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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欲壑难填 ...

  •   宣儿考上了学而思的创新班。佳惠爸来找西门商量:“班级佳惠都选好了,下周你在网上交一下学费吧。”
      “哎呦,学费么叫呐女儿付一下好来。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还要麻烦阿拉儿子,反正还没分家前,都算是夫妻共同财产里出。”一听到要付钱,西门妈立刻把皮球踢给岑佳惠。
      佳惠爸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住脾气继续往下说:“佳惠刚交完下个季度的房租,手头已经没什么钱了。西门付一下学费又怎样呢,宣儿到底是他亲生儿子啊!”
      “算了算了,”西门鼓起勇气制止了又想抢白的西门妈,“我来付吧,你让佳惠把学而思的账号和密码发给我。”
      佳惠爸前脚刚走,后脚西门妈就发飙了:“都分家了还惦记着你兜里的钱,昂!这次规矩不做好,以后次次都找你要钱!有钱花在哪里不好啊,昂!”
      “孩子归我抚养,学费照理是该我出……”西门小声提醒了句。
      “这么点岁数的小宁(小孩)读什么课外班,这花得全是冤枉钱呐!”西门妈噼里啪啦数落了一通,眼珠一转,竟哀哀地哭了起来,“你娘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在这还要受他们一家子的气,明天你去药房称上十斤虫草,我要好好补一补。”

      “妈妈,我今天和你睡行吗?”自从佳惠搬到出租屋后,宣儿每天晚上回去前都依依不舍。佳惠心下难过,无奈租房条件太差,冬天洗澡容易感冒。
      开春气温回升后,她便让爸妈接宣儿来过夜。
      孙子要去出租屋住,可把西门妈乐坏了,这熊孩子终于可以脱手了。虽说每天下午佳惠爸都会上门来接宣儿,晚上睡觉前再给送回来,但午睡还得她来盯,这孩子平日里舞刀弄枪的特别皮,严重影响了她的午休质量。
      “那什么时候回来呢?”西门问佳惠爸。
      “啊呀~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小宁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西门妈忙不迭打断西门,生怕岑家反悔。
      等佳惠爸妈接了宣儿离开,西门忍不住自言自语:“租房条件那么差,能住得惯吗?”
      “小孩子,有什么惯不惯的。我丑话说在前头,离了婚,小宁我是带不动的,要么你请全托保姆,要么想办法踢给岑佳惠带。”这期间西门爸正卖力地装修老家的豪宅,全依着西门妈的喜好——全套红木家具,意大利水晶高脚酒杯……奢华至极。等官司结了,自己可是要回去享清福的,傻子才愿意苦哈哈地呆在上海管小孩呢,西门妈心想。

      过了几天,佳惠妈上门来取佳惠的球鞋,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才发现不知怎么地塞到了阳台的拖把盆下,佳惠洗漱的脸盆也一并叠在那角落里,积了厚厚一层灰。客厅的摆设也变了,背景墙被一张年俗画所覆盖,大红大绿的很是扎眼。
      “你怎么乱动这里的东西?一日没离婚,佳惠就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佳惠妈气愤不已,法院都还没受理,西门妈居然迫不及待地在处理佳惠的个人物品了。
      “呵呵~你们迟早点要滚出去!”西门妈斜倚在沙发上,发出一声冷笑。事到如今,也不必再对岑家假客气了,还女主人呢,也不擦亮眼睛瞧瞧清楚,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是谁!等法院判决离婚了,岑佳惠的东西统统都要从这间屋子里扔出去,一件不留!
      “这么晦气的房子,我们也不要住的!佳惠为了西门的颜面,向法院申请了非公开审理,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佳惠妈拎了球鞋,气呼呼地走了。

      岑佳惠的诉状没有主张孩子抚养权和房屋产权,田西门心头大石落定,想到两个月没和刘娟外出孟浪,忍不住心思活络起来。去年此时他带着老婆孩子去厦门旅游,刘娟知道后在床上娇嗔着也想去玩。西门最吃刘娟这一套,年初公司排年假的时候就定好行程,计划带情人故地重游。

      草长莺飞,初春的厦门风景宜人,西门站在五通酒店的海景房阳台上,遥望对岸的鼓浪屿,迎面吹来咸湿的海风,胸中呼出一口浊气——这段时间可把他折腾得够呛。回头一看,只见情妇身着日式薄纱浴袍,正在泰式按摩浴缸周围点起一圈多特瑞精油蜡烛,一俯身春光乍泄,露出白花花的胸脯来。感受到男人灼热的视线,刘娟摆动着腰肢,举手投足之间媚态尽显,撩得西门血脉喷张,恨不得一把将情人拖进浴缸来一场鸳鸯戏水。
      在男人堆里打过滚的刘娟自然深谙男人的心理——喜欢“听话”的女人,更何况田西门是她精挑细选的猎物——好充大男子主义,大是大非上却又没什么主见、听风就是雨。
      这次旅行,她绝口不提上位之事,反而温言软语劝西门与老婆重归于好,满腹委屈地哭诉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那白莲花把节奏拿捏得恰到好处,先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让西门不忍将她推出去平息佳惠的怒火,任由事情发酵,等佳惠和西门闹到法院,两人和好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这时再出来故作大方,还能搏个好名声。

      刘娟都一再明确表示不想破坏自己的家庭了,只有岑佳惠在那胡搅蛮缠。既然她笃定主意要离婚,那么自己去找刘娟或是别人,都和她没有关系了。旅游回来,西门竟也释然了。

      “路律师,小孩由男方抚养,法院在财产分割上应该倾斜男方吧?”田西门在天翼律所的会议室里,做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
      “这是自然。”路妍漫不经心地翻着材料,右手转着笔,“小朋友现在是你妈妈在带吗?”
      “前段时间被他外公外婆接去租房住了,我乐得清闲。”西门妈占了便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话音未落,只见路妍“啪”的把笔往桌上一放,神色微变:“我忘了提醒你们,诉状到开庭前随时可以变更,女方怕是要争抚养权了,快点把孩子接回来!”

      西门母子来出租房接宣儿。宣儿正蹲在床里玩乐高,扭扭捏捏地不乐意,嘟囔着要等妈妈买的新玩具寄到了再说。西门妈端的是不依不饶,摆出一副今晚非走不可的架势,直接上手掰扯宣儿的胳膊。
      佳惠爸耿劲上来,跳上床榻,大声喝止道:“小宁不想去,就不要强迫他!”
      这激烈的反应正中西门妈的下怀。她知道佳惠爸是个暴脾气,发起火来有时会口不择言,进门前就吩咐西门打开手机录音。佳惠爸不明就里,在西门妈的言语挑衅下,愈发火气飙升:“我女儿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你竟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对得起她吗,啊?!”
      “岑建国!你口口声声嫁女儿,其实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家的财产!”田西门一改上次来租房跪求佳惠原谅的哀哀戚戚,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财产纠纷上来。
      “不错!”西门妈两手叉腰,亮出了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出了一点点小钱,房产证上就想上你女儿的名字,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欺诈!”
      “没有我女儿的上海户口,结婚这套房子压根买不了。你儿子进户口也还要靠我女儿。”佳惠爸气得脸色通红,西门妈却朝佳惠长臂一指:“阿拉儿子不靠呐女儿也会进上海户口的!你们离婚好来,呐女儿活该捧着你家的那点首付款滚蛋!”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说了!”佳惠护着宣儿,夹在中间劝架。宣儿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眼泪不知所措地流了下来。
      “你不跟奶奶回去是吧?这两样都是我掏钱买的!我拿走了。”西门妈见吵不出结果,卷起宣儿的睡袋和丝绵被,气势汹汹地走了。
      眼看从小最喜欢的那条小丝绵被卷走了,宣儿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玩具到了,我把儿子给你送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佳惠忍着脾气对西门说,“你把睡袋和丝绵被一起拿回来,不然儿子一会睡觉盖什么?”
      “我不拿,要么你随我走一趟。”西门斤斤计较起来,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刚进家门,田西门的眉头就拧成了川字:“你妈隔三岔五上门来拿东西,都快把这个家搬空了。”佳惠环顾四周,家具电器都在,便明白西门指的是什么:“我和儿子租房子住,我妈来拿点日用品怎么了?本来也都是我公司发的劳防用品呀。”
      “怎么了,你还把一支刻着我名字的钢笔偷走了!”西门冷哼一声。
      “你在搞笑吗,我拿你钢笔做什么,难道还留作分手纪念啊?”佳惠细细打量了西门一番,只见他印堂发黑、目光散乱。自从西门说出什么“我是受害者”的言论后,她就觉得西门好像是被传销式洗脑了一样,说话愈发得神神叨叨了。
      “哎呦~你丈母娘之前凶神恶煞找上门来,要不是阿姨在,我可就要被打了,儿子啊~你娘养大你可不容易啊~你要为我做主啊!”西门妈见西门面露疑惑,立马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在一旁期期艾艾哭个不停,“你得给我请个保镖,护我周全。”
      “对,是要请保镖,还得请两个!我妈的人生安全受到了威胁!”西门热血冲顶,冲着佳惠嚷嚷道。
      老太婆撒谎不打草稿,胡诌的本事一流。佳惠一把卷了被子睡袋,夺门而出:“你妈,真是够了!”哪位姑娘嫁进田家,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段位,搞不搞得过田家那位慈禧太后,否则下场就会和自己一样,红颜枯骨。
      “你爸也是够了!我爸说了,只要你爸还在,我们连复婚的可能性都没有!”西门不甘示弱地追到楼道里,冲着佳惠离去的背影吼叫。

      宣儿受了惊吓,那天晚上开始就噩梦连连、呓语不断。梓琳劝佳惠带孩子远离是非之地,恰好阿尧有朋友经营民宿,佳惠便付了定金,向幼儿园Lisa老师告了假,让爸妈带宣儿外出旅游一周,散散心再回来上学。
      “我听到奶奶在和爸爸说,以后要请全托保姆来管我。”临行前,宣儿趴在佳惠耳边说悄悄话,“妈妈,我跟着你好吗?只要有个房子住,苦一点没有关系。等我长大考上了哈佛大学,就带你去美国。”
      佳惠霎时泪崩,紧紧抱住儿子说了一声“好”。

      岑佳惠拖了行李箱,背着双肩包,神色憔悴,刚到魏元家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报上魏元的单元号,却见保安大叔审视了她一番,蹦出一句:“哦,你是来应聘做阿姨的是吧?”
      魏元正刷牙,手机叮的弹出一条对话框,“元,起床了吗?我在你家小区门口,门卫以为我是来做阿姨的,不让进。”是佳惠!惊得她差点把牙膏给噎下去,一看表还不到七点,三下五除二漱完了口,拎了件外套就往外冲。
      “宣儿出发去旅游了?”魏元接过佳惠手里的袋子,刷卡进电梯,“保安也忒没眼力见了。先上去吧,酒店我已经帮你定好了,吃过午饭,我和我老公开车送你去。”
      “麻烦你们了。元宝醒了吗?我来的太早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佳惠满怀愧疚。
      “醒了,6点不到就醒了,在那里咿咿呀呀地玩不肯再睡,害得我也睡不好。”魏元打了个哈欠。

      “Jason,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查一个人?”Jason曾经是岑佳惠的同事,和魏元一样为人低调。大概真正的有钱人都不喜欢显山露水,不像西门妈喜欢把“有钱”二字刻在脑门上。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佳惠都以为这个精神小伙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也会为工作、前途烦恼,两人不时还吐个槽什么的。直到Jason离开公司,开始自立门户,佳惠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这小子是宋氏幺子,敢情人家烦恼的前途压根和她的不是一个量级。这家伙眼下已经是私募界的一枚新秀。
      “你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Jason出差大半个月,连跑7个中部城市,刚下飞机,接到老朋友的电话颇为意外,“说吧,要查谁?为什么查?”
      佳惠自知绕不过去,便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下,求人办事,坦诚第一。
      “你真是够倒霉的,不过也还算幸运。”Jason收敛了笑容,“你该庆幸感染的是HPV,不是HIV,否则你这辈子就完蛋了!话说你要查的女人,这名字也太普通了吧,随便一搜,同名同姓的恐怕就得有百八十个。”
      “我有她的身份ID。”女人都有成为福尔摩斯的潜质,佳惠打了几次东南航空的客服电话,动了动脑子套出了刘娟的信息。没想到所谓的“小三”竟足足大了田西门七岁!西门究竟是中了什么邪,要这样百般保护一个半老徐娘?
      “等我消息。”Jason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那天晚上就该把小宁抢回来,叫你不听老娘的话!现在上哪找人去,昂!”发现佳惠一家失踪后,西门妈在家里指着西门发飙。
      西门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第二天赶紧通过小区业主的介绍,加了幼儿园Lisa老师的微信,直奔主题:“Lisa老师你好,我是田宣的爸爸,想问一下他妈妈给孩子请假请了多久?”
      “请一段时间。”Lisa老师回了条简短的消息。
      “家中有事,可能老师亦有所耳闻,作为爸爸看到孩子不能正常来学校上课,非常痛心!”
      西门作痛心疾首状。
      Lisa老师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客气了一下:“嗯,我们理解。”
      西门结束套路,截图、保存,一气呵成。
      藏匿孩子!哼,岑佳惠,到时看你在法庭上作何解释!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就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你退一步他却妄想进一万步。
      不把你逼到退无可退,他永远都觉得自己吃亏。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再老实好说话之人也是有自己不可触犯的底线。

      宣儿就是岑佳惠的逆鳞。

      2015年冬天,佳惠妈患肺炎回桐城住院。西门妈不得不将宣儿接回老家,白天雇人照看,晚上和西门爸轮番上阵。宣儿本就体质羸弱,又因水土不服,连生几场大病,西门妈着实辛苦了好几个月,心中极度怨忿,明里暗里指责佳惠妈太娇气生个肺炎就要住院,佳惠爸更不应该只顾老婆,撒手外孙不管云云。
      来年大年初一,宣儿去外公外婆家做客,穿了一双佳惠妈买的新鞋回来,西门妈看了错气,不顾宣儿在三楼午睡,指桑骂槐之声从田家老宅底楼穿透两层天花板。回上海后,更是籍口宣儿没有在西门爸来电时称呼“爷爷”为由,当着佳惠爸妈的面,劈头盖脸大骂孙子白眼狼没良心,骂完仍不解气,将宣儿拖进小房间一顿毒打。佳惠在场,作为宣儿的母亲,却瞻前顾后没有及时出手制止那场暴行。
      彼时宣儿只得三岁多,尚未入幼儿园。现在问起他,他眨眨眼,好似听旁人的故事一样。只是那样惨烈的痛苦和自责,曾经日日折磨着佳惠,让她憎恨自己当时的懦弱和无能!恨自己为了西门长久以来忍气吞声!恨自己为了家庭完整选择委曲求全!
      但是,她的委屈求全,从来都求不来一个“全”字。

      2016年春节,西门妈宣称孙子是田家人,不能在外公外婆家过夜。田西门耳提面命,年年贯彻执行,不管宣儿多想留宿,他就是不同意。
      宣儿有哮喘,西门妈以眼袋会有色素沉淀为由,反对雾化治疗。佳惠专程咨询了儿童医学中心专家的意见,确认雾化不会产生这种副作用。西门妈非但听不进去,还一意孤行要给宣儿吃朋友圈里销售的三无保健品。佳惠动员西门向西门妈普及“保健品要引发儿童性早熟”的科学道理,却还是防不住老太趁宣儿回老家时,偷偷喂给孙子吃。

      而这次仅仅因为宣儿不愿意当晚回去,西门妈就以拿走被子睡袋相威胁,罔顾孩子的个人意愿。百般忍耐,换来对方进一步放肆——佳惠渐渐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宣儿是自由的灵魂,他不能重蹈西门的覆辙!让他健康、快乐、自尊、自爱的长大,是她身为母亲当仁不让的责任。

      “岑佳惠,你这个傻女人!你真是前世欠他们田家的,搭进去上半辈子不说,这下连下半辈子也赔了进去。但凡你儿子身体强壮,或乖巧听话,我都支持你,但这个孩子真的不好带!”听闻佳惠要变更宣儿的抚养权,冷静理智如魏元,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这些年闺蜜在孩子身上耗费了多少心力!魏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从今往后,所有的艰难困苦皆要靠佳惠一己之力来扛,那抠门的男人自是不会再与她分担半分。
      “你答应我,无论如何,可别像以前那样,十二分心力都扑在儿子身上,你至少得分出三分来爱你自己!”

      “爸爸,姆妈,我想把宣儿带在身边,直到他长大成人。你们能不能帮我?”
      “我和你爸还不到七十,帮你搭把手不成问题。只是,往后你一个人……”佳惠妈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对前途未卜的担忧。
      “姆妈,你未免操心太多!”佳惠打断老妈的话。上一辈人骨子里大多是传统保守的。谁说女人嫁人成家才是幸福圆满?这世道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去了。她太有自知之明,不想沦落到二手市场当猪肉一样被人挑挑拣拣。倘若没有孤独终老的觉悟,哪来一往无前的勇气?

      决心已定,虽万千人,吾亦往矣。

      “下周就要开庭了,你现在跑来和我说要改诉状?!”君律师忍不住扶额,“你们姑娘家家的就是主意太多。”一会这个闺蜜说,一会又那个闺蜜说,真真叫人头疼。
      “对不起,实在是事出有因。”佳惠满怀歉意地拿出准备好的稿纸,“诉状我已经改好了,请您过目一下。”
      “证据目录也是要一并修改的。”何律师双臂环抱,“况且,即便是现在把变更请求寄给法院,很有可能会延期开庭。现在民事案子那么多,重新排期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君律师听佳惠道完原委,沉吟片刻,一锤定音:

      “既然如此,那就当庭变更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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