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151、寂寞无人看

　　干燥的空气里，氤氲着草药的味道。山洞里，一堆篝火慢慢驱散着洞外的寒意。
　　当项羽醒来的时候，只觉着头脑发昏。这时栩栩走了过来，看到项羽醒了之后，将一碗汤药递给他道：“既然醒了，就先喝药吧。”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项羽说着，便将汤药一饮而尽。随后起身，找来自己的衣服，预备下山去。
　　栩栩见了之后，故意说道：“你既然不怕死，就尽管下山。如今你行刺皇上，必然闹得满城风雨。”
　　“可是我总是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姐姐也会有危险的！”项羽一时激动，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栩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抚着他坐下，慢慢说道：“放心，我自有安排。皇上不会查到我们家的。”
　　原来当初栩栩发现项羽不在山中，便料定他下山去了。遂一路尾随，果然看到项羽身受重伤。
　　于是栩栩放了迷烟之后，又将一枚楚国质地的玉佩故意扔在地上。好让子政等人发现，把这个罪责推到楚云霓身上。
　　“当初我就答应了你姐姐，会帮她杀了楚云霓的。作为交易，她必须帮我救下我的哥哥。”栩栩得意洋洋。
　　听得栩栩详尽的计划，项羽不由得暗暗佩服栩栩的手段。玉佩吸引了子政的注意，他们会追杀楚云霓的。
　　刚好楚云霓又与蜀王子卿走得很近，让他们兄弟两人自相残杀，何须自己动手呢。
　　“好一招借刀杀人，项某人佩服！”项羽对栩栩拱手，表示自己的敬意。看到项羽这般行大礼，栩栩露出了傲娇的神色来。
　　山中小溪潺潺，苍松翠柏在秋风中，愈发的苍劲。两人坐在小溪旁，望着汩汩流动的溪水，开始闲聊起来。
　　说到借刀杀人，栩栩慢条斯理道：“你藏身在我们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自从楚云霓出现之后，府里就来了刺客，自然就不是巧合了。”
　　项羽没有说话，反而是望着栩栩憨憨的笑着。眼眸里，透露出赞许的目光。“你若为男子，我定聘你为军师。”
　　山中的菊花开得旺盛，在风中散发着阵阵清香。栩栩像是一只放飞笼子的小鸟，快乐的跑着跳着。
　　“终于看到你笑了。”在栩栩的眼中，项羽一直都是眉头紧皱的样子。今日才发现，原来项羽笑的时候也很好看。
　　其实项羽一直都是为了复仇之事忧心，几次三番行刺失败，让他心里很不好受。反倒是跟栩栩的相处，觉着浑身轻松自在。
　　栩栩跑的累了，就倚靠在项羽的肩头，手里把玩一根狗尾草：“后日是我的生辰，我希望看到你——”
　　“好。”项羽回身，看着歪在他肩头的栩栩。忍不住揽着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好像留着这一刻的时光。
　　金色的斜阳泼洒下来，栩栩已经和项羽回到了府中。项羽担心姐姐项晴，就跟着栩栩回来了。
　　看着两人牵手的画面，项晴竟是想起了过世的高渐离。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高大哥，此刻却早已不在人世。

　　秋末的阳光挂在天空，给云层带来一片暖意。几朵红色的枫叶，给秋日增添了一分生机。
　　吕公府宅挂起高高的大红灯笼，装点这一天的喜庆气氛。栩栩也是很早起来梳妆，只为自己的生辰。
　　为了救出儿子吕泽，亦是为了招揽天下反秦义士，吕太公特意委托他的好友——沛县县令来置办，威望会更加高一些。
　　栩栩坐在桌案旁，并无心观赏歌舞。他只是不停地望着台下，渴望见到项羽的身影。
　　“樊大哥，怎么不见项羽呢？”栩栩百无聊赖，索性问起了管家樊哙。樊哙是沛县的功曹，掌管狱吏，此次宴会的安全有他负责。
　　“吕太公吩咐，贺礼在一千钱以上的人会在这大厅，一千钱以下的人自然不在此列。更何况，项羽他又是一个外人。”
　　听得樊哙所言，栩栩感到莫名的伤感。她忙站起身，要去找寻项羽。谁知却被樊哙拦下：“今日不同往日，这里鱼龙混杂，姑娘不可随意走动。”
　　“樊大哥，你就让我去他吧……”栩栩知道樊哙性格随和，比较好说话。遂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樊哙看看座椅上的吕太公和县令，唯恐栩栩一人走了会出什么岔子。便决定跟栩栩一起，去找寻项羽。
　　风儿轻轻的吹着，抚动着栩栩凌乱的心坎。正当她焦虑的四下找寻时，却忽然发现了人群中的子政和王贲。
　　她忽然住了脚步，指着子政对樊哙低声道：“那个人，是当今皇上……他会不会是，来抓项羽的人……”
　　顺着栩栩手指的方向，樊哙果然看到一个藏青色衣衫的人。虽是便服，却掩盖不住周身的贵族气息。
　　早先就听说，子政残暴成性。宫里不过是死了一个妃子，就大兴土木。还将吕泽抓了去服役，吕泽和樊哙可是好朋友呀。
　　此时此刻，樊哙真想立刻赶过去，杀了子政。怎奈被栩栩轻轻劝下了：“你在这里盯着，我去找项羽，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宴会很热闹，古朴的钟鼓声乐响起，将气氛推到了极高点。一曲歌舞过后，便是吕太公悲戚的言辞：“犬子服役无期，谁若是救出他来，我便将栩栩许配给这位英雄！”
　　吕太公的这番话一出口，坐下立刻轰然一片。大家纷纷都在议论，原本还在苦心找寻项羽的栩栩，更是愣在了那里。
　　原来父亲置办的这场宴席，竟是暗藏着这样一个阴谋。她自然是满心不愿，大踏步的跑到高台上大喊：“我早已有意中人，父亲不要枉费心思！”
　　“胡闹！”吕太公气急败坏，一个巴掌甩在了栩栩的脸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自作主张！”
　　栩栩捂着发红的脸颊，生生将眼泪咽回，对着吕太公道：“父亲大人，多多保重——”
　　“吕太公别急，我去追栩栩姑娘回来。”樊哙也顾不上看着子政了，便起身前去追寻。
　　风中夹杂着菊花的清香，宴会现场也变得凄冷起来。栩栩的这番言辞慷慨激昂，却让吕太公失去了颜面。于是他挥一挥手，便预备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