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152、沉浮月夜下

　　一壶浊酒，清冽甘甜。云朵轻飘飘的掠过头顶，空中一排大雁缓慢飞过。暮秋时节，果然天地浩大。
　　好端端的一个生辰宴席，因为栩栩和吕太公的离去，而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好多人都开始慢慢起身，离开这里。
　　桌案旁的子政，静静地看着人群一点一点的散开。一杯酒下肚，果然在门槛处，看到了失意彷徨的项羽。
　　于是子政故意将酒杯摔碎在地，随后埋伏在府门外的王贲，立刻带兵前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尚未散去的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摔碎的茶杯，被推翻的桌椅，人们只顾着逃命，被踩伤的人也不在少数。
　　“瓮中捉鳖，哼！”项羽望着安闲自在的子政，眼眸中露出几分恼恨，“这里是吕公和县令大人的地盘，你就不怕么？”
　　子政悠闲地饮着酒水，得意道：“上次被你逃了，这次可就在无人救你了。王贲，弓箭手准备——”
　　在王贲的带领下，所有的秦军弯弓搭箭，瞄准了项羽。箭头如雨下，项羽便挥动着利剑，左右闪躲着。
　　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项羽很快就抵不过了。一枚冷箭射中了他的肩窝，痛得他歪在了地上。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子政冷哼一声，走到他身边道：“亡秦必楚，死人如何灭我大秦！”
　　他说着，便抽出利剑来，对着项羽的心口狠狠砍下去。随后又一脚将他踢到门槛处，便对王贲道：“项晴定在这附近，搜！”
　　按照子政的推测，项晴是项羽的姐姐。斩草要除根，项家的人必须一个不留，全部杀死！
　　于是子政吩咐王贲，将这里一把大火点燃。看着火光四射，子政露出得意的微笑。
　　子政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搜查楚云霓的下落，只有杀了云霓，才会斩断子卿与外界的联系。
　　风将火吹得更加旺盛，火星儿中夹杂着几分肆意。直到夜里太阳落山的时候，府中的狱吏才救下这场大火。
　　“那把大火，是你放的？反对你的人，你都要赶尽杀绝？”零露已经听得街头的人说，吕公府上招了贼人，一把大火烧了府门。
　　于是零露想要听子政说，说出这场大火不是他放的。也许那个样子，零露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露儿，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子政抓着她的肩头，急着解释道，“项羽他是楚国后裔，一直都想要杀我的，我是为了自保。”
　　谁知零露却是轻轻拂开他的手臂，凄然一笑：“自保？晴儿呢，她曾经救过我的命，你不会连她也杀了吧？”
　　子政知道这样的事情，无论他怎么说都是枉然。遂将王贲叫进来，吩咐道：“谁在议论此事，统统将他们杀掉！”
　　这样的命令，到是让王贲很是为难。他望着子政怒目的眼神，便犹豫着拱手离去。
　　“不如你把我也杀了。”零露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子政竟是这般绝情。
　　“我就是杀了天下人，也不会杀了你的。”子政柔声道。
　　“这就是你的治国之道，赵子政，我看错了你！”零露说着，便狠狠瞪着子政，决然离开了这里。

　　天边一团云彩，被慢慢洒下来的夕阳，渲染成一片昏黄的山水画。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像是拖延着曾经的离别。
　　站在岔路口，望着南飞的大雁，零露满心伤感。她只渴望着，快些离开子政，寻一片属于自己的桃花源。
　　一阵清风袅袅吹过，抚动着零露满目的泪痕。那些逝去的时间，再也回不来了。
　　“好端端的，零儿怎么哭了？莫不是谁欺负了你？”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蜀王殿下子卿！
　　不知为什么，看到子卿的时候，零露的泪水顿时溢满眼眶。她轻轻依偎在子卿的怀里，寻到了久未的温暖。
　　夕阳的余温，散布在四周。子卿看到伏在自己肩头呜咽的零露，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别哭，一切还来得及……”
　　于是子卿带着零露前来县令宅院，想要找寻项羽的下落。可惜这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有了。
　　零露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她竭力搜寻每一寸土地，想要找到存活的气息，却只见尸横遍野。
　　失望么，此时的零露，无助的坐在石阶上。抱着膝盖，流着懊悔的眼泪。子卿上前安慰着：“没有尸体，说明项羽还活着。”
　　“当真？”零露一双含着泪水的眸子，早已经是哭的红肿。子卿为她拭去泪滴，将披风披在她的肩头。
　　彼时云霓一袭红色衣衫，从旁门飞奔而来。一柄利剑架在零露的脖子上，狠狠道：“都怨你，不然子卿哥哥的计划就成功了！”
　　原来子卿是想着，联合了项羽复仇。可是项羽一直都等不及，多次行刺未遂才招致子政的反扑。
　　听得云霓所言，零露抹了抹眼泪，无奈道：“那可怎么办？项羽如今又没了下落……”
　　“那我便杀了你，省的留你碍眼！”云霓说着，就要高高举起利剑，冲着零露猛然刺过去。
　　不料子卿反手握住长剑的利刃，低声道：“云霓，莫要胡闹。这件事情与零儿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子卿满手的血痕，云霓唬的松开了手，长剑“当啷”一声坠落在地。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子卿要对零露这么好。
　　几片黄叶纷纷扰扰，坠落在这座小小宅院中。更是增添了几分悲凉，门外忽然传来的脚步声，将云霓悲伤的情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宅院外大批大批的秦军，将子卿和云霓团团包围。大门被推开的瞬间，却是一脸阴笑的子政：“朕劝你们束手就擒，交出项晴！”
　　子政寻不到项羽，便想着不如找到项晴也好作为人质。谁知来到宅院中时，刚好遇见了子卿和云霓。
　　“倒还真是巧了，”子政冷冷一笑，“上次楚云霓救走项羽，这次你赵子卿又掳朕的皇后，今日便新账旧账一起算！”
　　子政说着，便挥一挥手，旁边的秦军立刻放箭。另外的秦军有王贲带领，再次搜寻破败的宅院，定要找到项晴不可。
　　子卿将零露放在石阶旁，与前来迎战的子政拼命厮杀。这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第一次对决，于公于私都是必然的一战。
　　随后赶来的飞絮趁着他们打斗的正激烈，忙要掩护着零露离开。谁知云霓眼疾手快，一枚暗器径自射中了零露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