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513、暗流涌动来

　　梅花开了，宫苑内外已经布置了新鲜的花样儿。杯酒茶饭，也被摆在了桌案上。
　　宴席设置在含光殿的厅堂上，还特别邀请了汉王府的人来参加。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这一杯酒，是臣恭祝皇上万岁，皇后和太后——”刘季说着，便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酒香扑鼻，沁人心脾。混合着淡雅的梅花清香，萦绕在含光殿内。坐在龙榻上的扶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旁边的兰汀，亦是感觉头脑有些发昏。零露先时并不觉着什么，这会儿竟是感觉眼皮在发涩。
　　她努力晃了晃脑袋，眼前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刘季眼眸中得意地笑靥。“皇上，皇上——”
　　耳畔处，传来了一阵掌声。随后，便从殿外涌进来许多的人。为首的正是张良和樊哙。
　　他们两个挥一挥手，大声道：“有人意欲谋害当朝皇帝和太后，我等奉命前来捉拿凶手！”
　　话语刚刚落下，便有许多的将士们，将含光殿团团包围。这个时候，零露暗暗汇聚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勉强硬撑着。
　　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好像都是汉王府的人。扶苏和兰汀两人，早已是昏昏欲睡。
　　“章邯呢？还有蒙毅，他们在哪里……”零露的身体渐渐虚弱下来，守卫在殿外的应该是御林军章邯和蒙毅才对，怎么会是汉王府的人。
　　盈盈一团月，皎洁着夜色的暗淡。随着值守的侍卫敲击着滴漏，这新的一年到了。
　　“姑娘快醒醒，姑娘，姑娘！”兰汀不断唤着零露，满目都是焦急之色。及至看到零露昏昏沉沉的样子，兰汀忍不住哭了起来。
　　零露抚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迷迷糊糊问道：“你哭什么？皇上呢？咱们不是应该在大殿上么——”
　　“汉王府的人，已经把秦王宫包围了，”兰汀啜泣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总之这里到处都是汉王府的人——”
　　“你扶我去看看。”零露听了这话，心下越发觉着忐忑不安。她隐约记得，昏迷前的确是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她才走出寝宫的时候，便看到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她的去路。“还请太后回宫，这外面的刺客尚未抓到。”
　　什么刺客？如何自己不知道？零露有些茫然，便振振有词道：“本宫要去看皇上，你们给本宫让开！”
　　“若是要见皇上，除非，你死了，”说话的人，正是栩栩。她的口吻颇为自得，“零露，我劝你趁早儿让出这咸阳城，免去不必要的牺牲！”
　　原来是栩栩，她故意泄露雨霂所怀之子乃张敖，又撺掇着张敖起兵，将蒙恬和李由一同调离咸阳。
　　随后，她又用迷烟让自己和扶苏中毒，派出汉王府人以“抓刺客”唯由，进驻咸阳宫。
　　“那章邯和蒙毅呢？还有，你们把皇上怎么样了？”零露十分担忧目前的形势，唯恐大秦再生变故。
　　但见栩栩慢条斯理道：“我让他们抓刺客去了，两个笨蛋！哼——至于扶苏小皇帝，他好好地在勤政殿，你要是死了我就放了他——”

　　暮雪纷纷，散落在这个新年的第一天。天空上飘散着灰色的云朵儿，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当零露心急火燎的寝宫，等着消息的时候，忽然听得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她凑过门缝儿去看，有好多的守卫在外面巡逻。
　　这个时候，兰汀悄悄跑了过来，轻声对零露道：“情况很是不妙，章将军和蒙将军的军队，都被汉军围了起来。”
　　“那皇上呢？你可有见到皇上？”零露焦急的问道。
　　兰汀摇了摇头，无奈道：“勤政殿那边被围的跟铁桶似的，根本就进不去——而且，听说张敖已经带兵进了咸阳城——”
　　什么？这才短短不过三日时间，张敖就从河东郡赶了过来？蒙恬和李由不是赶去支援了么？
　　看着零露铁青的脸色，兰汀不觉上前，轻轻抚着零露的手腕儿道：“如今汉军已经占领了咸阳宫，咱们这次，怕是真的完了——”
　　“不会的，不会的！”零露一直都相信，大秦的铁骑可以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何况还有蒙家军在，秦国不会就这么倒下去的。
　　庭院中的梅花盛开，散发着淡淡的暗香。从早晨一直到晚间，零露的神色都有些怔怔的，送来的膳食也是没有胃口。
　　兰汀看着心里难受，便想了一个主意道：“虽然现在，汉军将咸阳城包围了，可是咱们还有青要门可以相助！”
　　“绝对不可以，把青要门牵连进来，”零露断然拒绝道，“你在宫里的时候，可有见过阿桑？她现在还在宫里么？”
　　“没有，”兰汀摇了摇头，“或许跟皇上在一起吧，姑娘不如早些休息。再等一等，或许蒙恬将军就会赶来的。”
　　栩栩难道就有那么大的本事，借助张敖的手，将蒙恬和李由困守在河东郡？零露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入夜时分，雪花依然下个不停。宫苑内静悄悄的，只有守卫尚在徘徊巡逻，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在轻轻摇曳。
　　于是零露趁着夜色，轻轻跳出窗子，蹑手蹑脚的往勤政殿走去。果不其然，殿阁外面的守卫比自己的寝宫多了一倍。
　　为今之计，就是要想尽法子进去才好。只有见到扶苏，零露才能够放下心来。于是，她甩动手中的素女剑，激荡起一阵雪沫，引得守卫前去查看究竟。
　　看着此时无人看守，零露便迅速跑进了殿阁内。然后静静的蹲在一只天青色屏风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这么做，亦是为了天下苍生，”这是刘季的声音，“何况经过我夫人证明，雨霂的腹中之子，并非皇上的龙裔——”
　　没有人搭话，扶苏好像在考虑。停了一会儿，方才沉声道：“这件事我可以不予追究，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你仍旧做你的汉王，亦可避免一场腥风血雨。”
　　听得出来，扶苏根本没有同意刘季提出的条件。这一点在零露看来，满心慰藉。至少，不会辜负阿政打下的江山。
　　刘季却不这么认同：“皇上下令削去旧贵族的兵权，这已经是触犯了众怒。我若不这么做，难保哪一天，皇上不会收了我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