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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入山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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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天黑风寒，我们飞慢了许多，但赶路还是有些冷，我贴了一个御寒符在晏之身上，小孩子熬不住，容易犯困，在剑上站不住，我只好让他抱紧我的腰，他迷迷糊糊靠在我后腰，竟也睡的很沉。
青离看的有些羡慕，自己小时候，师尊也没这么呵护过自己。本来也没什么，可与现在才收徒的鸿微师叔比，差距太大了，大到，他是个粗神经也察觉到了……
景玄倒不觉得，只觉得，这下掌门师伯催了近百年的心愿终于了了。
到了黎明，我们才终于到了钟灵山下。
剑停下，晏之也醒了。他揉了揉眼睛，随后就被眼前这番景象震惊到了。
眼前是高耸入云的连绵青山，一眼看不见山顶，只有云雾缭绕其间。静谧的只有鸟鸣与泉水低鸣。
“晏之，走吧！”我怕他认生，又怕他局促，伸出手来，示意他牵着我。
他乖顺的把手放在我手心，跟在我身边，只偶尔见到路上的奇珍异草才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我便一路与他说起那些花花草草的名字。
就这么一路走到门派的守山阵口，待景玄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天青色流苏玉印，青离也拿出一块相似的浅蓝色流苏玉印，一并按在守山阵口的石阙处，一道灵力屏障才缓缓打开。
里面走出一个乌发如云，穿浅粉色长裙的女子，正是乐熏。见了我，便颔首行礼道：“乐熏恭迎小师叔回山！”
我倒有些奇怪，问：“今日怎么是你在守山？”
“禀师叔，掌门师伯说，您与两位师兄必然会在今日归山，特令我在此守候！”
我听完就乐，“掌门师兄啊，不去凡间当算卦的真是太可惜了！”
带着晏之往里走，身后景玄与青离已经开心的与乐熏聊起了在梵珠城的所见所闻，唯有晏之，听到我的话还处在混沌之中，迷茫的抬头看我。
“你别怕，你掌门师伯人很好！而且咱们门派关系融洽，假如你闯祸了，师尊也给你撑腰！”我弯腰去摸他的头。
“小师弟！”一声急匆匆的呼唤由远而至。
说曹操曹操到！
“拜见掌门师兄！”我立即转身弯腰，做了个揖。
“哎呀，做什么突然这么客气？你——”来人身着一身月白衣裳，簪着一支朴素木簪，一边说着就扶起我双手，在冷不丁瞧见了我身侧的白白嫩嫩又瘦的可怜的晏之之后，惊恐的看着我道：“小师弟！你你你！！！这不会是你儿子吧？？？”
“？……”我这……真是要被气的没话说了。
“小师弟几十年没出过山，就算是多年前有的儿子，此时。也该年近古稀了吧！”一听这揶揄，我就知道，是季虞那个贫嘴的，果不其然，穿着宝蓝色常服的就是他。
“师弟！你逾矩了？你不该逾矩，若是逾矩，不管那姑娘是谁，咱们钟灵山得认，你还应该该与人结成道侣，万不可做那薄情寡义之畜……人！”这一本正经要来教训我的是谛桑师兄，一袭蓝灰色的袍子，去过论道大会，这会儿规矩更多了，身板站的笔直，与季虞并肩走来，别以为我没听见……“畜生”二字差点就脱口了吧……
“你们都是蠢的吗？！小师弟那样整日醉心符箓法术、喜好简单、连徒弟都懒得收的人，还能有姑娘看上他？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这绝对就是我二师姐棠华真人，容穗是也！
今日的容穗，一身水兰色纱衣，仍是那个冷艳且嘴上不饶人的美人师姐。
他们四个人，竟是都来了。
可瞧见我身后的晏之时，几个人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
容穗当即与季虞师兄站到同一阵营里去了：“小师弟，季虞师兄不会说对了吧？！”
忍无可忍，我才终于憋足了劲，开口道：“介绍一下，这位是你们的小师弟——我，下山收的徒儿，顾晏之。”
“？？？你收徒了？你吃错药了？”容穗第一个上来，要把我的脉。我生无可恋的任由她察看。半晌，她松了手：“没病……”
我正要点头，季虞师兄补了一刀：“师姐，或许是他脑子出毛病了，所以你看不出来。”
“师弟，你说实话吧！师兄姐们不难为你。”谛桑师兄难得的也补了一刀。
“你们怎么不信呢？我与他有师徒缘分，我才收的。”说着，我有点气闷。
不收吧，你们念叨，收了吧，你们还怀疑来怀疑去的……还能不能好了？
“咳咳……好了好了，不捉弄小师弟了。”掌门师兄抖开扇子挡了挡脸，随后开口搅和道。
“这，真是你徒弟？”半晌，他又补了一句，十分怀疑我在消遣他。
我……看着我被几个师兄姐逗趣，顾晏之忽然站出来一步，恭恭敬敬的道：“晏之见过各位师伯！”
甫一落音，几个师兄姐都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成了，这回真是亲徒弟了！瞧这小子护短的认真样！”
掌门师兄招了招手，对晏之道：“小师侄，过来，师伯给你摸摸骨！”
晏之回头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才出去。
此时，景玄，青离与乐熏各自回到了自己师尊身边。
我的掌门师兄，虽然不是像慕容臻那样极少数以卦术入道的人，但摸骨的功力，一向比较准。
只见他将扇子收了挂在腰间，再闭上眼，很是严肃的伸出双指，以灵力去探索晏之身上的奇经八脉，摸拿他的几根筋骨与周天。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等着他。
片刻后，掌门师兄才睁开眼，面上惊叹不已，语气里却带着些忧虑：“小师弟！你这弟子根骨不错，你算是捡到宝了！但是，如今这具凡人之躯身体太差，也不知道都受了些什么罪？若是不能好好弥补，我怕他的命熬不到入山门那一日啊。”
“什么？！？！”我一时之间被掌门师兄这番话说的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凡是仙门弟子，若是真要踏上修炼一途，一定要过所有修仙之人必经的路，那就是入山门。
入山门是什么？是看你除了与修道有缘以外，能不能引入足够的天地灵力。
“位仙者，吸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为能长寿。”
若是不能引入灵气，根骨再佳也无用；再者，寿数不足者想要入道……根本是，无从谈起。
所以，什么叫熬不到？摊开来说就是，如果我没有带晏之回山，他仍是个乞儿，就算没有摩元扎，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联想到他身上陈年累积的伤痕，我的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凝重。
摩元扎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修为再高，也没办法摆平这世间所有在苦难里挣扎的人，而他们本可以不用作恶……
“师尊！没关系！”晏之突然扯了扯我的手指，仰起头来对我说：“您别难过。我能活多久，就陪您多久！”
这一番话说出来，我们大家都是百感交集。
容穗师姐呼了一口气，站出来道：“啧！做甚么哀春伤秋的？我还没死呢！这世间，除了我不想救的，和一心向死的，还没有我留不下的人命！”
容穗师姐一开口，我的心情稍微挽回了一点，拍了拍晏之道：“师尊不会让你死的！”随即低头对容穗师姐道：“有劳师姐！那我就先谢过师姐了！”
“你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徒弟，我要是不管不顾，真没了我可过意不去。再说了，我也不能看着小师侄这么大点就把命交给阎王！”
“不过，若要给他续命，还是要你这个做师尊的时刻盯着！我看从明日开始，每日辰时，你就带着徒弟来碧游园找我！眼下既然你和几个师侄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那我先走了。”说完，就带着乐熏走了。
“唉……”掌门师兄在后面看着乐熏的背影叹气。
季虞师兄立马上前来，抓住机会道：“师弟，快快快！咱们什么时候去我那离朱峰，聊聊你那隐身符的事？”
谛桑师兄也围上来，道：“师弟，你不如先随我回玉恒峰，听我论道一番，我在西境与人论道，颇有些心得想与你说说。”
我哭笑不得：“师兄，你先放过我吧！我这徒弟还没着落呢！你让我先带他回灵栖峰安置下来！”
“唉……也好也好。”两个师兄看了一眼晏之，语气怜爱道。
“掌门师兄，我先带晏之回去，他如今身子弱，需要多休息，梵珠城一行的详情，先让景玄与青离向你说明，我晚些时间再过来。”
掌门师兄看着容穗师姐走的没影了，这才转过身来看我，抖开扇子，道：“好。你去吧！有什么缺的，和弟子们说。”
我点点头，带着晏之走了。
“钟灵山好看吗？”我牵着晏之走在通往钟灵山深处的石阶上，问他。
“嗯。”晏之点点头。
“你师尊我呢，住在灵栖峰，往后，你与我住在一块；灵栖峰安静，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去寻师兄姐们一道。”
“我哪儿也不去，我陪着师尊！”说着，他坚定的开口。
我看他神色坚定，笑了笑：“你日后是要修炼的，再大些了也要与景玄，青离一样下山除魔卫道，难不成你要一辈子缩在灵栖峰，当个小老头不成？”
他不作声了。
“对了，今日说要救你命的是你棠华师伯，她是我的二师姐，名唤容穗，她旁边那位是你乐熏师姐；那喜欢摆弄破扇子的呢，是你掌门师伯，号拂丘真人！他是我们几个人的大师兄；至于说话文邹邹的，喜欢拉人探讨道法的那位，是你三师伯，叫谛桑，号希清；一上来就要与我探讨隐身符符箓术的，是你四师伯，名叫季虞，号昭肃；景玄与青离就分别是他们二人的徒弟，看性格你就知道他们各自是谁的徒弟了。我现在与你说这些，日后，见到他们，要恭敬些。可记住了？”
“师尊，我记住了！”
“记住了好，一时记不住也没关系。往后钟灵山就是你的家了。还有就是这几天，要让你行个正经的拜师礼，等拜师礼后，做了命符，你掌门师伯授你流苏玉印，日后你就能在钟灵山来去自如了。”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晏之的确很乖巧。
“嗯，多谢师尊！”
一路上有弟子见着我行礼，都好奇的打量晏之，猜测他的身份，晏之在我身边有些紧张。又不自觉攥紧了我的袖子。
“别怕，他们没有恶意，只怕不到明日，他们就全知道你是谁了。钟灵山上，没人敢欺负你，若是有，你就告诉师尊。师尊替你收拾他！”
晏之点了点头。
石阶很长，弯弯绕绕的走了许久，等涉过溪水，穿过竹林，才看见我那霜落小院。
“到了！”
“这里是——”晏之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不确定。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儿。”
牵着晏之走进霜落小院，我才发现我往日里的的陈设太过俭朴，以及平时太过凌乱，各式符纸，工具，画卷，到处铺的是……
“咳咳咳……”我这个师尊形象瞬间不保。
本以为晏之会觉得惊讶，觉得我这师尊极其不靠谱，没想到，这孩子，突然放开了我的手，蹲下来，开始收我的画卷和符纸，一边对我说：“师尊，我以后会陪着您的，这些我都会学着收拾的。这样您不用担心摔着了。”
“……好。”我好不容易稳住声音不颤抖，才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是收了个什么乖乖巧巧，善解人意的好徒弟？！！！
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收拾到天黑去……
于是，我赶紧传了灵言信给乐熏，让她赶紧派几个弟子来，帮我这个小师叔和新师弟送点能用的东西来。
乐熏办事很让人放心，一收到我的灵言信，赶紧带着紫玉和水玉几个小姑娘来了。
几个小姑娘里正有那曾经议论过我是不是个老头的——扎双丫髻的小姑娘和她严肃些的师姐……
她战战兢兢的看我没生气，随后就在乐熏指挥下，从乾坤囊里拿了好多复杂的玩意儿，帮着晏之和几个师姐收拾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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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走后，霜落小院终于焕然一新。
“师尊！我住哪儿？”没等我从几个小姑娘心灵手巧的摆设里回过神来，就被晏之清脆许多的声音唤醒了。
“你就住师尊隔壁的屋子，方才乐熏师姐帮你收拾过了！”
被乐熏收拾过的屋子，挂着水碧色的床帐，焕然一新，一应用具都是新的，倒很是适合晏之居住。走的时候，乐熏还贴心的留下了几样新鲜水果，几样糕点。
“若是饿了就吃点心。不累就在周边看看风景也好。若是累了，你就好好在房里休息，今日赶路对你来说是有些太辛苦了……师尊现在去你掌门师伯那里处理要事。你自己在霜落小院里呆着可以吗？”
“嗯，我可以！师尊去吧！”晏之眨着眼睛，乖顺的任我摸头。
魔族的事，不容小觑。还是要好好与掌门师兄商量一下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工作，缺的择日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