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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没什么,就当扯平了 ...

  •   宋禺斐的生物钟是6点,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他仍旧是维持昨晚侧卧的姿势。其实,他半夜睁开眼过,那时候陈亦已经睡着,耳朵里能听到他熟睡后粗重的呼吸声。他轻轻翻了身面朝他,见他或许是因为怕冷,所以把棉被拉盖住了半张脸,只留紧闭的双眼在外面。他这样闷死了怎么办?宋禺斐突然很想伸手替他把棉被往下掖,好把口鼻露出来,但念头一起,他立刻就攥紧了拳头,就怕自己一时没忍住。
      再睁开眼,窗外天光也才微亮,右侧的肩胛骨因为被压了一晚,略有些酸痛,可他分毫不敢动,因为后颈处那一下又一下拂过他皮肤的灼热呼吸。他僵硬着身体,只觉得如芒在背,犹豫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屈服于心里的声音,他极轻极缓地翻过身,触目即是陈亦嘴巴微微张着,睡得香甜的一张脸。昨晚几乎覆盖他整个人的棉被,这会儿已经褪至胸口,他双手拽着被角交叠在胸前,想来是仍觉得冷,所以才又是挪又是拱地往自己身上贴。
      他想起他之前在学校小卖部买的热狗面包,陈亦习惯先掰掉部分面包,露出藏在里面的那根火腿肠,然后一口咬掉半截......他现在就很像那露出的半根诱人的火腿肠,在离他不足一个拳头距离的眼前,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被无限放大,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一根一根地数清他的睫毛。
      宋禺斐生平第一次与人这样近距离面对面,近到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和气氛着实有些诡异。他不排斥这份诡异,甚至臣服于它,鬼使神差地伸舌舔了一口眼前的“火腿肠”......
      只是碰触的刹那,身体里就像有壶烧开的水,咕咚咕咚沸腾着,他怕下一秒水开壶响吵醒沉睡的人,立刻翻身下床。因为床垫弹簧的震动,陈亦被惊醒,他揉着眼睛睁开眼,见宋禺斐背对他直挺挺地坐在床沿,哑着声问:“起这么早?是不是跟我一张床睡没睡好?”
      “不是,换了床有点不习惯。”宋禺斐呐呐道。
      “那不还是没睡好么。”陈亦打了个呵欠,把棉被往上提了提,正想招呼他再上床眯会儿,就瞥见他右手因衣袖卷起,而露出的胳膊内侧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你胳膊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小红点儿?”
      宋禺斐手臂一缩,立马撸下衣袖,片刻后,说:“蚊虫咬的。”
      “大冬天什么虫这么厉害......”与其说是被虫咬的,倒更像是被针头还是什么的东西给戳了。只不过,真要是被什么给戳了,怎么能被戳到这么多下呢?
      宋禺斐像是没听见,径自套毛衣、穿外套。
      “哎,你真不再躺会儿?才几点呐,大周末的你这起得也忒早了!”陈亦平躺了蹬被子,显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跟着他起早。
      “你继续睡吧。我再顺着原路找一遍,要是真没有......那就算了。”
      “别呀,昨晚我不都说好要帮你一块儿找么。行行行——”他说着坐起身,“我起还不行么!”
      关着门,他们能听见客厅里隐约的说话声,老陈、老金两位老同志早已经起了。陈亦边打哈欠边穿衣服,趿上拖鞋,拉开房门,瞧见的便是各自探着头,朝他屋张望的两张好奇的脸。
      “昨晚小宋留下过夜啦?”老陈问。
      “你那床棉被够不够你俩盖啊?别回头弄着凉了。”老金关切道。
      陈亦闪身先钻进了厕所洗漱,把老陈和老金两位交给了宋禺斐去应付。未免钥匙被人捡走,他俩早饭也顾不上吃就要出门先去找。
      “哎哟,这可难找咯。下了整夜的雪,你瞧瞧外面这雪,都到脚踝了,你俩怎么找啊?还是钥匙这么个小件的。”老金站在厨房里,望着窗外的雪替他俩犯愁。
      也是他昨晚疏忽了,没想到。陈亦四处望了望,“咱家有没有什么能铲雪的?”
      “铲雪?从家门口起一路铲到大街?那得铲到什么时候?”尤其是陈亦,连院子里的雪都没铲过,现在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铲雪。
      陈亦无知者无畏:“铲到找到为止!”
      “嗯,话说得倒是漂亮。院子里有把小铁锹,拿去铲吧!”老陈喜闻乐见道。
      “你俩吃了早饭再出门!”老金也只此一个要求。
      吞了白煮蛋,又扒了一碗粥,陈亦风风火火地扛着铁锹携了宋禺斐出门,一踏出铁门,他就挥舞起铁锹,像模像样地铲起雪来。宋禺斐没有铁锹,老金就给他找了把好使的扫帚。俩人一左一右,一个铲一个扫,边动作边留心找钥匙,中间停下来休息时,陈亦闲不下来,就去踩没被人踩过的新雪,然后听着运动鞋踩雪的声音,脆脆的。
      他觑了眼宋禺斐,见他剪手安静地立在那,顿时起了玩心,弯腰掬起一把雪就快狠准地砸向他。原以为宋禺斐会还击,谁知他不以为忤地掸了掸外套上的雪,只是但笑不语地望着他。
      是他打雪仗的意图还不够明显?还是说,这是他欲擒故纵的伎俩?
      陈亦也不管三七是不是二十一,瞬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他单方面的第二枚雪球,正中宋禺斐的脑门。他自己都没料到竟然能这么有准头,唬得赶紧跑过去,用嘴叼了手套,伸手去拂他脸上的雪,“你怎么都不知道躲?”
      宋禺斐睫毛颤了颤,揶揄道:“谁能想到你会这么欺负人呢。”
      “嘿嘿,”陈亦老脸难得羞赧一回,“那什么,不是故意的啊。”不是故意这么准的。
      “要不我让你欺负回去,你也扔我一个?”
      “哼。”宋禺斐冷哼一声,转过头。
      “你哼什么?”
      “没什么,就当扯平了。”
      什么就扯平了?宋禺斐说得讳莫如深,陈亦狐疑地瞅着他,总觉得他这副模样看着有点蔫坏蔫坏的。
      他俩继续铲雪找钥匙,从家门口出发直到中午才铲到公交车站,一路上路过的人只当他们是学生没事做出来助人为乐,还直夸他们活干得细。可哪有怎么样呢?忙活了半天,仍旧没找着钥匙。
      “要不我们回去写几张告示贴了试试?留上我的手机号,要是有人捡了指不定会联系我。”陈亦实在也想不出别的辙了。
      “算了,不找了。”
      “先别沮丧啊,还是有可能找着。”
      宋禺斐摇头,抿嘴笑道:“真不用。那钥匙,是我以前家里的,留着本来也没什么用。”家都没了,难道还指望钥匙开门?一直以来,不过是他的偏执罢了。
      “它对你也挺重要吧。”陈亦犹不放弃,拽着他就要往回走,回去整告示去!
      宋禺斐反握住他的手腕,“我该回家了,跟娜娜说好了今天要给她做鱼吃。”
      “好吧。”
      陈亦让他到家后记得回条短信说一声,然后便看着他乘上公交离开。等公交开走,他低头瞥了两眼手里的铁锹、扫帚,仍旧不甘心,索性左右开弓、扩大范围,一个人又铲又扫起来。
      ***
      到了礼拜一,复原能力堪比野兽的许威,到底没被区区流感征服,不过在家躺了两天就自愈了。因为接踵而至的一模,年级里各科老师就跟比赛似的,语文占了早自修,数学就要占午休,英语更是后来者居上,干脆霸占了每周仅一节的体育......这一系列惨绝人寰的操作,压得高三党们无不叫苦不迭。
      要说在这种沉闷高压的环境下,还有什么能令他们消遣解压的,可不就是绯闻和八卦,谁和谁偷偷摸摸开始谈恋爱了,谁又和谁又因为什么正在闹分手......各种流言甚嚣尘上,就连戴娇珩去办公室送数学练习卷,都恰好听到办公室的老师们也在那八卦。这其中就属他们班老汪说得最神神叨叨,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当着她的面,说知道班里现在有三对半的情侣。
      戴娇珩回到教室就把这事说给蒋颖、秦栩她们听,几个女孩凑在一起列举老汪这“三对半”到底是哪三对、哪半对。尤其是这“半对”,戴娇珩看着隋婧,言之凿凿地说:“老汪肯定指的是你和洪天逸。”
      “不见得。既然是‘半对’,那应该是暗恋吧?隋婧和洪天逸他俩早明恋了都,哪还算‘半对’啊!”蒋颖也条分缕析道。
      说得倒也有道理,哪到底是谁和谁?没多久,它就成了全班的推理难题。
      早上天气预报还说今天局部地区有中到大雪,这不,最后一节课刚开始,天空瞬间由晴转阴,飘起了雪来。教室里不少人渐渐都有点坐不住,时不时地探头朝窗外张望,直到放学铃响,一个个等不及收拾书包,纷纷冲出教室,跑下楼。地面、草坪上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而鹅毛般的大雪仍旧没有停的打算,继续洋洋洒洒不间歇地飘落。
      许威难得沉住气了一回,他悬着腚回头怂恿陈亦:“也总,操场打雪仗去?”
      “冷,不去。”陈亦想也不想地拒绝,短时间内他暂时不想再看到雪。
      “别介。要不这样,咱来场比赛,输的人请吃火锅!”许威怕不是把陈亦当作他自己,以为有吃的准上钩。
      但,陈亦还真愿者上钩了。“行吧,既然你这么想请客,难道我还拦着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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