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411、惟有泪千行

　　霞色漫天，铺满了空中的云层。清风吹来，抚动着山中的松林竹海。听在耳里，顿有海浪之声。
　　范增的七十大寿，就在女贞山举行。一则是为了贺寿，二则是用楚王之名，为了招揽更多的反秦义士。
　　鼓角相闻，觥筹交错。琉璃盏内桂酒椒浆，祭奠着逝去的楚国。一柱檀香，祝颂着未来的楚国新君。
　　景驹身穿一袭厚重的玄色衣袍，端坐在高高的桌案台旁。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
　　“三杯浊酒，祭奠我逝去的亡国将士！”景驹说罢，便肃穆的跪倒在地，向上天叩拜。
　　随后，便是各路英豪前来比武。景驹希望，从这些百姓中找到一个可以协助自己的英雄。
　　如果让项氏宗族一家独大的话，那么自己这个楚王，做得还真没有什么意思。这个宴会，刚好就是一个机会。
　　擂台上一阵刀光剑影，引得众人拍手叫好。只是景驹却摇了摇头，这些莽夫都只是武功平平。
　　这时，一个身穿素色衣衫的姑娘跳上擂台，然后拱手到：“小女白柒柒，拜见楚王殿下！”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随后在原地舞动着手里的剑戟。颇有飒爽英姿之风，巾帼儿女近在眼前。
　　景驹第一次，看到会有女子前来打擂，一时来了兴趣。便亲自跳上擂台，要与柒柒比武。
　　杜鹃花簌簌坠落，柒柒挥一挥纤纤玉指。便似一阵疾风，迅速俯冲到景驹的身旁，将他腰间的玉佩抓落在地。
　　台下一阵欢呼雀跃之声，景驹听在耳里，倒像是讽刺。他的脸色阴沉，回身抽出了两柄宝剑。
　　长剑利刃，将寒光折射在柒柒的面前。柒柒从容不迫的从衣袖里，打出两条白练，死死地揪住了宝剑的利刃。
　　景驹想要摆脱这两条长长的白练，却是拽也拽不动，索性飞身跃起，想要从身后偷袭柒柒。
　　洞察到了景驹的下一步动作，柒柒便顺势丢开白练，宝剑“当啷”一声坠落在地。景驹没有抓稳，从半空掉落在地。
　　两人想都了数十回合，景驹明显是落在了下风。他从地上骨碌翻身起来，笑着道：“姑娘果然好手段！可否追随本王做个军师？”
　　“那也要问问我死去的族人！”柒柒说着，便登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然后从手腕低下抽出了一只小小的匕首。
　　景驹见状，仓促的想要逃命，却不料身后被项羽堵住了退路。他惊慌失措，便从高高的擂台上跳了下来。
　　“你冒充我楚国宗室，屠杀白帝山庄，如今还想要对项氏一族下手，今日我便结果了你的性命！”
　　擂台下，早已等候多时的芈心，用淬过毒的匕首，猛然扎入了景驹的胸口处。景驹拼命摇动着脑袋，想要说些什么，却是骤然死了。
　　随后，芈心在项氏族人的簇拥下，登上了楚王的位置。并且决定，在半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上，公布大秦的恶行，恢复楚国！
　　落花盈盈，散落了一地的芬芳。晚间的宴会上，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项羽看到那个叫做柒柒的姑娘隐约知晓了她的身份。
　　只是记得当初的白帝山庄，已经被剿灭了，白柒柒到底是谁？山庄的女弟子？为什么会被巴郡的人所接受？

　　下雨了，空气里湿漉漉的，满是泥土的芬芳。枝叶上夹杂着的雨珠儿，一串串的晶莹剔透。
　　垂幕的雨帘，将天地之间幻化成了一段绝美的舞台。柒柒站在舞台上起舞，指尖和裙摆激荡起来的水花，映带着几点花草的颜色。
　　周围围观了很多人，他们纷纷举着小伞，如痴如醉的看着柒柒在跳舞。柒柒却并没有完全沉浸在喜悦中。
　　细密的雨丝中，她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同一个中年男子牵着马儿前来。他们没有朝自己这边走来，一看便是外乡来的人。
　　“两位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儿小夫妻吧？”柒柒揣度着，然后取过两只酒杯来，“若是看得起我白柒柒，自当饮下这酒水！”
　　看着眼前的酒水，还有柒柒豪爽的模样儿，子政的心里却是越发小心谨慎。毕竟这里是巴郡，汇聚着很多的异邦之人。
　　再加上近几日武林大会要在这里举行，鱼龙混杂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倘或有心怀不轨者，对自己下毒可就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于是子政挽着零露的手儿，径自向前走去。柒柒看到子政冰冷的颜色，遂一只手掌向子政那边打出一股子灵气。
　　幸而跟在身边的零露机敏，她反身转过手腕儿来，与柒柒掌心间的灵气互相对打。
　　顷刻间，两个人的灵气恰似蜿蜒的云烟一般，在雨丝中绽开成了一朵晶莹的白莲花。
　　有风吹来，柒柒急忙敛了周身灵气，冷冷一笑：“原是青要门人，我还只当是哪里来的闲杂门派！”
　　柒柒说着，便单手向零露的手臂劈过去。零露向后退去，双手顺势抓住了柒柒的手腕儿。
　　空中坠落的雨滴，在两人周围飘散出浅浅的水雾。两人从擂台上相斗到台下，引得群众欢呼叫好。
　　“露儿小心！”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盏清酒，径自朝着零露打过去。
　　子政一面提醒零露，一面看到了打出清酒的方向。他急纵上得擂台，一把揪出了那个少年。
　　“小孩子不学好，竟然学着偷袭别人！”子政说着，便抽出腰间长剑，冲少年倏然砍过去。
　　少年也是有些本事的，他身子灵巧，好似蛇儿一般左右摆动着。手中并无利剑的少年，却是原地跳起，一双腿脚狠狠踢向子政的脸颊处。
　　看着子政满脸血痕的歪在地上，零露顿时从台下飞身到了台上，一把将子政拦在怀里。
　　随后，柒柒拍了拍手掌，少年便悄然退下。雨下的有些小了，空中迷蒙着的紧张气息也在慢慢褪去。
　　“过我春水街，必当饮我白柒柒的酒水，否则便不是真心反秦之人！”柒柒此时的脸色，冷若冰雪。
　　就是当初对待项羽的时候，她也不曾手软。作为入城后的第一条街道，她总要摸清那些陌生人的武功路数。
　　酒水中可以迷人心智，让此人真心听话。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将反秦义士招揽起来，加入项家军。
　　今日见到子政的陌生面孔，还有零露的武功，柒柒便十分好奇。既是青要门前来，为何还带着一个生人？
　　“白柒柒，倘或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便是白帝山庄的人。”零露断然指出了柒柒的身份，让柒柒的心里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