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琐记》萦绕千芷

123、人语渐无闻

　　春日暖暖，流水缓缓。蜀王府前，各路英豪前来以武会友。台下的人看的甚是兴奋，不停的拍手叫好。
　　子卿着一身白衣，翻身上得高台。冲着台下的人和承影拱手之后，摆开阵势与前来挑战之人一一应对。
　　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子卿打下了台。承影坐不住了，他接过随从递来的利剑，冲着子卿直直的刺了过去。
　　谁知子卿转身一跃，让承影扑了一个空。承影正要转头去时，却被子卿一掌拍在了地上。
　　一个随从赶忙上前搀扶，口里不服道：“敢伤我家蜀王，小伙子不妨与我斗一番，如何？”
　　随从说着，便飞身腾空，将利剑朝着子卿的头顶刺过去。子卿灵巧的闪躲一边，右手将折扇一挡，利剑便从随从手里飞了出去。
　　“你别走，我还要与你一斗！”随从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然后便要从身后偷袭子卿。
　　谁知台下的云霓见状，立刻飞起一脚，踢向那个随从，低声怒道：“你快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长安君？”随从认了出来，子卿眼眸间的温婉气息，掩饰不住王室贵胄的优雅之气。
　　待子卿回头望过去，亦是讶然，眼前的随从可不就是失踪已久的高渐离么？他的脸上有许多伤，若不是他的声音这般熟悉，子卿如何认得出来。
　　回到王府后，子卿便询问了高渐离这段时日发生的情况。提到这个，高渐离忍不住一阵唏嘘。
　　原来那日他和项晴被零霜推下山崖后，就落入了一片湖水中。高渐离费尽心力救下项晴，带着她东奔西逃，最后来到了蜀国。
　　本来听说承影乃秦惠王之后，高渐离自是有所顾忌。及至承影说出自己的难处，高渐离方才投身在蜀王府中。
　　“蜀王说，当今秦王并非秦国血脉，不然也不会大开杀戮，”高渐离慢慢回忆着，“蜀王决定招贤纳士，将子政拉下秦王的位置。”
　　听着高渐离的话语，子卿亦是慢慢明白什么叫做“招贤纳士”，又为什么大张旗鼓的“以武会友”。
　　何况他和蜀王承影同为秦国后裔，都有资格继承王位。自己拉拢了剑派和青要门，助自己登临王位。
　　那么蜀王承影又为何不可，在民间找寻隐士？再说他又掌控着经济的命脉，自然更容易成事。
　　“本王来的迟了，还望诸位见谅！”这时，承影的声音打断了子卿的回忆。此时的承影，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靛蓝色长袍。
　　子卿、云霓、高渐离分别端坐桌案前，承影高高举起青铜酒爵，高兴地说道：“今日能够兄弟重逢，实乃是幸事，本王高兴！”
　　酒水入喉，醇厚浓烈。不同于中原的寡淡无味，子卿淡淡的一笑：“没想到三年之后，变化如此之大……承影你，当真要讨伐秦王……”
　　提到这个，承影将酒爵狠狠的摔在桌案上，咬牙切齿道：“且不说各国城池破败，斩杀子成。他赵子政不过是一个歌女的儿子，凭什么做秦王？”
　　承影虽然身在遥远的蜀国，可是消息也都格外灵通。这些年就是一直在做准备，打算杀了子政。
　　听得承影所言，子卿慢慢的品着酒水不再言语。夜凉如水，吹动着箫声的悠远。
　　云霓轻轻走来，将披风披在子卿肩头，低声道：“子卿哥哥放心，我楚云霓答应了你的交易，自是会与你站在一起的……”

　　云层浅薄，月影婆娑。皎皎穿过树梢，盈盈迷蒙飘摇。冷风吹来，府门前的大红宫灯来回摇曳。
　　独倚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黄叶，云霓顿觉几分期待。这是她来到蜀国的第三年，终于可以见到自己所要见的人了。
　　白日间，承影派人来告诉自己，说是已经找到了项羽和项梁二人。他们从江苏而来，在这里像是在囤积粮草。
　　毕竟蜀国这里经济发达，好多宝马良驹、兵器粮草、丝绸锦缎都在这里进行交易，价格也相对便宜一些。
　　项羽和项梁则来到这里，出了很多的钱，大肆收购粮草。据承影的推测，应该是要准备反秦了。
　　“蜀王说的没错，”这时，子卿缓步而来，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箭头，对云霓道，“这是今晨我在馆舍捡到的箭头，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在铸造兵器。”
　　箭头是普通的白羽竹制，只是箭头的尾部，上面刻着小小的“项”字图案，于是一切都变得很容易解释。
　　子卿取来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各国旧址，细细分析：“而今秦王已经统一了各国，又派了王贲前来攻打百越。咱们可以趁这个时机，将王贲的军队阻截在大凉山口。”
　　蜀国的大凉山格外陡峭，道路崎岖。王贲率领的秦军若要南下，势必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足够子卿和承影做好准备了。
　　“我去说服项羽，有你同他一起带领一队精兵，在大渡河旁边做好伏击，”子卿慢条斯理道，“王贲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跨过大凉山和大渡河！”
　　云霓听了之后，似乎看到了秦军溃败的情景。高兴地连声叫好：“如此一来，秦王必定会损失大半秦军，子卿哥哥好计谋！”
　　但见子卿将食指，慢慢又移向北方大梁城附近的青要山，胸有成竹道：“我已经给公输彦去了书信，让他趁此时机，与青要门攻打秦都咸阳……”
　　如此精密的部署，是子卿杀掉子政，为子成报仇的绝好时机。何况他早先与公输彦打过交道，有公输彦出手，推举自己做秦王。那么远在蜀国的承影，也就绝无登临王位的可能了。
　　夜色潇潇，云雾飘飘。子卿另外写了一封绢帛，送给山中的零露。希望零露能够借助自己几株宁谧草，招徕蛊虫以备不时之需。
　　关于自己夺位，斩杀子政的事情，子卿并没有提及。他知道零露的心，一直都在子政身上，他只是不希望零露难过而已。
　　晨起，承影将众人召集而来。随后便拍了拍手，示意项羽和项梁二人前来，与众人见面。
　　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少年，云霓着实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要追寻的项羽。记得三年前，项羽还只是一个孩子。
　　也许是时光的磨砺，让项羽变成了一个铮铮铁骨的少年。提到为楚国复仇，项羽自是坚定的点头：“我和叔父便是前来招兵买马的，只要蜀王一声令下，项羽必会赴汤蹈火！”
　　听着项羽斩钉截铁的话语，承影很是高兴。于是他将子卿的计划，一一告知了项羽，然后便自此分开，各做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