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307、雪声惊昼眠

　　流云翻卷，梅英疏淡。冰天雪地之间，因为几滴明艳的鲜血，顷刻间化作了一场不可未知的命数。
　　众人听得赵高一声高呼，立刻抽出了手里的利剑。开始慌乱着寻找刺客，徐福便在这个空当儿，悄然离开了现场。
　　人群中，徐福第一个便看到了正在谈笑风生的子政。真好，复仇的机会来了！他褪去外衫，露出里面的夜行衣，这就冲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子政，被眼前的这个刺客唬了一跳。他猛然将桌案朝徐福踢了过去，徐福却是轻而易举的躲闪到了一边。
　　“王贲，带兵护驾——”子政说着，便将手里的酒爵轻轻弹出。酒爵里的酒水，骤然间朝徐福泼洒过去。
　　眼看辛辣的液体就要洒在自己的脸前，徐福便迅速抽出利剑，径自将酒水分做一半。
　　于是酒水便各自泼洒在了地面上，这时一阵剑气带着寒光直逼过来。让子政感觉，这个刺客的招数，似乎在哪里见过。
　　随后，徐福看着子政似是有所想。便跳到子政的背后，趁他不注意。一掌打在了子政的肩胛骨上。
　　子政一个趔趄没站稳，竟是被打到了门槛处。随着大门破裂开来的巨大声响，徐福手持利剑，发狠的朝子政刺过去。
　　“皇上小心！”这时，身穿嫁衣的飞絮从肩舆中飞身一跃。挡在子政身前，然后用手里的拐杖，敲落了徐福的利剑。
　　看着手里的长剑“当啷”一声坠落在地，徐福感到无限悲哀。他不明白，为什么飞絮会前来营救子政。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飞絮，却又不好在说什么。唯有往后撤退，不料却被尾追过来的王贲抓了个正着。
　　“摘下面纱，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行刺皇上！”王贲说着，便要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徐福一个转身，用食指和拇指死死的锁住了飞絮的喉骨，变换了一个声调道：“让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飞絮感到甚是惊恐，这个锁喉的姿势她太熟悉了。就算是徐福变换声音，飞絮又如何不知呢。
　　没想到徐福竟然会用自己来做威胁，然后复仇。当真是一个傻弟弟呀，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快放了小絮！我这便放你走！”王贲这个时候才看到，徐福手心里藏着的小小暗器，已经刺穿了飞絮的脖颈。
　　一道细小的血痕，触目惊心的威胁着飞絮的生命。于是，王贲吩咐秦军全部退后，留下一条出路。
　　看到这样的威胁起作用了，徐福感到很是满意。他才要收手的时候，却是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个石头块儿。
　　小石头的力度，刚好打中了徐福的手指。他的手指稍稍抽搐了一下，竟是将掌心的利器，深深割破了飞絮的喉管。
　　待徐福回身再去看时，飞絮的喉头早已是鲜血淋漓。很快便浸染了她的衣襟，她的乌发。
　　“不，不——姐姐，姐姐——”徐福大惊失色，自己并无心要飞絮的命，这一切并非是他所愿。

　　阳光晴好，柔和的光纤，暖暖的流淌过每一朵梅花花瓣上。梅花像是有了生命，跃动着可爱的光泽。
　　府宅内，王贲不停地踱着步子，等待着飞絮的诊断结果。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却迟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一朵梅花花瓣坠落下来，夏无且从里面走出来，低声道：“将军有什么话，赶快说得好……”
　　听得夏无且这般论断，王贲的心里一沉，立刻飞奔到床榻前。眼前的飞絮，好似一朵干枯的梅花。
　　她的眼神不再明亮，她的脸颊不再红润。她见到王贲前来，挣扎了半天，才被王贲拥着在怀里。
　　“小絮，小絮……”王贲只是看到她蠕动的嘴唇，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他唯有将耳朵，紧紧凑到飞絮的唇边。
　　“放过，放过福儿，求，求你……”这是飞絮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气息微弱的她，终是远离了这片是非的土地。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做我的妻子——”此时此刻的王贲，心儿仿佛碎裂了一般的疼痛。
　　他为飞絮轻轻穿好新娘的嫁衣，然后抱着她走上喜堂。互相拜了天地，便吻了吻她的额角，将她轻轻放在棺椁中。
　　好端端的喜堂，就这样变做了悲凉的殡礼室。王贲吩咐府中人，要为飞絮披麻戴孝三个月。
　　这时，子政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王贲的肩膀，说到：“朕答应你，定要抓住刺客，为飞絮报仇。”
　　“末将，多谢皇上……”王贲想到飞絮临终前的嘱托，悲戚的叩谢，“只是王贲想陪着小絮，暂请告假三月……”
　　看到王贲这般伤神，子政也未有答应下来。并且还另外吩咐宫里的司礼监，为王贲送上抚慰金。
　　随后，子政便悄声叮嘱赵高，将徐福抓到天牢里去。然后让徐福用《剑谱》来换命，赵高领命而去。
　　抬眸，可以看得到云峰里的阳光。真好，距离拿到《剑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待自己打开十大名剑，便可将楚国残余势力斩草除根，匈奴部族亦可收入大秦。
　　只是不知，这个时候的零露，会在哪里。关于飞絮的这场谋杀，该如何向青要门交代。
　　子政心事重重的走在街头，却不料与迎面而来的零露撞了个满怀。他眉开眼笑：“露儿这些时日去了哪里，朕甚是想念……”
　　“皇上还是将徐福交出来得好，”零露拔出利剑，冷冷道，“既然是他刺杀的飞絮，我代表青要门，将他抓回去审问！”
　　看到许久不见的零露，竟然这般冷言冷语。子政顿觉有些陌生，不过在看到她身后的萧何时，一切都明了了。
　　“萧将军有这等闲工夫，怎不助露儿抓住徐福？替飞絮姑娘报仇？”子政说着，便上前将零露顺势拦在怀里。
　　他呼出的热气，萦绕在零露耳畔，让她难以动弹：“露儿此番下山，若非担心我被行刺，怎会来见我，可见露儿的心里还是在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