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227、凄凄春雨里

　　夕阳落幕，洒下一片淡淡的余晖。雨后的天空格外澄澈，一层一层的云朵像是鱼鳞一样，被染成了金色。
　　行走在城郊，可以看得到自然间美丽的景色。因为刘季答应了张良的计谋，所以张良前去找寻项羽。
　　也是凑巧，项羽带着妙弋去往女贞山的时候，偶遇了张良。他把计策告诉了项羽，试探着项羽的心思。
　　远处的夕阳，将天地之间斜斜的织成一片薄纱。鸟儿安安静静的停歇在枝头，不忍打破这方宁静。
　　不知谈了多久，才见到项羽同张良告辞离开。但见项羽离去的背影，一旁的栩栩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
　　真好，可以再次见到项羽。栩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与项羽分开半年之久，还真是有些恍如隔世。
　　“项大哥，谈得如何了？”是妙弋的声音，她缓步而来，上前挽着项羽的手臂，看起来甚是亲密。
　　项羽轻轻地抚了抚妙弋额角散乱的发梢，然后爱怜着说道：“这一路风尘仆仆，你也是累了，咱们先回去休息，我再说给你听……”
　　于是项羽拉着妙弋的小手，然后满怀欣喜的踏着夕阳的余晖，朝着城中而去。他们两个，像极了夫妻。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情景，栩栩原先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在此时彻底破碎了。
　　虞妙弋，这个曾经是自己府上的一个歌女。偶然间救下了项羽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偏偏是妙弋，这个卑贱的歌女！心酸，悲痛，已经无法代替内心的苦涩。
　　“你知不知道，我姐姐等你等得多辛苦？”素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项羽跟前，大声责问道。
　　这番话倒是让项羽冷在那里。此前没有见过素素，自然不知素素是谁。反倒是妙弋认了出来，欢喜道：“栩栩姑娘可也来了？”
　　“若不是你故意勾引项公子，我姐姐怎么会沦落在这步田地！”素素甩下这一句冷言冷语，却是让妙弋感到莫名其妙。
　　草丛间有细碎的脚步声，妙弋不觉快走两步，上前挽着栩栩的手，惊喜道：“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里见到栩栩姑娘！”
　　妙弋说着，便拉着栩栩的手，转而对项羽道：“项大哥，你曾经跟栩栩姑娘有过交情。或许中间有误会，你们不妨先谈一谈……”
　　于是妙弋便将素素拉走，红艳艳的枫树下，只剩下了栩栩和项羽两个人。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这么待在一起了。
　　“素素说话有些直来直去，你万不可放在心上。”栩栩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空中的余温，在树叶间缓缓跳动。隔着时间的光阴，项羽看到了栩栩略显憔悴的脸颊。
　　这些日子跟随妙弋漂泊在外，有时偶然想起栩栩，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
　　“你这段日子，过得如何？”项羽想了想，问话都有些干涩。
　　“我，过得很好呀！”栩栩看到不远处的妙弋，不觉勉强带着笑容，“夫君很宠我，倒是你居无定所——”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栩栩忽然住了口。其实她的心里明白，对于项羽而言，只要有妙弋在地方，便是家的所在。
　　不知为什么，栩栩开始嫉妒起妙弋来。为甚么自己这么悲苦，嫁给刘季这么个混小子！

　　风凉凉的，夹杂着细碎的光影斑驳。天空中的白云，像极了皑皑白雪。蝉儿在树梢间，拼命叫嚣着每一声单调的乐曲。
　　这天，刘季等人正在用午饭。忽然听得门外一声通报：“县令大人到——”，刘季立刻上前开门相应。
　　但见县令目光严肃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刘季身上。他厉声道：“还有三天，你必须将选定的民夫送到县衙，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面对县令的咄咄逼人，刘季只好唯唯诺诺，陪着笑道：“大人放心，小人三日后定当完成任务。”
　　有了刘季这番话，县令仍旧是不放心。他知道刘季是一个混小子，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
　　于是他又指着一旁的栩栩道：“你曾经是吕太公的女儿，若要以后过上好日子，那就督促一下刘季，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太公！”
　　有风吹来，将树梢头的芙蓉花吹落一地。宛如柳絮一般盈盈飞落，目送着县令离开之后，栩栩便上前一把揪住了刘季的衣襟。
　　“刘季，上次你害我失去了清白。这次你是不是也想着看着我陪你去死？”栩栩的声音高扬起来，院子里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不知为什么，栩栩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竟然是红红的。刘季感到莫名的疼惜，而且这次，她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提到项羽。
　　“娘子放心，我刘季就是死了，也会保你性命，你信我——”他坚定的眼神，给与了栩栩如春日般的温暖。
　　厅堂里，面对即将到来的日期。刘季一直沉默不语，反倒是一边的张良开口道：“我们不能再等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按照原计划进行，那么便是杀了县令。然后召集县中那些年轻力壮的人，共同反对秦朝。
　　本来还犹豫的刘季，想到自己对栩栩许下的承诺，他亦是点头默许了。也许，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作为沛县的亭长，刘季有义务保护百姓的安危。如今要征集百姓去往遥远的骊山修筑陵墓，这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先前栩栩的哥哥，就曾前去咸阳做苦役。何况秦朝法律严苛，若是迟了一日，定要接受或是死刑或是流放的惩罚。
　　每每想到这里，刘季的心里都会很痛很痛。得到刘季的允许，张良便取出一张羊皮地图，用红笔在上面标注记号。
　　“三日后我和项羽带着兵马，在东南方向埋伏，以备不测，”张良继续说道，“你和萧何在县衙中动手，并劝说百姓。”
　　萧何作为县中的狱吏，自然很容易控制县衙。为了确保万一，张良还想着利用吕家在沛县的地位，百姓们才会更容易被说服。
　　“成功的话，咱们可以把百姓编入队伍中，”张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失败，我们也好在城外有个接应。”
　　作为韩国的旧贵族，张良已经陆陆续续的找到了一些旧部。加上之前子卿给与的军队，还有项羽手下的将领，足够应付一个小小的县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