，你还是回去看看晏之吧。”
我捂住自己的脸，半晌才道：“好。”
一边往下山的路走，一边精神恍惚。季虞在我身后摇头叹气，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常棣阁。
………………
我想，这回，什么粉蒸肉，金酥芋球都哄不好了。
回到霜落小院时，景玄与青离还没走，青离苦着脸道：“师叔，方才容穗师伯来过了，药在灶上熬着呢，我和青离送师弟回来后，他就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我来照顾他，你们回去吧，别误了练剑。”我听着心里都在淌血，看着晏之的房间道。
青离犹疑着看了眼景玄，景玄明白过来，也开口道：“师叔，师弟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再罚他了，我和青离背他回来的时候，感觉师弟比水玉那个小丫头还瘦。”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不罚他了。”
景玄与青离这才将信将疑的告退了。
待人走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去灶上端了药，才推开晏之的门。
帐下单薄的身影趴在塌上，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颊向外侧着，睫毛紧闭着，正陷入睡梦中，鬓角的冷汗却不曾停歇，怎么看都叫人担忧极了。
我放下药，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汗，刚碰到他的额头，他便睁开了双眼，轻声道：“师尊，我错了，你别拿不阿鞭打我了，好不好？”
我心肝一颤，轻缓抚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好，不打了，以后都不会了。”
然后他冰凉的小手一寸一寸握上我的手腕，不知是不是梦呓，轻声说着：“师尊，我怕疼……我好疼啊……”又渐渐睡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第二更。
不出意外再有一章又要开启新的副本了。
祝大家元旦快乐……快乐结束，
上班上学的别忘了调闹钟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