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10、离合再相聚

　　飞花乱雪，惊扰了一季江南。沿途十里梅花盛开，明艳了砀郡城的每一个角落。
　　郡守带领百姓，夹道欢迎刘季带领的汉军。另外还备下了金银珠宝，以供刘季使用。
　　刘季大手一挥，便让郡守将金银分给了穷苦百姓。然后沿着记忆时的路径，来到了一处府宅门前。
　　看着华丽的宅院，刘季很是讶然。郡守告诉他说，这是当今皇帝亲自赏赐的宅子，还另外提笔了“汉王府宅”四个烫金的大字。
　　真好，刘季自从沛县起义到现在，仅仅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便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东西。
　　“栩栩，我许给你的荣华富贵，如今做到了！”刘季欢喜的将栩栩抱在怀里，原地打了一个圈圈。
　　栩栩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感到疑似梦境。待看到府内的侍女和仆人时，方才晓得一切都是真的。
　　若在以前的话，她可是从未想过，一个街头小混混，会得到这么大一座宅子。只是看着宅子，栩栩却是皱起眉头来。
　　“父亲若是还在，定然也十分欣喜吧……”栩栩想着，等到安顿好了便去祭奠父亲。
　　刘季揽着栩栩的肩膀，安抚道：“皇上已经给咱们吕家，修建了陵园。栩栩想什么时候去，我都会陪着你的。”
　　第一次，听到刘季这番话，栩栩内心甚是感动。她亦是有所回应的挽着刘季的手，一同迈入厅堂。
　　宽敞的庭院，古朴的家具，温馨的卧房，每一处都让栩栩怦然心动。幸福，就这么悄然而至。
　　于是这天夜里，栩栩吩咐厨房备下了丰盛的晚宴。宴席上，终于可以敞开心扉高谈阔论了。
　　“咱们单单是喝酒，也是无趣，”栩栩提议道，“不如让萧大哥舞剑吧，我最喜欢看萧大哥的剑术了！”
　　于是众人纷纷吆喝起来，萧何看着身边神色伤感的零露，极不情愿的起身前去拔剑。
　　但见零露冲着萧何微微一笑，萧何的心里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他抽出剑鞘，在烛火的辉映下，缓缓舞动着利剑。
　　矫若游龙似的剑气，映衬着窗外雪色的凄清，折射出一道带露的光泽。有梅花坠落，被萧何的利剑，轻轻接在剑刃上。
　　随后，他将这朵梅花用利剑，不经意间的送到了零露的眼前。梅花的清寒，融化了利剑的肃杀气氛。
　　于是空气里，只剩下了萧何和零露的目光相对。他可以看到零露的眸子里，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好！”栩栩第一个站起身鼓掌，“萧大哥剑术一流，果然是名不虚传！栩栩敬萧大哥一杯！”
　　但见萧何轻轻将梅花取下，然后为零露别在耳后。接过零露递来的酒水，回敬了栩栩一杯。
　　暮色四合，隐约可见有云朵飘过。宴会结束的时候，栩栩唤住了零露离去的脚步：“看得出来，萧大哥很在乎你。”
　　“可是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零露说着，便独身一人缓步离开了厅堂。梅花，在她身后划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旁的萧何慢慢走过来，对栩栩道：“今日倒是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只是丫头的心里，怕是难以接受我吧。”
　　“萧大哥快别这么说，我会帮你的！”栩栩拍了拍萧何的肩膀，给了萧何一个自信的微笑。

　　空中绽放出了美丽的烟花，红的绚烂，黄的耀眼，粉的夺目。梅花树上的梅花，亦是掩映的恰到好处。
　　又是一年来到，今年是零露的二十五岁的年华。不知不觉，她已经从青要山离开十年之久了。
　　这十年间，她亲眼看着每一座城池，都插上秦国的黑色龙旗。她听到百姓们的痛苦和哀号。
　　一统天下后的大秦，变得秩序井然。她又跟随着子政北击匈奴，南收百越，封禅泰山。
　　平叛蜀王子卿之乱，追击项羽的残余势力，拉拢以刘季为首的汉军。
　　细想来，这十年间发生的变化让人始料未及。那些曾经熟悉的人，都已经离开自己远去了。
　　燕丹、高渐离、子成、子卿、燕劼、零霜、飞絮……
　　有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立刻浮现出十年前，自己尚在青要山的时日。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可是自己有瑶姑姑，有飞絮在身边。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若非下山寻仇，怎会失去这么多。
　　血脉俱损、寒毒之症，体虚乏力。这些症状，已经开始慢慢侵蚀着零露的身子，让她时常觉着浑身酸软。
　　萧何轻轻推门进来，看到正在拿着笔墨的零露，不觉轻轻唤了她两声。
　　“都这么虚弱了，还要劳神。”萧何说着，便给零露捧来一碗嫩嫩的鸡汤。听说鸡汤能够补身子，萧何亲自去熬煮的。
　　但见零露手里拿着毛笔，不停地在绢帛上画着什么。她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萧何亦是凑过去看，喃喃自语：“这个地方，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这么熟悉……”
　　“是不是我们青要山？”零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要山。因为这绢帛上的图案，是零露凭借着技艺画出来的。
　　离开皇宫的时候，徐福本来将绢帛给了自己的，可是却被子政拿走了。这份幸而零露留了个心思，记下了上面的图案。
　　只是画了许多遍，却仍然不得其解。总感觉是在山间某个地方，既然是徐福所给，那么定然是青要山了吧。
　　但见萧何摇了摇头，说道：“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徐福怎会放在青要山？何况皇上也是去过的，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依照这图案上的路径，到处都是荒草杂生的丛林，周围高山耸立。像是在江南的芒砀山上。
　　芒砀山位于长江口岸上的河内郡，曾经隶属于韩国。山脉横跨韩国和魏国，是平原上唯一一座高山。
　　滚滚长江东去，依靠着芒砀山截流灌溉，城内百姓生活富足。因此对于芒砀山，好多百姓都前来祭奠。
　　“山中便出现了很多的山林精怪，晚上的时候，常常出来，我和汉王还见过一次呢……”
　　萧何便绘声绘色的讲起五年前，自己和刘季在沛县起义时路过芒砀山，就曾见过一条白蛇的故事。
　　“当真如此？不会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吧？”零露听得入了神，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后来还出来一个少女，你说怪不怪？”萧何说那个地方很邪乎，一般人不敢过去的。
　　是了，徐福精通阴阳八卦，风水命理，应该会将兵符藏在那里吧。零露便决定，要去芒砀山查看一番。
　　“那个地方阴气重，丫头还是别去得好。”萧何知道零露身子弱，在不可劳动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