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72、有暗香盈身

　　没有风，秋日的阳光悉数泼洒在树梢间。每一片叶子上，都跃动着明艳的光泽。
　　盈盈暗香，弥漫在青石板路上。清凌凌的河水，浮荡着小舟。萧何一路观赏着南国的美景，似乎回到了曾经那段惬意的时光。
　　那个时候，萧何作为沛县的狱吏，与吕家关系特别好。尤其是吕家的大小姐栩栩，性格泼辣好动，像是一个男孩子，还时常去找他。
　　只是后来战乱频仍，那些悠远漫长的旧时光，早已不复存在了。他忽然想到昨日见到的项羽和妙弋，就是很好地印证。
　　“萧大哥？”这时，一个女声打断了萧何的回忆。他慢慢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却是看到了思念已久的零露。
　　但见零露穿着一袭藕荷色襦裙，像是一只翩然而至的蝴蝶，朝他缓步而来。零露明亮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惊喜。
　　“到还真是巧了，我正是要去找你的！”萧何一面说着，一面招呼零露过来与他同坐。
　　两人初遇，还是一年前的事情。现在时光匆匆，没想到还会有再见的日子。零露格外兴奋，叫了很多小菜和酒水。
　　看着零露脸颊上的红晕，萧何顿觉仿若梦境：“丫头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好？赵子政有没有欺负你？”
　　“阿政自然是对我最好了，我是他的皇后呀，”零露自信满满地说道，“只是你呢，该不会是来救素素的吧？”
　　既然话题都说到了这里，萧何也就不在隐瞒什么。他将自己在刘季身边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零露。
　　酒香四溢，将窗外的光泽轻轻揉碎在了空中。片片坠下的黄色落叶，为这抹残阳增添了一份凄美。
　　萧何淡淡饮了一杯酒水，沉声道：“当初留下陈胜在大泽乡，是为着沛公可以有个退路……只是我没想到，陈胜会对你们下手……”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零露爽朗的笑声，渐渐融化着萧何悬着的心口，“素素那里，我自有主意，你随我去见阿政就好。”
　　谁想到零露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萧何立刻摇着脑袋道：“我才不去呢，上次我救了你，把你送去咸阳的时候，赵子政那双眼睛恨不得杀了我！”
　　“萧大哥难道就不想救出素素了？”零露眨巴着眼睛问道，“其实阿政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有我在！”
　　夕阳落幕，黑夜将最后一缕阳光，渐渐掩埋。几颗星星挂在空中，开启下一段夜的旅程。
　　许是喝的酒有些多了，零露走路都有些步子不稳当。她摇摇晃晃的走着，感觉整个身子都是轻飘飘的。
　　“萧大哥你不用扶我，我认得路！”零露醉醺醺的说着话，还反手将萧何推到了另外一边。
　　萧何见状，只好将零露打横抱起，口里笑着道：“都已经醉成了这样，都说了让你少喝一些的，偏不听……”
　　寂寞的街巷，只有单薄的月光尚在流淌。萧何看着零露泛红的脸颊，如同盛开的梅花一样可爱，甚是怜爱。

　　夜色凄清，耳畔处可以听到秋风席卷落叶的声音。池塘上，荡漾着纷飞的芦苇花。
　　秦营门口，站着等了许久的子政。他从下午的时候，就在找零露。而今看到零露被人抱了回来，顿时阴沉了脸色。
　　“沛县狱吏萧何，还真是冤家路窄！”子政说着，便上前一把将零露抱在怀里。
　　看着子政这般神情，萧何自是习惯了的。他跟着子政回到营帐，却见子政将零露细心的放在床榻上，为她盖好被褥。
　　这个时候，萧何才明白，原来零露说的都是真的。子政对零露是真的很好，萧何这回是放了心。
　　秦营幕府中，点燃的炭火熏染着秋夜的寒凉。一壶酒水，是子政对萧何的见面礼。
　　“你莫要责怪丫头，是我求她带我来见你的。”萧何直入主题，并不绕圈子。
　　“丫头？哼！你什么时候跟露儿这么亲密了？”子政说着，强压着怒火咽入苦涩的酒水。
　　“你是大秦的皇帝，这天下都是你的。我与丫头不过是好友罢了，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这番话还是中肯的，子政渐渐平息怒火。然后拍了拍手，告诉卫兵远离营帐，随后与萧何对坐桌案前。
　　“你若是要营救吕素素的话，朕是不会同意的。”子政亦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他还想利用素素，制约刘季的兵力。
　　其实以萧何的聪明才智，自然是会想到这一层的。他取出一张地图，然后细细的为子政分析当前形势。
　　赵子卿想要刘季和项羽互相厮杀，然后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刘季能够归顺在子政麾下，与赵子卿相斗的话，萧何保证刘季会忠心不二。
　　“这是赵子卿给我的书信，项羽那里也有一份，”萧何说着，便拿出那封书简，“如今陈胜虽然被秦军所败，可到底还存着一份兵力的……”
　　按照萧何所言，只要子政同意联手。那么就会让刘季在汉水边准备好，自己也会在南边重新联合陈胜的士兵。
　　南北夹击，赵子卿在咸阳城就会成为被动。只要子政重新回城，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看着眼前的地图，还有子卿写给刘季的信。转而思虑着萧何的话语，子政似乎寻到了自己谋士。
　　自己的心里，可不就是这样想的么。到时候自己顺利攻破城池，再随便找个理由杀了刘季，大秦会再次归入统一。
　　“项羽呢，他如今在哪里？”子政皱着眉头，自从妙弋和项羽逃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皇上放心，此番南下我就是协助沛公而来，杀了项羽。一则为沛公，二则为了皇上……”
　　“沛公？沛县的王公贵族？”子政轻蔑的一笑，“既然要联手的话，就不如封他一个真正的王侯——汉王？可比子卿册封项羽的霸王如何？”
　　刚刚好，现在的刘季就驻扎在汉水之畔，封为“汉王”顺理成章。萧何听后立刻跪地谢恩：“还是汉王更为气势，微臣代汉王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