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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断裂的指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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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嘀嗒……
血液顺着粗糙的手指往下滴,滴在枣红色沾满灰尘的地上。
死去的劳拉始终睁着眼,涣散的瞳孔所通向的是天堂还是地狱,只有死者才知道。
就这样……结束吧……
死的那一瞬间,劳拉这样想着。
“噼——”
阿嵬茨的上空突然响了一声。好像玻璃裂开的声音。很清脆。
“怎么了?”奥兹抬起头,惊讶中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好!”雷姆先生的脸煞白了。
“嗯?什么不好了?”奥兹问。
雷姆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对基尔大喊道:“时间不多了!你快回来!”
基尔刚刚干掉了第三只扑克,听见雷姆突然这么说,他纳闷极了。不过,还是回来了。
“什么‘时间不多了’?”苏西坐在地上,仰视着雷姆,问道。
雷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很着急似的说:“这个等我们回去后再解释。基尔,你过来背夏罗,奥兹你就背着爱丽丝吧——那么,苏西小姐,就请原谅我的一时粗鲁。”才说完,他就一把拉起了苏西,把她抱住。
“我们……这是要逃吗?”奥兹愣了一下。
雷姆往上推了推眼镜,回答说:“我们这边若是硬拼的话貌似是没有好结果的。”
“要逃了吗?!”阿嵬茨的意志愤怒地瞪大了双眼。她身后的扑克一下子变多了。“我绝对不会放你们走的!你们……你们都给我死——”
“往布雷克那里去吧,顺便把他也叫上。”奥兹笑了笑,语气像是在邀请谁去春游一样。
“喂,我们可不是在玩游戏呢,奥兹君的语气令我很困扰呢。”雷姆先跑了起来。
奥兹追了上去,仍旧是满脸堆笑。“我可是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在玩‘寻宝探险’呢!”
“真受不了你啊……”雷姆先生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布满了黑线。
男士们各自背着一位女士在一大群扑克的追逐下逃亡的情景……很像滑稽戏的吧?
黑色的手杖的尖端刺穿了奥兹的左肩膀,牢牢地扎进了地面,而身体没有因为制帽匠而消失的其他部分不是被削掉了肉露出了白色的骨就是皮肉还在骨头已被挖去。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画面。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嘴像是被几千几万把锁锁住了一样啊,再这样下去,你就快要像狗一样被丢在一旁了。”布雷克捏起一缕沾满血水的金色发丝,轻声说道。
“那也……总比被你这个大叔……像狗一样虐待的好……”被钉牢的奥兹残喘着。
“虐待小辈可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也不想这样折磨你的,只是你的那张怎么也不肯说出谜底的嘴让我手痒了。”布雷克挪开了踩在奥兹身上的脚,蹲下身来,注视着奥兹,托起奥兹那张苍白的脸,面带笑意地说:“只要你现在肯告诉我,我就马上放了你……哈,你的目的根本没有达到,对吧?就这样死了,对于你自己而言,你的存在可就一点意义也没了呢。年轻并不意味着可以无视存在的价值,难道说现在的年轻人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奥兹愤恨地扭过头,齿间发出“切”的一声。“大叔你很烦耶!就这么想知道吗?”
“对啊,我可是非常想知道呢……你看你,三分之一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吧?很快,你的喉咙也会消失,到时候你想说都说不了了,还是识相点说出来对你比较有利。”
“对于你来说……利益更大吧?”
“真是不可爱呢!”
“大叔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那些问题的答案……对于你而言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的。”
“那也请你说说看。时间不多了,看啊,快到你脖子这里了……”
“我话先说在前头……谜底绝对……没有价值……”奥兹终于肯把谜底说出来了。
雷姆带领着基尔和奥兹一路狂奔,身后的扑克们还是像疯了一样追过来,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奥兹虽说也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了,但毕竟生理方面还是少年样,再加上爱丽丝的分量,他根本不适合这种体力战——从刚开始与雷姆并行到现在一直拖在后面,体力都快消耗得精光了,若不是出于挣命,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当然,雷姆和基尔也累得够呛了。
他们拼了命地向前奔跑,想去布雷克那里,却发现路程远比他们用眼估测的长。奥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他愕然了——阿嵬茨的意志还是在他们后面,面带森冷的黑色狞笑——她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在向前奔跑,实际上是在原地奔跑!怎么办?
阿嵬茨的上空又传来了几声玻璃碎裂般的尖锐噪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黑兔子?她……可是染血黑兔啊……”阿嵬茨的意志仍旧狰狞地笑着,而且她似乎也察觉到奥兹已经知道她对他们动了手脚了,所以这话她只让奥兹听见。
奥兹听见她的话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一个转身,停下了脚步,面向了阿嵬茨的意志。“杰克在等你呢,不要让他等太久哟!”
阿嵬茨的意志脸色大变,那可怕的神情在她的脸上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呀!爱丽丝真是个笨孩子!杰克——杰克来了!不能让他久等……”话刚说完,人就往回跑去了,扑克们都很快地坠入了水下。
“呼……”奥兹松了一口气。他再一次转过身,发现对于身后所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的雷姆和基尔跑到老前面了,便又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受制帽匠能力的影响,遍体鳞伤的奥兹在心脏消失的瞬间化为了黑色的沙子,被水淹没。
“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布雷克把剑收好了,红色的眼睛盯着水面,隔了许久,又补充了一句:“哪里没有价值呢?”
“布雷克——”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奥兹故作亲昵地喊声。
布雷克回过头去白了奥兹一眼,说:“你的语调真的令大叔我感觉好恶心呢!”
“你没事吧?”雷姆神经紧绷着,脸凑到了布雷克的眼前。(苏西扭头,脸红了。)
“安啦安啦~倒是你们——怎么都一副逃兵相?”布雷克一把推开了雷姆的脸,同时,说的话一针见血。
基尔的头上挂下了三根黑线,头别过去,眼睛直瞄地下,无精打采地说:“别提了……”
阿嵬茨的上空又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噼——”的噪声。
“嗯?这是怎么了?”布雷克仰望着天,问道。
“时间不多了不多了!基尔——你快点用黑鸦把我们送回去,否则就回不到原来的时间和地方了!”雷姆急躁地命令道。
奥兹眨了眨眼睛,冷静地说:“我想说,那边站着的好像笑脸猫。”说完,用手指向了布雷克的后方。
“叮铃铃……”黑暗的空间里回荡起了铃声。
“猫有九条命看来是真的呢……”布雷克转过身去,前方十米处站着的果真是笑脸猫。
马车在郊区的一座像被废弃了许多年的老洋房前停下了。
奥斯卡最后下车。
兰兹华斯女公爵正乐呵呵地坐在轮椅上在门阶那儿朝他招手。奥斯卡走过去时,看见大门旁边停着巴尔马公爵的马车。“那老家伙究竟想玩什么花样?”他纳闷着。
女公爵的仆人推开了老洋房的门,里面冲出来一股血腥气味。
奥斯卡的某根神经吊了起来。
“你先进去,怎么样?”兰兹华斯女公爵让开了。
“那就请恕晚辈无礼了。”奥斯卡匆匆进入了洋房,凭着直觉拐进了一个房间——腥味最浓的地方。在那里,他遇见了巴尔马公爵。
“你跟来了啊?”巴尔马公爵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奥斯卡不发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所担心的只有奥兹。忽然,他发现房间正中央的床上,躺着一具老妇人的尸体。
“她就是失踪的违法契约者,劳拉·辛克莱尔。”巴尔马冷冷道。
“辛克莱尔?!”奥斯卡被这算不上陌生的姓氏震惊了。
“对,就是在五十年前被灭的那个家族的姓氏。”兰兹华斯女公爵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了。