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61、相搏与相杀

　　入夜，繁星点点。月亮像是一只大圆盘，高高悬在空中，将婉约的月色辉映在西子湖畔。
　　画舫停在堤岸旁，并且还定下了一件小小的客栈。零露晚上睡不着，便来到江边散步。
　　“这里唤做西湖，原是钱塘江的一部分，起初隶属于越国。”子政亦是跟随着零露，一起坐在湖边。
　　“今天，谢谢你给我做的菜，很好吃。”零露说起话来，忽然之间这么客气，让子政感到有些不适应。
　　有暖暖的春风出来，吹乱了零露的发梢。子政一时忘了情，便伸出手去想要替零露抚一抚发丝。
　　却见零露站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看着零露远去的背影，子政的心里何尝不知道。自从零露接连两次小产之后，他们之间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他便独自坐在江边，取出白日间的梅花酒，仰起脖子将苦涩和心酸咽入喉中。大约这便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了。
　　抬头仰望星空，可以看得到廖远而又深沉的夜色。零露的营帐里亮着灯，子政的心里亦是安心了不少。
　　“救命——”这个声音，似乎是从零露的帐子里传出来的。子政扔下酒壶，一个健步飞奔过去。
　　熊熊燃烧的篝火，已经渐渐熄灭了。地上多了很多白蛇的尸身，露儿呢？子政掀开帘子，并没有见到零露的身影。
　　这时，子政听到了附近的帐子里，传出一阵刀剑作响的声音。烛光影下，果然是零露的倩影！
　　当子政疾步赶过去的时候，却见一旁的妙弋和零露两人，挥舞着玲珑宝剑，正同一群小白蛇砍过去。
　　于是子政亦是抽出宝剑，上前左右挥舞着手臂，几十条白蛇顷刻间被砍作几段。
　　“你们快走，让章邯前来支援！”子政大声喊叫，让零露和妙弋先撤离。可是零露站在子政身后，厉声道，“阿政不走，露儿也断不会逃离！”
　　妙弋见状，一面砍杀白蛇，一面对零露道：“这些白蛇像极了九嶷山的灵蛇，咱们是斗不过的……我这就去叫章将军……”
　　毕竟章邯与九嶷山的凝雪颇有交情，或许章邯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零露冲着妙弋点点头，只说是让妙弋快一点。妙弋点了点头，便从帐子的后门跳了出去。
　　白蛇越来越多，像是得到了谁的召唤，将子政和零露两人团团包围。零露暗暗运送功力，反手召唤出血蛊来。
　　鲜红色的血蛊，如同蜜蜂尾后的毒刺一般，朝着白蛇纷纷扎过去。被毒液浸染的白蛇，立刻毙命。
　　几条白蛇，已经攀上了帐子的顶端。露出锋利的牙齿，死死缠住了子政手里的刀剑。
　　子政妄图将宝剑抽出来，岂知白蛇的力度非常大。不顾遍体鳞伤的蛇身，向子政吐着蛇信子。
　　“阿政，快扔了宝剑！”这个时候，零露看到了子政变红的眼睛。便知道子政体内的血灵，就要爆发了。
　　对于子政而言，只要血灵爆发一次，那么就会对生命有所损伤。何况自己也曾将灵珠给了子政，零露也无法控制。

　　四月，桃花盛开的季节。灼灼其华，艳如锦缎。风吹来，一片薄薄的桃花色云雾轻轻盈盈。
　　秦营周围，很快遍布了鲜红色的血迹。那是白蛇惨死在桃花树下的场景，片片桃花覆盖，像极了一场艳丽的葬礼。
　　很快，章邯带领大批秦军赶到了这里。却不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但见子政宛如发疯了似的，双手死死的掐着几条白蛇的身躯。
　　一旁的零露见到章邯前来，立刻上前阻止道：“快别过去，阿政的血灵爆发，对谁都会痛下杀手的——”
　　于是零露让章邯且不要管子政，只需要去旁边探查，白蛇触摸的原因。自己则盘腿运功，希望用自己的灵力唤醒阿政。
　　桃花色的云霞笼罩在半空的时候，零露气沉丹田，从口内吐纳出一股灵气，然后杂糅在桃花花瓣中。
　　暗香一缕，随着这阵桃花花瓣，如同一朵巨大的云，朝着子政的方向缓缓飞散过去。
　　花瓣中暗藏着的巨大灵气，不断冲洗着子政身上的邪气。他的眼眸顷刻间化成了血红，将手中的白蛇使劲儿抛向花瓣丛中。
　　守在阵法外面的零露，被子政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息打中了心口。于是一口鲜血，喷涌在地上。
　　章邯见状，立刻上前将零露搀扶起来，焦急道：“娘娘不必逞一时之力，倒不如让末将前去！”
　　“章将军万万不可！”零露急忙唤住了章邯离开的脚步，“如今血灵得了灵珠至宝，自然是邪气倍增，你去了也只是枉死！”
　　当初零露是想着，用自己的灵珠压抑住子政体内的血灵。谁想到血灵吞噬着在的血脉，灵珠亦是变成了邪物。
　　章邯看到桃花阵中的子政，像极了一个发疯的狂魔。零露这边体力不支，这可怎么是好。
　　但见零露气喘微微道：“凝雪，你去找凝雪。她是九嶷山的弟子……快去找她……”
　　本来章邯不想与凝雪有交集的，可是看到零露如今这个样子，章邯只好提着宝剑大踏步的去了九嶷山。
　　天青色的五彩石碎裂开来，压抑在零露的心口上。她强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用金簪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现在，她只是希望自己和阿政血脉相连，只是希望阿政感受到这份痛楚，希望阿政可以尽快清醒过来。
　　一抹朱砂红，盛放在桃花阵法中。零露只觉着双眸间有些刺痛，她忙用衣袖遮掩住了双目。
　　但见一袭白衣的凝雪，翩然而至。她从衣袖间取出一根宫绦，然后念动咒语，宫绦便化作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这把利剑唤做鱼肠剑，是当年无果的专诸刺杀吴王僚时，精心打造的匕首。藏身在鱼腹之中，被称为“勇者之剑”。
　　后来专诸行刺失败，吴王僚将鱼肠剑收为己用。并且赏赐给了守护的九嶷山派，一直流传至今。
　　而今徐夫人所著《剑谱》一书中，已经出世了三把宝剑：鱼肠剑、巨阙剑和龙渊剑。
　　如果能够集齐十大宝剑，不仅可以安定天下，还可镇压邪祟。零露捂着受伤的心口，暗暗幻想着这样的事情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