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16、究竟谁对错

　　春雨绵绵，淋湿了整片天际。白的梨花似雪，红的杜鹃如火，风里满是春花的甜甜味道。
　　这一天是春分时节，也是韩信得到虎符的日子。刘季十分欢喜，吩咐厨房备下宴席。
　　桌案前，左手边的文臣萧何、张良、韩信，右手边的樊哙、夏侯婴、曹无伤列作满席。
　　看着满座的文臣武将，刘季顿觉整个汉王府邸，就像是一座小朝廷。除了拥有私家军队之外，便都齐全了。
　　刘季欣喜的举杯道：“天佑我大汉！今朝再得一谋士，为我族人复仇，指日可待！”
　　韩信却是慢条斯理道：“如今大秦皇帝赐我府邸，我等理应感激皇恩。在不可生出任何反秦之心。”
　　这一番话，着实惹恼了在场的樊哙。樊哙是一个暴脾气，当场跳了起来：“好你个碎小子，咱们救了你，你到要替大秦皇帝说好话！”
　　“我韩信自离开沧浪山后，辗转各地，发现秦皇治理的天下也还算是安稳。樊将军又何苦，再生战争——”
　　不待韩信说完这番话，樊哙当即抽出利剑，径自指向了韩信的脖颈：“难怪你拿着虎符不肯交出来，原是为了效忠秦皇！”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韩信。韩信却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然后拱手道：“既然诸位不欢迎我，我便告辞了。”
　　看着韩信将要离开的背影，张良急忙前去拦住。随后又对樊哙道：“我韩师弟做事向来与他人不同，樊将军想是误会了。”
　　“我看都是你们这些书呆子在捣鬼，不然我早就带着汉军冲上秦王宫！”樊哙说着，便气呼呼的拿起一壶酒，仰脖咽入喉中。
　　但见张良将韩信带回宴席，然后朝樊哙拱手道歉：“樊将军且先消消气，听听韩师弟怎么说。”
　　韩信先向樊哙赔了礼，随后便一字一顿道：“大秦一统天下，顺应了民心。结束了战争，六国军队也都流散民间。”
　　只是法令严苛，六国贵族尚有复国之心。于是纷纷反秦，百姓亦是回到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依照韩信的意思，是要利用这一半虎符，赢得子政的信任。然后再以大秦的名义，对百姓施行各种恩惠。
　　到时候百姓便会记得汉王刘季的好，自愿加入到汉王的阵营中。反秦队伍，便会慢慢壮大。
　　“这倒是一个极好的主意，”萧何听了之后，目光看向了韩信与张良，“看来沧浪派都是军事天才呢！”
　　的确如此，沧浪派曾经与墨家携手作战，尽得墨家攻城心法。如今一个张良一个韩信，让刘季的阵营如虎添翼。
　　晚间，汉王府邸一片灯火辉煌。看不惯韩信等人的行径，樊哙索性满腔怒火的离开了宴席。
　　春雨还在下个不停，淋透了无尽的夜色。大红灯笼在雨水中，愈发显得明丽鲜艳。
　　绕过一道回廊，樊哙感觉头脑一片混沌。便顺手推开了一道大门，入目处尽是模模糊糊的昏黄色。
　　“樊哙，你进来做什么？”此时此刻，尚穿着一件单衣的素素，惊慌失措的看着一身酒气的樊哙，大声吼道。

　　花林月色，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牛奶一般的月色，静静地流淌在池塘上，荡漾出轻轻浅浅的水波。
　　小小的绣楼里，樊哙的突然出现惊扰了预备就寝的素素。她慌乱的抓起衣服，迅速披在肩头。
　　回身再看樊哙，却已经是歪在门口呼呼睡着了。素素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樊将军，樊将军？”
　　连连唤了几声，却是发现樊哙早已经睡熟了。这可怎么办？现在又是大半夜，不可能让樊哙睡在这里的。
　　于是素素弯下腰身，想要将樊哙扶起身子。却不料自己力气太小，才要扶他起来的时候，竟是跌在了他的怀里。
　　这是素素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樊哙。在她的印象里，樊哙就像是一个鲁莽的武夫，什么都不懂。
　　而今抬眸处，便可以看到樊哙满是络腮胡子的脸颊。他的怀抱宽厚温暖，给人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
　　自己在想什么呢，素素赶紧从他怀里抽出身来。然后又取了一些百合香，将屋子里的酒气熏染殆尽。
　　接着，她又拿来醒酒汤，给樊哙喂进嘴里。她希望樊哙尽早醒来，然后离开自己的房间。
　　只是樊哙睡得太沉，嘴里嘟嘟囔囔的咒骂着什么。素素听在耳里，亦是觉着甚是吵闹。
　　“水，水……”听到樊哙的声音，素素满心欢喜。看来醒酒汤起了作用，她赶忙拿来热茶递给樊哙。
　　但见樊哙揉了揉眼睛，发现了这里竟然是素素的闺房。立刻大惊失色，跪在地上道：“小人误入姑娘闺房，实在该死！”
　　“既然知道该死，就赶紧走，趁我现在还没有生气。”
　　“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樊哙说着，便低着头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回廊上，是樊哙孤独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素素总感觉他有心事。
　　于是素素高声喊道：“樊将军就这么走了，我的名声和闺誉可该怎么办？”她是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人若是死了，可以保全姑娘的名节，小人甘心受死。”樊哙忽然捧出一柄利剑，更让素素一头雾水。
　　苍茫月色，弥漫着前方未知的道路。
　　“韩信拿着虎符向大秦皇帝邀功，背叛了我大汉，为何还要得到汉王的重用？”樊哙气急败坏的喊道。
　　不仅仅是韩信，还有那个张良。他们都是文弱书生，凭什么能够与自己平起平坐？
　　“所谓文臣武功，家国太平。将军这么想，可就是错了，何况咱们又没有证据证明，韩信是秦皇派来的细作？”
　　“有一个办法，”樊哙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青要门女弟子零露，她可是赵子政的心上人……”
　　在樊哙看来，就是要通过这个方法，证明韩信背叛了汉王刘季。若论夺取天下，也只有他樊哙一个人才可以。
　　一旁的素素见了，心里顿时焦急起来。这个樊哙定然是喝多了，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这么做不仅失去了大秦的信任，而且也会失去青要门这个最佳盟友。就连《剑谱》，也得不到。
　　于是素素一面答应着帮助樊哙，另一方面前去告诉栩栩。樊哙之前就曾对栩栩有意，应该会听栩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